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香的古樸書房裏，一名老者走入，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若有所思。
    最後他搖了搖頭，向著後山走去。
    後山之上，附近樹木一片狼藉，全是拳打腳踢的痕跡，這說明這些樹木之前都遭受過同一個人虐待。
    “隱兒，你又在偷偷練武了。”
    老者看向那名玲瓏的少女，他實在想不通在家族傳承中這麽有天賦的人，好端端為什麽要去練武。
    要知道他們世家可是製符大族，市麵上能買到的符基本都是出自他家的產品。這樣一個超級大族中的天才居然舍本逐末，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少女不好意思的把手夾住，扭扭捏捏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爺爺，我隻是愛好練拳而已。”
    是讓她選擇自己的愛好，還是發揮她的天賦繼承傳統，這似乎有點難為了老者。
    不過他麵對這種情況時，他不該是孫女的好爺爺，他應該是靈家的族長。
    老者想也不想，連連搖頭。
    可他沒有注意到，最聽他話的少女目中眸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或許他注意到了，隻是他沒辦法去說而已。
    ……
    少女終於是遂了萬般期待，開始拚命的畫符寫字，這下她終於是個族人點頭的乖孩子了。
    當“隱靈符”問世，舉世皆驚！
    能讓人隱形的符籙，對於這個現實世界來說，多麽的奇幻和不可思議。
    老者又一次見到了少女，這次他終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隱兒，你的天資卓絕，日後當擔傳承，我且帶你進我祖廟，見見曆代前輩。”
    少女順著老者的意願拜見了各位先祖，最後來到祀堂中央，上麵擺著一柄長劍。
    很普通的一柄劍，上麵除了有些許寒氣滲出以外，和普通的劍並無二致。
    “我族自微末而起，幸而得此器認同，曆代守護此神器，隱兒，你成族長之後，定要以此為戒。”
    ——斬雨，好冰冷的名字。
    少女的目光全部放到了那把雖不出奇但是十分美麗的長劍之上，她銘記了它的一切。
    ……
    “我宣布，結緣典禮正式開始！”
    少女身著一身紅袍，而迎麵走來一名同樣穿著喜慶紅袍的俊俏青年，對著她笑。
    青年眸中似有光芒流轉，仔細一瞧，他居然生了一對尖長的耳朵。
    ——光魔族
    “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二人自台上相迎，老者在場外看著這一幕，盡顯悲涼，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聯姻，政治聯姻，這不是一個疼愛孫女的爺爺該做出的決斷。盡管對方條件不差，但他沒有在少女的眼中感受到喜悅。
    這隻是強迫的愛罷了，他所能帶給少女的，隻有那長劍般的冰冷。
    兩人四目相對，隻是少女的眼中全是消散的靈光。老者緊握拳頭，近乎將指甲嵌入了手裏。
    最終他大手一揮，一切猶如幻夢般破碎。
    流言，蜚語，指責，不解，或許一切隻是心血來潮的衝動，而潮起，亦會有潮落。
    可萬般逆流之中，喚醒了少女眼中的光芒。
    ……
    失去光魔族護佑的靈家很快被人惦記，那護佑易州的神器，所在之處已經化成了一片火海。
    殺戮，哭泣，謾罵，反抗，一切就如那夏日的煙火，於此地綻放。
    少女沉默，她此時此刻才明白，為什麽爺爺突然要她進入祖廟研究那傳說中的金色符籙。
    很顯然，她失敗了，她剛有起色的人生又一次跌入了穀底。失敗的人就有懲罰，代價就是她的一切。
    ……
    “神，真的存在嗎？”
    這是一個難解的回答，這世間為什麽會有神明，而怎樣才能被稱之為“神明”。
    是誰孕育了神明，是誰創造了神明，而他們又被稱之為什麽。
    少女看著影像，若有所思。那是宛如神明般的女子，殺人就像踩死一隻蟲子般簡單，這和她那天看到的並無異處。
    她取下案台上的那把鳳凰形狀的巴雷特狙擊步槍，將它抱在懷裏。
    “鳳凰...”
    也就在這時，她感受到身後傳來不詳的氣息，一個尊者殿的女子正盯著她。
    “到此為止了，你已經無路可走，投降吧。”
    “嗬嗬，投降？你莫不是說笑，你們尊者殿殺我族內，用他們的屍體進行人體實驗，這些我永遠不會忘記。”
    “血海深仇，就該今日來報！”
    她衝向女子，和對方交戰在一起，但沒出半會就被幹翻在地。
    畢竟對方乃是尊者殿裏的一把手戰力——妤者，當年也是她帶著大軍殺入了靈家大院裏麵。
    少女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憤怒衝昏了她的頭腦，將對死亡的恐懼一掃而空。
    但是憤怒又有什麽用呢？仇恨又有什麽用呢？打不贏的終究是打不贏。
    出乎意料的是，妤者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靜靜的看著少女，眼中滿是感慨。
    “投降吧，複仇雖然能給你活下去的動力，但終究不該是你道路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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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事我就當沒看見，你帶著鳳凰走吧，此後我們兩清。”
    聽完她的話，少女忽然發狂的大笑：“兩清？狗屁兩清，要是尊者殿殺光了你的家人，你還能如此冷靜？”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少女發瘋了似的攻向妤者，但都被對方一次次打退，複仇的怒火逐漸將她吞噬，將她化為了烏有。
    走投無路之際，她看向旁邊靜靜躺著的鳳凰，心中升起了一種大膽的想法，於是朝著鳳凰抓去。
    “別做夢了，鳳凰已經幾百年沒有人能發揮它的法則之力了，或許以後會有，但你絕對不會是那一個。”
    隻是妤者說完，麵容大驚。
    少女的複仇之火好似化為了現實，烈火不斷從她的周圍燃起。
    妤者操控手中紫光寶物向著少女攻去，沒曾想絲毫不起作用。
    複仇的火焰將少女吞噬，隨後迸發出來！
    ……
    好熟悉的火光，隻是換了個時間換了個地點。
    少女看著妤者化為焦炭的身體，默不作聲。忽然她注意到對方雖然身隕，但那件衣服卻奇怪的保留了下來。
    她伸手一招，那寶衣頓時和地上的那件紫光寶物合二為一，似乎它們本就是一體。
    “‘史詩’級寶物，白得一件。”
    她收好鳳凰和那件“史詩”級寶物，正欲離開，沒想到從那件“史詩”級寶物裏掉落了一封信。
    她本不想理會，但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她留了下來，打開那封信仔細查看。
    她看著看著，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信裏信外滿是靈家的惡意，他們在光鮮的表麵下藏著惡魔般的麵容，仗著自己是製符大家對著周圍的家族不斷欺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早就引發了眾怒。
    “這...不可能。”
    少女不可置信，她的世界仿佛顛倒反轉，尊者殿殺她一家固然有仇，但他們的所作所為滅族隻是早晚的事。
    ——憤怒，仇恨，理解，同情，扭曲
    她感覺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在信的最後，她看見了落款人的名字：
    ——靈妤
    是靈家人殺死了靈家人，而她的複仇又算什麽呢？
    少女失了神，眼角滿是淚水。
    “因複仇而活，真的是答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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