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最後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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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紹抱頭痛哭,跪在了原地。
胡瑞也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礙於少年之前給他帶來影響太過深刻,幾乎是深入腦海的恐懼,以至於他現在沒有一絲敢反抗偷襲的意思。
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少年終於是開了口:“你走吧。”
多麽可笑而又荒唐的一句話,和現場的狀況結合起來,當真有些光怪陸離。
但胡瑞可不管這些,他隻聽到了少年的赦免,那一聲如同天籟一般傳入他的耳中,讓他緊繃的精神鬆了下來。他如同決堤的大壩,將那些情感迸發出來,他隻感覺兩腿之間一濕,哭著笑著逃離了原地。
可他不知,以少年現在的狀況,他隻需要輕輕一刀就能讓小紹橫屍當場。
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心痛感湧上心頭,思緒不斷紛飛,記憶翻來覆去的循環,小紹感覺都感覺有些精神失常了,但憑著那股強大的意誌,硬生生撐起麒麟,站了起來。
“麒麟...?”
是啊,麒麟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不曾離去。
小紹嘔出一口鮮血,單手扶額,強忍著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步一瘸的離去。“不知道樂樂...怎麽樣了。”他這三天都是意識朦朧的狀態,他知道他在殺人,但是不知道殺了多少,不知道跑了多少。
他隻知道每當看到有人想跑的時候,就會拚了命的想留住對方,隻是不知道最後留住了沒有。因為他不能讓這些土匪走掉一個,為了想守護的那些人。
他慢慢向著貳梧村走去,他走過的地方,拉出了一條血跡。
......
胡瑞在離開少年百米後就發了瘋似的向外跑去,此時此刻的他大腦早就一片空白,他隻知道不停歇的跑,一直跑。他想著不用辨識方向,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行。
很快,他居然誤打誤撞,碰上了尊者殿的後手小隊。
原來,他們怕少年見到十萬人就跑,已經在對方撤離的地方布置了天羅地網,就等他上鉤。任誰能想到,少年居然一人就殺翻了十萬人,還向著前方不斷前進!
朽者見胡瑞一人跑了回來,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問道:
“人呢?我星號的問你人呢?那小子呢?”
“啊噠噠滴啊噠。”
“我星號的問你人呢?怎麽就你一個!”
“我不知道啊!”
看著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朽者氣不打一處來:“看你這樣定是當了逃兵!給我死!”朽者伸掌虛抓,一把抓住了胡瑞的頭顱。很快,胡瑞的身體慢慢腐朽,最後化為了一具枯骨。
“所有人,計劃有變,跟我追那小子!”
他們即刻動身,去追少年的足跡。而少年這邊,已經來到了貳梧村的村頭。
貳梧村還是那個貳梧村,一點變化都沒有,跟三天前一模一樣。那些村民老早就聽見了動靜,探了出來,就看到少年渾身是傷,並且一瘸一拐的摸了過來。
“站住!”
聽見這一聲熟悉的大喝,少年抬起頭去,就看見了那郭蘇城,正滿臉怒容。
“世紀學院的走狗還來這裏作甚,看你這般傷勢,定是去為非作歹,落了下風,才至如此!”郭老漢繼續敲了敲他的拐杖,少年聽完麵色不改,反倒是笑了笑。
他笑的是貳梧村一切安好,他還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樂樂。不過王樂樂像是變了一副模樣般,那股天真無邪的表情早就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冷漠。
不管怎樣,隻要樂樂安好,那麽一切就是值得的,少年如此心想。他在腦海中早就把對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想挽回之前的遺憾罷了。
——可是,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再怎麽找替代品重蹈覆轍,那些遺憾和痛苦都不會改變。
但他不在乎這些,笑了笑,於是轉身離去。
“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呸呸呸,真是晦氣!”
那些村民頓時怒罵起來,甚至有些人嫌棄少年走的太慢,竟對他扔起了石子。
今時不同往日,那些曾隨意躲開的石子此時此刻卻躲不掉了,重重的砸在了少年的身上。但終究隻是身上的小石,而那些言語的重石卻再也傷不到少年了。
——我自問心無愧,又何求他人知之?
