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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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魁突然邁步上前,一把拽住墨淵的手腕,拉著他朝海岸線的某個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很穩,像是早有目標。
墨淵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傳來陣陣刺痛,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海風吹拂下,他的腦袋越發昏沉,視線也開始模糊,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等等……"他含糊地嘟囔著,聲音虛弱得幾乎被海浪聲淹沒。
白月魁沒有回頭,隻是更用力地拖著他前行。墨淵踉踉蹌蹌地跟著,隱約看到遠處海岸邊矗立著一座廢棄的燈塔,鏽蝕的外殼在夕陽下泛著血色的光。
夕陽徹底沉入海平麵,星光灑在崎嶇的礁石路上。墨淵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全靠白月魁拖拽著向前移動。他的意識模糊,卻仍感到一絲詫異——
這個女人在巨人的腦漿和熒光液體中浸泡過後現在力氣大得驚人。
白月魁的黑發在夜風中飛揚,步伐絲毫不見疲態。她單手抱著那顆腦子,另一隻手像鐵鉗般扣著墨淵的手腕,甚至還有餘力踢開擋路的碎石。
"你...為什麽..."墨淵的疑問化作破碎的喘息。
墨淵的軍靴早已磨穿了泡的浮腫的腳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鐵釘上。他的視線被冷汗糊成一片,隻能隱約看見白月魁纖瘦的背影在碎石路上晃動。前方破敗的路牌上,"臨海縣"三個字被藤蔓纏繞,鐵皮邊緣卷曲著海鹽結晶。
"停...停下..."他撐著膝蓋劇烈喘息,喉嚨裏泛著血腥味。
白月魁轉身時,月光恰好掠過她的瞳孔——虹膜邊緣泛著不自然的藍圈。她看了眼墨淵血肉模糊的腳踝,突然蹲下身。
"你——"
墨淵的驚呼卡在喉嚨裏。這個比他矮一頭的女人竟將他整個扛起,斷裂的束縛帶在她肩頭晃蕩,蹭過他的下巴時發出皮革摩擦的輕響。他的鼻尖撞到她後頸,聞到混合著消毒水與腐爛海藻的氣味。
"抓緊。"
她跨過護欄,脊椎骨節隨著步伐在布料下凸起又凹陷。墨淵混沌的思維突然閃過戰場上的記憶——那些注射了強效興奮劑劑的士兵,也是這樣病態地透支著生命力,難道那些液體有這種作用?
可白月魁的體格明明那麽瘦小,就算打了興奮劑也不可能背得動他。然而她的步伐卻異常穩健,甚至翻越障礙時都沒有絲毫搖晃。夜風拂過,他聞到白月魁發絲間殘留的古怪氣味,混合著海水腥鹹和巨人屍體的古怪味道。
"是不是...幻覺..."他含糊地呢喃。
白月魁沒有回答,隻是背著他來到一棟老舊公寓前。她單手掀翻門口的花盆,幹裂的泥土灑了一地,從底部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
"小時候..."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跟霍恩教授來考察時,常住這裏。"
門鎖"哢嗒"轉動,黑暗中飄出灰塵和黴味。
屋內一片漆黑,但白月魁卻像是熟門熟路,徑直走向角落的藥櫃。她翻出酒精和繃帶,動作熟練地給自己和墨淵處理傷口。藥水沾上傷口的瞬間,劇痛讓墨淵倒抽一口冷氣,混沌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
他抬眼看向白月魁,發現她的眼神依舊讓他毛骨悚然——還是那種屠夫打量砧板上的肉一般的目光,冷靜、評估,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
墨淵的脊背繃緊,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這女人絕對在盤算什麽。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在謀劃什麽,但直覺告訴他——再待下去,自己遲早要完蛋。
可下一秒白月魁卻忽然柔和下來,甚至帶著點母親般的關切。她輕輕托起墨淵受傷的手腕,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潰爛的皮肉,聲音低柔得不可思議:
"傷口要好好養啊……"她頓了頓,像是在斟酌用詞,"我們一個逃犯,一個黑戶,生了病可沒法去醫院。"
墨淵聽不懂她的話,但頭腦更加混亂了。
他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她按住。白月魁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腕骨,像是在丈量什麽,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別怕。"她輕聲說,可那雙眼睛裏閃爍的東西,卻讓墨淵的後頸汗毛倒豎。
白月魁拽起墨淵的胳膊,把他拖進浴室。她出去從一個房間的壁櫃裏扯出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男士衣物——霍恩教授的舊襯衫和長褲,布料已經泛黃,但洗得很幹淨。
“嘩啦!”
她扳動淋浴開關,鏽蝕的水管發出轟鳴,幾滴發黃的水珠濺在墨淵臉上隨後流出清澈的水。白月魁指了指噴頭,又指了指衣服,眼神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洗幹淨,換好。
沒等墨淵反應,她轉身帶上了浴室門。緊接著,外麵傳來“砰”的一聲——最外麵的防盜門也被關上了。
墨淵站在原地,耳邊隻剩下水管空洞的震顫聲。鏡子裏映出他狼狽的樣子:軍裝襤褸,傷口潰爛,臉上毫無以往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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