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林棲從睡夢中驚醒。
    床頭的鬧鍾顯示快到零點了，林棲困惑不已，不知是敲錯門還是有壞人，她縮在被窩不敢出聲。
    “棲棲，是我……”
    聽清是肖驍的聲音，林棲趕忙起床開門。
    拉開門的瞬間，肖驍滿身酒氣倒進她懷裏。
    “你怎麽又喝這麽多？”
    肖驍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並沒有說話。
    兩人從未在對方家裏留宿，如今肖驍醉成這樣，林棲隻能先把他攙扶進來。
    照顧肖驍在床上躺下，林棲拿來熱毛巾給他擦完臉，準備去端熱水給他洗腳。
    肖驍一把拉住她，醉醺醺的聲音含混不清，略帶撒嬌地說：“棲棲，別走，陪我呆一會兒。”
    林棲虛坐在床畔，“好，我不走。”
    肖驍摩挲著她的手，貼在臉頰，含混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你知道嗎？我想早點娶你，所以拚命賺錢。可我不知道怎麽走進你的心…….棲棲…我怕你有一天會離開我…….”
    “你年輕漂亮……隻要你願意，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可是我自私……舍不得放開你…….”
    林棲並不認同他的說法，輕聲寬慰：“肖驍，我們一起努力，早晚會有錢的…….”
    話未說完，肖驍已經鼾聲如雷。
    林棲給肖驍洗完腳，拿起毛毯去沙發躺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大專第五年，同學們都去實習了。
    那時距離母親去世不滿半年，林澈也考上市裏的重點高中，為方便照顧弟弟，林棲便回到老家。
    她誤打誤撞進入廣告公司實習，什麽都不懂，肖驍作為她的上司幾乎是手把手教她。
    他人品不錯，沒有利用上司的身份潛規則她。
    知道她年紀小，對她頗多照顧，教她和顧客周旋，如何與同事相處。
    弟弟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也是肖驍出麵找校領導。
    同事們都看得出來肖驍喜歡她，隻是肖驍並沒有承認過。
    知道林澈想考榕大，也知道林棲會跟隨弟弟回到榕城，肖驍在年初便從老家辭職，用全部身家到榕城創業。
    辭職前，肖驍和林棲表白了。
    林棲一直很感激他，終於在三個月前鬆口，說處著看看。
    原生家庭的原因，加之手腕那道傷，使得林棲愈發自卑。
    她不懂如何戀愛，不懂如何與戀人相處，哪怕牽手，她都極力勸說自己配合，可每次都動作僵硬，仿佛是上刑場。
    她排斥親密關係，習慣獨立自主，也唯恐虧欠別人。
    肖驍不嫌棄她手臂那道疤痕，不嫌棄她有個拖油瓶弟弟。
    如今肖驍這麽沒有安全感，應該是她的問題。
    黑暗中，肖驍手機屏幕時不時的發亮。他斷斷續續的呼嚕聲吵得林棲幾乎整夜沒有合眼。
    次日，林棲很早便起床熬粥。
    肖驍在宿醉中醒來，看見餐桌上擺放好的熱氣騰騰的早餐，從身後抱住她。
    靠在她耳後問：“我昨晚是不是影響你休息了？”
    “沒有。”
    林棲竭力克服自己的排斥，沒有和往常一樣躲閃，由他環抱著。
    過了一會兒，轉身凝視著他，終於下定決心，緩緩說道：“我們明年五一結婚吧。”
    肖驍眼底閃過不可置信的驚喜，愣了一會兒，握住她的雙肩，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的想提前結婚？我們還沒有買房……”
    “嗯，我願意。”林棲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謝謝你，棲棲。”肖驍開心地緊緊抱住她，聲音裏難掩激動。
    可她看不到，肖驍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
    肖驍的n手寶馬出故障，送去維修了。
    吃過早飯，兩人各掃一輛自行車騎著去傅氏。
    早高峰的街頭，兩人說說笑笑。
    紅綠燈的路口，一輛賓利悄無聲息停在他們身後。
    傅寒洲看向兩人的身影，眉頭輕蹙，心底莫名發堵。
    綠燈亮了，賓利緩緩前行，後視鏡中，兩人的笑容刺痛傅寒洲的眼角。
    他闔了闔眼，躺進真皮座椅，抬手揉捏額角。
    傅氏集團，林棲停好自行車，拿起包包和電腦準備去開會。
    見肖驍一動不動，並沒有要上樓的打算，詫異道：“你來都來了，不去關注一下項目進度嗎？”
    肖驍神色不自然，很快恢複如常，笑道：“我相信你可以應付，我就不上去了。好幾天沒有回公司，我回公司去看看。”
    “嗯，那我及時和你匯報項目進度。”
    林棲點點頭，並沒有多想。
    看了眼時間，快到會議時間，於是擺擺手說：“我先走了，一會兒還有會議。”
    “棲棲。”肖驍忽然喚她。
    林棲抱著電腦轉過頭，詫異道：“怎麽了？”
    肖驍手掌無意識摩挲車把，望著她笑了，搖搖頭說：“沒事。”
    林棲著急去開會，“我走了。”
    “等等。”肖驍猛地從自行車下來，快跑幾步拉林棲的胳膊。
    “到底怎麽了？”林棲意識到他有話要說，側過臉溫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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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驍猶豫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坦言道：“之前合作的一家公司破產了，我們墊資的錢收不回來了。現在其他客戶沒有到回款周期。”
    林棲如遭雷劈，瞳孔猛縮，指尖掐入掌心。
    這麽大的事情肖驍隻字不提，如今主動坦白。
    她不置一詞，靜靜等待肖驍繼續說下去。
    肖驍扯鬆領結，近乎請求地說：“你能不能催催湛藍，讓他們提前結一部分款。”
    麥肯與湛藍約定，回款賬期是三個月，眼下雙方合作不滿一個月。
    行業內隻有甲方拖乙方的賬期，沒有乙方提前催款的先例。
    如今埋怨和爭吵於事無補，麵對肖驍給她的難題，林棲率先想到湛藍的項目負責人孫銘。
    當初麥肯投標是他介紹，他和肖驍是有私交的。
    “你有沒有找孫銘？看看他能不能幫幫忙？”林棲提議道。
    “我找過了，他說湛藍的資金大部分投入研發了，沒辦法給我們提前結款。”肖驍萎靡不振。
    林棲也慌了，畢竟公司是他們兩人的心血，一旦資金鏈斷裂，很快就會喜提破產。
    語氣擔憂道：“那怎麽辦？”
    “肖驍倒是給了個建議，說讓直接去找傅氏集團批款。”肖驍試探性地說，觀察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要不，你今天開完會，先去傅總那裏探探口風。”
    如今她和麥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作為公司股東，肖驍的女朋友，她是該不遺餘力為公司求得生機。
    可是她要去求傅寒洲，求一個口口聲聲說她是撈女的人，無異於尊嚴掃地。
    看著肖驍懇切地目光，林棲很想把當年受辱之事和盤托出，隻是幾秒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心裏清楚，麥肯資金鏈斷裂，肖驍會傾家蕩產。
    林棲抱著電腦的手臂酸痛無比，闔了闔眼，抑製住複雜難言的情緒，麵無表情道：“開完會為我去試試，隻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欸欸……”肖驍攬住她抱在懷裏，焦急的聲音裏滿是期許。
    林棲淡定推開他，“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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