小紹很快瘸著腿離開了貳梧村,此時此刻,他的傷勢已經很重了,渾身上下已經抽不出一絲的力氣來了。正當他打算就這麽原地休息一下的時候,就看到迎麵而來的朽者小隊。
他的視野模糊,認不得朽者,隻是看到一堆山匪,正不懷好意的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是那小子!他在那裏。”
朽者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樣子,反倒是頗為嚴肅。也難怪,正常人在見到那副末日景象後,沒人能笑嘻嘻的,就算他這個殺人為樂的變態也做不到。
本來這些人在知道少年一人殺翻十萬人之後都不太想來的,但現在又看到了小紹身上狼狽的傷勢,一個個又像吃了定心丸般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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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拿下!”
這些匪兵滿臉黑線,強行壓下那股不知名的恐懼,向著少年撲去。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什麽的緣故,這一次朽者居然選擇了同胡瑞般的決策,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動手。
他不知道,正是他這錯誤的決定才給了少年最後一絲機會。後者在見到那些匪兵之後,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氣力,居然開始向著成了裂穀的天南峰狂奔。
“?”
見對方一副倉皇逃路的模樣,朽者雖然心中詫異,但這次他依舊沒有選擇動手,而是隨手撿起幾枚石子,聚集了些許氣勢在其中,隨即彈指。
那些石子在脫手的瞬間便如子彈般射出,雖不如真正的子彈一樣快,但也不是此時此刻的少年能躲的。
砰砰砰,少年身上頓時出現幾個血洞,甚至有一枚石子打穿了他的大腿根,鮮血噴湧而出。但即便這樣,少年的速度依舊不減,發了瘋似的向前跑去。
“......?”
朽者心中詫異,不過依舊沒有選擇動手。“那小子被我擊傷了動脈,已是活不了多久,再追已是無用。隻消片刻就能順著血跡坐收漁翁之利。”
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不讓他行動,於是他索性作罷,就待在了原地靜觀其變。
少年眼中的光芒不斷消失,視線又一次模糊起來。他一路向前,不知道跑了多久,但後麵的追兵不斷。是血,他身上的血不斷暴露他的心中,任他跑的多快也無濟於事,終究會被順著血跡追上。
“難道,真的就到此為止了嗎?”
小紹心生不甘,他做了那麽多,依舊還是徒勞。那種一對十萬的勇氣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麵對死亡時的無盡悔恨。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得到了什麽,什麽都沒得到,反倒是要死在了這裏。
他心中悶著一口氣想要呐喊出來,但他的肺部早就穿了孔,現在連呼吸都顯得尤為困難。他就像一個委屈的孩子,不斷向前跑著。
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是沒了氣力,摔在地上。倒不是他沒了力氣,準確的說,是他的腿斷了。
已經跑不掉了的他索性找了附近的一棵樹上靠著,看著灰暗的天空,目光平靜。“死了又怎麽樣,我無愧於心。”
他閉上眼睛,默默等待著審判的降臨,他感到臉上有些溫熱。
——又哭了。
但沒等他感慨,那份溫熱突然又被冰涼覆蓋,他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睛。
——是雨,是自然給予他的最後援助。
雨水衝刷了那些血跡,少年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既然上天給了我機會,我一定要活下來!”
他心中一橫,在記憶中快速翻找對策,最後鎖定了一物。“既然上天幫了我一把,現在,也讓您給我最後的援助吧...”小紹從寶物袋裏取出那枚一直不舍得吃的逆天造化丹,那件父親的遺物,隨後毅然決然的吃了下去!
“我要活!我要活下來!”
一種強大的求生意誌從他瘦小的身軀中迸發出來,那是名為“生”的呼喚!像是回應他的期待似的,他身上的傷口居然在不斷愈合,缺少的血肉部分長出肉芽,不斷蠕動拚合。
而在這一場大雨之中,他要活下去,回到華州去!
很快,在逆天造化丹的作用下,他的身體慢慢恢複如初,那些傷口全部複原。可奇怪的是,那些失去的體力和精力沒有一並回來,反倒是更為疲憊了。他全當做逆天造化丹的功效,欣喜之下,居然直接昏死過去!
霎時,除了雨水聲的衝刷,就隻剩下自然仙鳴的回音。
“......”
“這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這場雨,連我都救不了了...這家夥還以為是什麽丹藥的功效,我看他腦子挺靈光的,怎麽就偏偏沒發現這些藥對他根本沒效果嗎?”
少年腦海中似乎響起了一聲歎息,隨後索性沒了消息。
一切又寂靜下來,隻留下不絕的雨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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