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四刻淩晨四點）。
    沈戰帶著審訊結果入宮。
    同一時刻，沈戰的護衛隊長陳迪奉命帶著兩萬兩白銀出去辦事。
    沈戰非常確定一件事，當這份審訊材料送到崇禎麵前的時候大明怕是要炸了。
    兵部尚書張縉彥通敵賣國一案可謂十萬火急。
    沈戰必須搶在大臣們上朝之前將事情全盤匯報給崇禎皇帝。
    搶出來這段時間足夠崇禎幹很多事情了。
    否則天亮後張縉彥一黨得知了福榮商號被查抄的事情後，整個京城怕是要亂了。
    乾清宮門外，大太監王承恩臉色難看至極。
    “沈戰，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皇上起床一刻鍾不到你就來奏報。
    你是趕著去投胎嗎？”
    王承恩是為數不多對崇禎死心塌地的太監。
    崇禎一心勵精圖治、中興大明，這些王承恩都看在眼裏。
    奈何崇禎有心無力，他當皇帝的態度沒問題，問題是個人能力差太多。
    死忠太監王承恩沒少為了這事長籲短歎。
    凡是沒事來折騰崇禎的大臣和官員，王承恩從來不給對方好臉子就對了。
    沈戰被訓斥了也不生氣，跟一個太監較真犯不上。
    隻見沈戰向前湊了一步，然後附在王承恩的耳朵上輕聲說道：
    “王公公，十萬火急。
    卑職剛剛審出來的消息。
    兵部尚書張縉嚴及其黨羽通敵叛國。
    流賊不日將起百萬大軍攻打京師。
    張縉彥半個時辰後就會來上朝。
    還望陛下早作定奪！”
    “啊，我滴媽呀！”王承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這個平時威風八麵的大太監被沈戰一番話給嚇得靈魂出竅。
    “公公小心！”沈戰連忙將王承恩給扶了起來。
    “等著！”王承恩拿著沈戰的密報一路小跑進了崇禎所在的暖閣。
    崇禎剛剛起床，此時正在宮女、太監的伺候下洗漱。
    王承恩揮退了所有的閑雜人等，然後不停地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珠。
    迎著崇禎疑惑不解的目光，王承恩顫顫巍巍地開口了。
    “萬歲爺，出大事了！
    錦衣衛百戶沈戰密報。
    他說兵部尚書張縉彥及其黨羽通敵叛國。
    流賊大軍不日將舉兵百萬攻打京師！”
    “啊！”崇禎的反應不比王承恩初聽消息時強多少。
    崇禎這輩子最怕的事情就是大明亡在他的手上。
    結果怕什麽來什麽，而且事情來得比他預想的還要早很多。
    王承恩彎腰將沈戰的密報舉過頭頂，崇禎接過之後迅速看了起來。
    沈戰的密報字數不多，但說的都是重點。
    崇禎快速瀏覽一遍密報後搞清楚三件事。
    第一件事，福榮商號向流賊和建奴走私軍火證據確鑿。
    第二件事，沈戰在福榮商號裏抄出來22萬兩白銀。
    除此之外商號裏還有價值兩三萬兩的物資等著人去接收。
    第三件事，沈戰意外審出了兵部尚書張縉彥一黨私通流賊的消息。
    很短的時間裏，崇禎先是憤怒，再是狂喜，最後是震驚。
    憤怒是因為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私軍火給敵人。
    狂喜是因為沈戰此次抄家的收獲太豐盛了。
    大明國庫存銀僅四萬兩，皇帝內帑小金庫）存銀僅十萬兩。
    沈戰這小子一下子給崇禎抄回來22萬兩。
    崇禎這種久旱逢甘露的心情便可想而知了。
    沈戰實際上抄了35萬兩白銀，他能交給崇禎22萬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是沈戰不想多留一點，實在是他怕崇禎因為太缺錢把大明給搞沒了。
    係統的調性是大明不能亡，億萬漢人不能被建奴無底線的禍害。
    對於大是大非沈戰心裏還是有點逼數的。
    最後是震驚，如果崇禎猜得不錯，整個兵部應該爛透了。
    走私軍需物資，私通流賊，這些事情是張縉嚴一個人能幹成的嗎？
    就算崇禎是一頭豬，他也知道不可能。
    想把這些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至少要動用兵部三分之一的力量。
    這得是多少個官員參與其中啊？
    十個，還是二十個，或者更多！
    “招沈戰進來答話！”崇禎邊走向龍椅邊說道。
    “喏！”
