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墨淵的身體因慣性前傾，額頭差點撞上前座。就在這時，他透過車窗看到駭人的一幕——
    馬路中央的水泥地突然隆起，灰敗色地幔藤如同巨蟒破土而出，瞬間掀翻了兩輛疾馳的轎車。藤蔓表麵滲出如同熔岩一般熒光液體，空氣中立刻彌漫起熟悉的腐敗甜腥味。
    "繞路！上高速！"警官一把按住耳麥，聲音冷靜得可怕，"通知研究所啟動防禦協議，地幔藤突破c區了！"
    司機猛打方向盤，車身幾乎傾斜四十五度衝上匝道。白月魁單手護住球形容器，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車門把手。墨淵看到她的瞳孔在陰影中微微收縮——
    那些藤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天上頂著，粗壯的根係撕裂地下管道，柏油馬路像脆弱的蛋殼般塌陷。幾個行人來不及逃跑，被孢子霧籠罩的瞬間就跪地幹嘔，皮膚開始潰爛。
    車載廣播突然切換成緊急通告："全體市民立即避難，非戰鬥人員禁止外出——"）
    警官回頭看了眼白月魁懷中的球形容器，突然壓低聲音："博士，看來您的項目要比預期提前啟動了。"
    白月魁沒有回答，隻是望著窗外肆虐的藤蔓。
    車輛急速駛入一處隱蔽的軍事關口，厚重的合金閘門在身後轟然閉合。幾人被迅速引導至一架流線型飛行器前，機翼上的農國徽記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
    "請立即登機！"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拉開車門，語氣急促。
    墨淵跟著白月魁踏上飛行器，艙門關閉的瞬間，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飛行器垂直升空，強烈的推背感將他壓在座椅上。透過舷窗，他看到地麵的建築越來越小，而遠處的地幔藤仍在瘋狂蔓延，像一張灰藍色的巨網覆蓋了半座城市。
    飛行器穿過雲層，陽光驟然刺入眼簾。墨淵眯起眼，下一秒卻猛地屏住呼吸——
    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懸浮在雲海之上。
    它像會飛的航母，上麵看起來整齊有序。陽光在合金外殼上流淌，宛如神跡。
    墨淵的視線不自覺地向下瞥去，透過稀薄的雲層，他看到蔚藍的海麵泛著細碎的波光。那一瞬間，記憶中的巨獸陰影仿佛又浮現在深海之下，胃部條件反射般絞痛起來。他猛地轉回頭，死死盯著艙內的金屬地板。
    白月魁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但轉瞬就恢複冷漠。她垂下眼睫，用指節輕叩懷中的球形容器，仿佛對眼前的奇觀毫不在意。
    而墨淵直接貼到了舷窗上，鼻尖幾乎抵著玻璃。他瞪大眼睛，從堡壘底部的反重力引擎看到頂部的雷達陣列，喉嚨裏發出含糊的驚歎聲。這可比他們世界的任何飛行器都壯觀不知道多少倍！
    "underbar...太神奇了）"他無意識地蹦出母語。
    警官瞥了眼墨淵土包子似的舉動，嘴角抽了抽。白月魁則突然伸手，揪住墨淵的後領把他拽回座位，力道大得讓他後頸發紅。
    "坐好。"她低聲道，眼神警告他別丟人現眼。
    飛行器穩穩降落在鋼鐵堡壘的甲板上，艙門一開，幾名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立刻迎了上來。為首的老者熱情地握住白月魁的手：
    "白博士！您終於來了！"他推了推眼鏡，"關於地幔藤，您有什麽高見？"
    白月魁麵無表情地抽回手："情況比你們想的更糟。"
    她抱著球形容器繼續說道："地幔藤有完整的神經網絡，地下根係可能覆蓋整個大陸架。"她的聲音冷得像冰，"ash在報廢前最後傳出的數據是——這些鬼東西要吞噬所有人類的生命源質。"
    現場瞬間死寂。一個年輕研究員手裏的平板"啪嗒"掉在地上。
    墨淵雖然聽不懂，但看到所有人驟變的臉色，本能地摸向腰間但又覺得這種行為很多餘。
    年輕的研究員推了推眼鏡，強撐著反駁道："不管地下是什麽鬼東西，它們肯定沒見過人類的真正武器威力，才會發出這種可笑的威脅信號。"
    白月魁冷笑一聲，手指輕敲著球形容器："你以為人類會團結一致對抗威脅？"她環視四周，目光銳利，"海岸聯盟在偷偷培育地幔藤樣本，西陸聯邦在研發神經毒素武器——誰不是在打其他人的算盤？"
    "我父親製造的ash是能掌控整個久川市網絡的強人工智能，算力僅次於海拉帝國的強人工智能，卻在解析地幔藤神經信號時直接被數據洪流衝垮。"她的聲音帶著寒意，"而你們應該知道，連海拉帝國用中子羽流轟炸九川市時，都沒能徹底消滅那裏的地蔓藤。"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那位年輕研究員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幾位資深科學家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有人已經開始擦汗。
    白月魁單手托著球形容器，另一隻手從斷臂處摳出一截細小的物體——那東西蒼白幹癟，形似嬰兒的手指。
    實驗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這是……"老者聲音發緊。
    "地幔藤孕育的生物樣本。"白月魁語氣平靜，卻讓所有人脊背發寒，"海岸聯盟已經捕獲了它。"
    "捕獲？"一名年輕研究員驚呼，"你是說，地幔藤能‘孕育’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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