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
    一封六百裏加急的捷報送入大明京師。
    戰報送達之時正趕上大朝會。
    一百多位朝臣共同見證了大都督沈戰的捷報。
    一名背上插著紅藍雙色令旗的哨騎直抵皇極門。
    這裏是崇禎皇帝平時上早朝的地方。
    “報！！！”
    大都督沈戰出兵南直隸。
    與賊帥左夢庚二十四萬大軍激戰於江陰和無錫。
    大都督四戰三捷。
    陣斬叛軍三萬多人。
    俘虜叛軍九萬九千人。
    賊帥左夢庚率八萬殘軍龜縮無錫城不出。
    朝廷大軍收複南直隸指日可待！”
    “轟！”整個大明朝堂瞬間炸裂了。
    文官武將們全在那裏竊竊私語。
    崇禎皇帝騰身而起，眼淚順著他的臉龐唰唰地往下淌。
    “王承恩，速將戰報呈上來給朕看！”
    王承恩屁顛屁顛地小跑出去將戰報取了回來。
    崇禎皇帝一邊閱讀戰報一邊喘著粗氣。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幾乎耗盡了渾身力氣才讀完了整封戰報。
    沈戰將四場大會戰的戰鬥過程寫得非常詳細。
    崇禎仿佛身臨其境般久久不能自拔。
    第一場大會戰。
    龍騰軍一萬五千人在江陰城下正麵硬剛叛軍三萬六千人。
    最後龍騰軍碾壓式獲勝。
    第二場大會戰。
    龍騰軍於無錫城郊外二十裏設伏。
    兩萬龍騰軍正麵硬剛李國英部四萬叛軍。
    叛軍在前鋒部隊被打崩掉的情況下大規模投降。
    第三場大會戰。
    這是沈戰故意給自己製造的一個汙點。
    劉良佐率本部五千兵馬和三萬降軍猛攻無錫城。
    結果劉良佐未能及時破城。
    導致三萬五千大軍在野外被左夢庚全殲。
    劉良佐是戰敗的直接責任人，他死了屬於活該。
    誰讓他不能早點破城呢。
    沈戰作為主帥要負連帶責任，這是沈戰故意賣給崇禎的一個破綻。
    沈戰不那麽完美，這反而會讓善妒的崇禎更舒服一些。
    第四場大會戰。
    龍騰軍三萬七千人於江陰城外圍困盧光祖部八萬叛軍。
    盧光祖攝於沈戰兵鋒竟不敢戰。
    八萬大軍集體投降。
    總的來說沈戰勝多負少。
    他通過四場大會戰徹底盤活了大明在南方的局麵。
    尤其是沈戰在戰報中跟崇禎強調的一件事。
    南京城固若金湯。
    以東林黨為首的叛軍已經沒有攻破南京城的可能。
    這讓崇禎比喝了那瓊漿玉液還要舒爽一萬倍。
    南京城不失，東林黨人便無法推舉藩王上位成立偽政權。
    名不正言不順啊。
    “好好好，大都督威武，龍騰軍威武！”崇禎激動得手舞足蹈。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朝臣們立刻送上各種彩虹屁。
    “哈哈哈，同喜同喜，各位愛卿快快請起！”崇禎紅光滿麵地說道。
    例行的場麵話過後，史可法頭一個出列說起了正事。
    “陛下，目前大都督沈戰，左都督黃得功，右都督劉文耀齊聚南方戰場。
    此乃我大明收回南方控製權的絕佳機會。
    微臣建議陛下準許三位都督便宜行事。
    則朝廷一統兩京十三省指日可待矣！”
    史可法的說法比較委婉。
    但是有腦子的人都能聽明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
    史可法：陛下啊，三個大都督都是行軍打仗的好手。
    現在他們三人緊密配合打服南方那些叛軍的希望很大。
    隻要您老人家別瞎jb摻和就比什麽都強。
    否則的話沈戰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優局麵又要崩了。
    “這……”崇禎有點堵心。
    他剛剛有了一個宏大的想法。
    那就是重新組建平南西路軍和平南東路軍。
    一路直取張獻忠。
    另一路直取左良玉。
    兩路官軍平推，建立不世之功。
    這難道不是朝廷該有的態度嗎？
    麵對各路叛軍必須展現出朝廷的強硬姿態。
    史可法：我強硬尼瑪呀，你也得有那個強硬的資本才行啊！
    張獻忠和左良玉父子加起來有四十萬兵。
    你跟人家玩強硬？
    腦子被驢踢了吧！
    “好吧，那就依史愛卿所言。
    準許三位都督便宜行事！”
    崇禎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能一展才華的遺憾。
    其他幾位尚書偷偷朝著史二楞子豎起了大拇指。
    工部尚書範景文隨後出列發言。
    “陛下，天佑我大明。
    大都督前三場大會戰並未消耗太多武器彈藥。
    工部的製造速度尚能供上龍騰軍的消耗。
    還請陛下時刻盯緊大運河補給線。
    切不可讓大都督困於彈藥之不足！”
    “朕知道了，範愛卿所言極是！”崇禎鄭重地說道。
    從沈戰傳回來的戰報中崇禎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南方叛軍的人數是真多，沈戰跟人家沒法比。
    前麵幾場戰役之所以打得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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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是因為龍騰軍的火器兵種在發威。