    當沈戰進入房間的時候，崇禎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
    好歹是做了十六年皇帝的人，關鍵時刻尚有一分靜氣。
    “微臣參見陛下！”
    “免禮平身！”
    “沈戰，抄沒的銀兩何在？”捋清思路的崇禎最先問起了錢的事情。
    他是真的窮怕了，沒錢沒糧就動不了刀兵。
    所有的想法都需要用銀子支撐。
    “回稟陛下，22萬兩白銀已運至宮門外。
    另外還有價值超過兩萬兩的物資封存在福榮商號。”
    聽到銀子被沈戰帶過來了，崇禎的眼中瞬間有了神采。
    “王承恩，立刻安排人去宮門處接收銀兩。
    另外再派人去把福榮商號封了。
    事情要做得隱秘，以免打草驚蛇，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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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遵旨，老奴明白！”王承恩躬身回答道。
    處理完錢的事情崇禎再看向沈戰頓時感覺順眼了很多。
    “沈戰，將張縉彥一黨通敵叛國一事細細道來！”
    “喏！”沈戰行禮後細說起了審訊的過程。
    “商號掌櫃張春生是張縉彥的族人。
    走私軍火和傳遞軍事情報均由此人負責。
    二品武者劉強輝是流賊軍師李岩的侍衛副隊長。
    流賊派他過來的目的就是主事和監視。
    此二人都是扛到第三輪酷刑才招的供。
    另有四名福榮商號的管事招供。
    六人的供詞反複對比後基本一致！”
    “殺了多少人？”崇禎眯著眼睛問道。
    “回稟陛下，共誅殺197人。
    其中20人為流賊奸細，這些人個個武藝高強。
    12人為商號普通護衛。
    審訊時死了四個管事人員。
    其餘均為馬夫、力工等雜役。”
    崇禎閉上眼睛想了一下。
    既然有多達20名身手不凡的流賊奸細，還來了一個真正的高手坐鎮。
    那麽張縉彥通敵叛國一事基本上坐實了。
    錦衣衛動用三輪酷刑才審出重要信息，期間還折磨死四個人。
    看來活下來這六個人的口供有很大的可信度。
    既然事件的性質準了，那麽就涉及到如何善後的問題。
    “沈戰，你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置？”崇禎開口問道。
    照理這種時候沈戰應該少說話為妙，一切讓皇帝自己拿主意才是正理。
    否則事後出了紕漏崇禎不把鍋甩到沈戰的頭上才怪呢。
    然而，沈戰可不敢讓崇禎亂來。
    史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崇禎這哥們兒有兩大特點。
    第一，能力不足，他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很多都是錯的。
    第二，耳根子軟，易被大臣們忽悠。
    明朝很多武將被崇禎殺害都不是他的本意。
    那些人被處死基本上都是源於文官們的拱火和抹黑。
    於是，沈戰不得不大膽說出了正確答案。
    “回稟陛下，臣認為應該借著上朝的機會將兵部所有官員扣押在皇宮之內。
    另外，臣建議立刻抓捕和審訊主犯張縉嚴。
    然後根據張縉彥交代的名單快速抓捕其同黨。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隻要這些關鍵人物出不了皇宮，外麵就無人發號施令。
    到時候即使京城會亂也亂得有限！”
    崇禎懵逼地看著眼前的小小錦衣衛百戶。
    扣押兵部所有夠品級的官員，你怎麽敢想的呀！
    “沈戰，這樣做怕是不妥！”崇禎顯然沒有大刀闊斧處理事情的魄力。
    沈戰一句話就幫崇禎下定了決心。
    “陛下，這些人是要造反。
    一旦您放這些人出宮，大明江山恐怕不保！”
    “啊！！！”崇禎一拳砸在了禦案上。
    大明江山不保這幾個字觸碰到了崇禎的逆鱗。
    他現在最聽不得這幾個字。
    “沈戰，你有沒有信心在這宮內撬開張縉彥的口。
    朕最多給你一個時辰，遲恐生變。”
    “臣隻需要半個時辰！”沈戰幹脆利落地答道。
    “好，朕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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