第274章 天道無情絕聖母,紫霄宮中定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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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妖族天庭那一道充滿了瘋狂與決絕的滅族密令下達,整個洪荒世界,仿佛都被一層無形的陰影所籠罩。
昔日還算平靜的東方大地,如今已是烽煙四起,煞氣衝霄。
無數弱小的生靈,在這股由巫、妖二族頂級戰意所引動的恐怖氣機之下,瑟瑟發抖,躲藏在各自的洞府之中,不敢外出分毫。
而那些隱世不出的散修大能,如鎮元子、紅雲老祖之流,亦紛紛關閉山門,以大陣隔絕天機,唯恐被卷入這場足以顛覆整個洪荒格局的無量殺劫之中。
他們都清楚,這場由妖族主動挑起的全麵戰爭,其慘烈程度,將遠超上古龍漢大劫。
因為,這一次的棋盤之上,多了一顆充滿了無限變數,也同樣充滿了無盡韌性的棋子——人族。
……
人族聖地,首陽山之巔。
山風呼嘯,吹卷起漫天雲海,那雲層之中,都仿佛浸染了從遙遠戰場飄來的、淡淡的血腥之氣。
林琛與女媧娘娘並肩而立,他們的目光,都無比凝重地注視著那戰火紛飛的東方大地。
女媧的周身,那聖潔而又充滿了造化之意的氣息,此刻正劇烈地波動著,她那件繡著山川河流、萬物生靈的聖潔長裙,裙擺之上,仿佛有億萬生靈正在發出無聲的哀嚎。
“林琛……”女媧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凝重與悲憫,“你看那東方,不過短短數月,我人族便已有上百個聚落,被那妖族天兵化為焦土。億萬生靈,慘死於非命,其怨念,甚至已開始影響這洪荒的天地運轉。”
她的聖人道心,與她親手創造的人族緊密相連。
每一個族人的逝去,都如同一根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在她的心上。
“我知曉,此乃人族崛起必經之劫,亦是巫妖二族了結因果的開端,我等雖為聖人,卻也不便過多幹預,以免擾亂天數,引來更大的變數,但……若那帝俊太一當真不顧一切,行滅族之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說到最後,女媧的眼中,已然充滿了屬於天道聖人的、冰冷刺骨的殺意。
她身後的山河社稷圖虛影,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凝實,圖中世界,風雲變色,仿佛隨時都會化為真實,降臨於洪荒大地,將那億萬妖族,盡數鎮壓!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其原本充滿了造化之意的聖人麵龐之上,神色卻猛然一變!
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至高無上的、仿佛淩駕於整個洪荒天地之上的浩瀚偉力,毫無征兆地,從那三十三天外的無盡混沌之中,降臨了!
這股力量,並非是攻擊,更非是威壓。
而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充滿了天道秩序的……傳喚!
隻見一道道紫色的、由最本源的天道法則所凝聚而成的符文鎖鏈,如同擁有生命般,從虛空之中浮現,它們無視了女媧周身所有的護體聖光,也無視了山河社稷圖的無上威能,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纏繞在了女媧的聖人法身之上!
“是……老師!” 女媧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道祖鴻鈞,竟然會在這等三族大戰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以如此強硬的方式,親自傳喚於她!
林琛亦是心中一凜! 他瞬間便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麽! “不好!”
天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鴻鈞此舉,並非是心血來潮,而是蓄謀已久!
他要做的,便是在這場大戰最關鍵的時刻,強行將人族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庇護者——女媧聖人,從這場棋局之中,徹底地……抽離出去!
他要……犧牲人族!以人族的血肉與怨魂為祭品,去徹底激化巫妖二族的矛盾,讓他們在這場血戰之中,鬥個兩敗俱傷,最終,一同退出這洪荒曆史的舞台!
“好狠!好一個道祖鴻鈞!” 林琛的心,在這一刻沉到了穀底。
女媧的臉上,也瞬間布滿了悲戚與……深深的失望。
她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沒想到,自己那位早已身合天道,本該至公無私的老師,其算計,竟然會如此的冷酷無情!
然而,她知道,自己無法抗拒。
聖人雖強,但在那早已與天道融為一體的道祖麵前,依舊不算什麽。
在無盡的悲傷與絕望之中,她緩緩地轉過身,將自己那充滿了無盡期盼與托付的目光,落在了身旁那唯一一個,或許還能為這場死局,帶來一絲變數的年輕人身上。
“林琛……” 女媧的聲音波動明顯。
“我……無法違逆老師的法旨。”
她看著下方那在戰火中苦苦掙紮的族人, “人族的未來……我那億萬萬可憐的孩兒……”
“便……隻能托付於你了!”
說罷,她將那件承載了她所有造化之道的無上至寶——山河社稷圖,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猶豫地,打入了林琛的體內!
“持此寶,護我人族……周全!”
“娘娘放心!”
林琛接過那沉甸甸的因果,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一片冰冷的、堅定的戰意!
“弟子在此立誓,隻要我林琛尚有一息尚存,人族的薪火,便……永不熄滅!”
“好……” 女媧的臉上,露出了最後一絲欣慰的笑容。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被那股無可抗拒的天道偉力所包裹,化作一道流光,身不由己地,朝著那冰冷孤寂的紫霄宮,飛去。
……
紫霄宮,一如既往的空曠、威嚴、且……冰冷。
這裏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看不到任何的生機,隻有那最純粹、最古老、也最無情的大道法則,在虛空之中,緩緩地流淌。
女媧的身影,出現在大殿的中央。
道祖鴻鈞的法相,緩緩從那高高的道台之上浮現,他的麵容模糊不清,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女媧,你雖已成聖,然道行尚淺,對天道理解不足。”
“自今日起,你便留在此地,潛心修行,吾,當親自為你傳法。”
“老師!” 女媧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憤,她抬起頭,直視著那代表著天道意誌的鴻鈞,質問道:“老師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在我人族生死存亡之刻,將我強行喚來此地?!”
“老師,是否……是否對我人族,有所偏見?!”
鴻鈞的法相,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
“偏見?”
“女媧,你錯了。”
“人族、妖族、巫族……於天道而言,並無不同,皆是……螻蟻。”
“我所求的,非是針對某一個族群,而是……整個洪荒的未來。”
鴻鈞的聲音,變得愈發的飄渺與……冷酷。
“巫、妖二族,乃上古量劫之遺留,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種混亂與紛爭。他們之間的爭鬥,已嚴重阻礙了洪荒的演化,耗盡了天地的氣運。”
“他們,必須退出曆史的舞台。”
“而人族……”鴻鈞的聲音微微一頓,“便是推動這一切的,最好的……祭品。”
“唯有以人族的血,去徹底激化巫妖的仇恨;以人族的魂,去填補屠巫劍的空缺,讓他們在這場最後的血戰之中,同歸於盡。”
“唯有如此,洪荒方能迎來真正的‘清淨’,我玄門,才能真正地,大興於世!”
當聽到這番話的刹那,女媧的道心再次劇烈的震蕩了起來。
她的臉上,所有的悲憤與不甘,盡數化為了無盡的……失望與悲涼。
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在自己這位老師的眼中,所謂的眾生,所謂的族群,所謂的文明…… 都不過是他棋盤之上,一顆顆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罷了。
天道……當真無情!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而聖人,於天道而言,又何嚐不是……可以隨意擺弄的芻狗?
她的心中,一片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