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黑執的裝甲車熄了火。
    他站在車頂，望遠鏡裏是穀底那些灰撲撲的帳篷和破爛搭建的房子。藏民和一些像流浪者的人，還有個女人在擦弓。炊煙筆直地升上去，沒被生態染髒。
    太安靜了。
    "頭兒？"副官在下麵問。
    蕭黑執沒說話。望遠鏡移到峽穀另一頭，有個黑影閃了下。他皺眉，再找卻沒了。可能是光晃的。
    "不對勁。"他低聲說的。
    蕭黑執的指尖在裝甲車頂的鐵皮上叩了叩，副官立刻會意了，從車裏拽出擴音器，清了清嗓子。
    "下方營地注意——"
    "海防第七軍駐防！即日起接管峽穀安全事務！"
    聲音撞在岩壁上，蕩回來，成了破碎的回音。穀底的帳篷間有人影頓住。
    蕭黑執盯著那個剛才閃過黑影的岩縫。現在那兒空蕩蕩的，隻有風卷著沙粒在打轉。
    副官還在喊話，詞兒是早編好的："現要求營地負責人即刻——"
    "閉嘴。"蕭黑執抬手打斷，指尖點了點前方坍塌的斜坡。
    "下麵的人就算聽清了，也回應不了。"他摘下戰術手套朝身後比了個手勢，"三班下去交涉。"
    十二名水軍立刻出列，檢查槍械。其餘人無聲散開，重機槍架在裝甲車頂，槍口微微下壓，對準穀底帳篷群的各個出口。
    蕭黑執補充道："告訴他們，我們帶了淨水劑。"
    三班士兵沿著陡坡小心下行，靴底碾落的碎石滾進穀底，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蕭黑執的望遠鏡追著他們的背影，鏡片突然定格——帳篷間走出個白發的女人，暗紅的眼瞳在暮色裏像兩滴凝血。
    "涅盤的殘部？"蕭黑執手指下意識的發力。
    眼前這些人似乎符合特點……但藏民居然端著酥油茶從他們身邊走過，還有個小女孩。
    "頭兒？"副官等著命令。
    蕭黑執緩緩放下望遠鏡。
    他忽然覺得荒謬：自己帶著最後幾十個兄弟橫穿地獄，結果撞上一群和牧民其樂融融的改造怪物？
    "保持警戒。"他最終說道，"等三班信號。"
    三班的士兵在距離白月魁十步遠的地方停下，為首的士官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海防第七軍第三班，奉命交涉。"士官的聲音繃得很緊，眼睛不受控製地瞟向白月魁暗紅的瞳孔，"我們攜帶了淨水劑，希望——"
    "不需要。"
    白月魁打斷得幹脆利落。她身後，碎星的指尖已經搭上弓弦。藏民們沉默地退到帳篷後，隻有夏豆還蹲在原地，好奇地盯著士兵們鋥亮的靴子。
    士官咽了口唾沫："根據戰時條例，這片區域——"
    "戰時？"白月魁忽然笑了，笑意沒到眼底，"你們的戰爭，關我們什麽事？"
    談話間，沒人注意到一個老六正沿著岩壁緩慢移動——那是開啟光學迷彩的墨淵。他貼附在陡坡上，手裏拿著涅盤科技的匕首。
    崖頂，蕭黑執的望遠鏡掃視著穀底僵持的場麵。
    墨淵的視線鎖定了這個戴戰術手套的男人蕭黑執）。對方站在裝甲車頂，手指不時在耳麥上輕點，顯然在發號施令。
    匕首無聲地轉了個方向。
    穀底，士官還在背誦條款："……基於互助原則，我方要求——"
    "要求？"白月魁打斷他，突然抬頭望向崖頂，"不如先問問你們頭兒，那把重機槍對著我們，是打算"互助"還是"互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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