    一旦炮彈、子彈、火藥這些東西斷供。
    龍騰軍立馬就得歇菜。
    用冷兵器砍人沈戰沒有任何優勢。
    所以說大運河補給線就是沈戰的生命線。
    補給一斷沈戰必敗！
    就在崇禎陷入沉思的時候，工部侍郎牛金星出列告狀。
    “陛下，工部鋼鐵原料嚴重不足。
    大都督沈戰委托太原守將王常興采購鋼鐵。
    然護送銀兩之錦衣衛竟在中途遭遇截殺。
    幸錦衣衛火力充足才保住了采購鋼鐵的銀兩。
    不幸的是一千錦衣衛陣亡三百。
    此事恐很難向大都督交代！”
    “混賬，是哪個狗東西敢截殺錦衣衛！”崇禎皇帝這下是真怒了。
    錦衣衛雖歸沈戰實際管理。
    但它在名義上還是皇帝親軍。
    張偉的態度也很明確。
    隻要崇禎不是讓他去加害沈戰。
    那麽皇帝的命令張偉一般都會一絲不苟地去執行。
    牛金星繼續告黑狀，他顯然沒打算放過幕後黑手。
    “是誰截殺錦衣衛尚無證據。
    但王常興將軍為大都督采購鋼鐵時卻遭人阻撓！”
    “是誰？”崇禎眼神陰冷地問道。
    隨著沈戰連戰連捷，現在崇禎的腰杆子也越來越硬了。
    他不介意殺雞儆猴。
    牛金星語不驚人死不休。
    “是大同總兵薑鑲。
    他派遣三千大軍至晉城和長治兩地鐵市強買強賣。
    薑鑲以八萬兩白銀將兩地鋼鐵掃蕩一空。
    然後逼迫王常興以二十四萬兩白銀的價格收購。
    王常興恐耽誤給大都督製造槍炮彈藥。
    不得不硬著頭皮以市價三倍的價格收購被薑鑲控製的鋼鐵原材料。
    臣以為此賊當殺！”
    錦衣衛押運三十萬兩白銀入山西。
    薑鑲赤裸裸地派兵截殺搶奪。
    搶奪失敗後薑鑲又玩了一招強買強賣。
    這跟大發國難財的晉商八家沒什麽不同。
    定他一個誅九族之罪都不為過。
    “眾卿，誰可為朕殺那薑鑲？”崇禎的語氣冷得能凍死一頭大象。
    他恨不得立刻千刀萬剮了大同總兵薑鑲。
    這要是王常興不夠冷靜跟薑鑲幹起來。
    然後耽誤了工部給沈戰製造槍炮彈藥。
    再然後間接導致沈戰在南方大敗。
    那麽就相當於大明的天被捅漏了。
    滿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接崇禎的話。
    大同總兵薑鑲的手裏名義上有七萬五千邊軍。
    去掉吃空餉的人數他實際擁有六萬兵左右。
    這六萬邊軍全都成了薑鑲的私兵。
    山西地區有糧有鐵，薑鑲對朝廷的依賴度很低。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又拿人家薑鑲有什麽辦法呢。
    在原本的曆史中這哥們兒可是留下了很多傳奇故事的。
    他先投李自成，再投滿清。
    後來又玩了一出反清複明。
    最終因為反骨太重被滿清大軍給幹死了。
    總之一句話，薑鑲這人帶兵能力尚可，最大的毛病就是腦後生反骨。
    誰是他的主子他就反誰。
    不得不說崇禎的眼光也真是絕了。
    就是這麽一個玩意崇禎竟然讓他執掌大軍去戍邊。
    現在尾大不掉隻能說崇禎活該！
    老資格朝臣左都禦史李邦華出列建議道：
    “陛下，薑鑲不顧大局大發國難財，死罪也。
    然大都督領兵在外，北方不宜起大戰。
    臣建議陛下假意安撫那薑鑲。
    待大都督沈戰和右都督劉文耀回師。
    陛下再對那狗賊薑鑲痛下殺手也不遲！”
    禮部尚書倪元璐：“臣附議！”
    吏部尚書邱瑜：“臣附議！”
    六部尚書很給李邦華麵子紛紛出來附議。
    “唉！”崇禎憋屈得直欲吐血。
    剛剛看戰報時那股子興奮勁兒全都沒了。
    偌大一個大明除了沈戰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鬱悶，太鬱悶了。
    憋屈，太憋屈了。
    孫應元：……
    孫傳庭：……
    陛下啊，您是沒有能打的武將嘛。
    關鍵能打的武將到您這裏有活路嗎？
    周遇吉：還好我苟起來了，不然也得下去陪弟兄們打麻將！
    最終，大朝會上商定了三件事情。
    第一，工部全力為沈戰大軍趕製軍資。
    第二，兵部和戶部全力保障大運河的暢通。
    第三，對薑鑲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待到沈戰回師再去收拾他。
    在一群忠臣的共同努力下，朝廷的局勢穩了。
    東林黨醞釀的南明新朝廷暫時擱淺。
    崇禎皇帝終於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
    大都督沈戰在南方戰場接連獲勝。
    京師百姓奔走相告。
    大明百姓的精氣神越來越旺了。
    沈戰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也在節節攀升。
    京城各處飄揚著的沈字大旗就是最好的證明。
    屬於公主府的佃戶們家家張燈結彩。
    沈府更是跟過年似的。
    所有下人都得到了長平公主朱媺娖的賞賜。
    這些都是沈戰的無形資產。
    這些無形資產終有兌現成實際利益的一天。
    安定了大後方之後，沈戰終於可以全身心去應對南方戰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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