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怔怔地站在原地，低聲自言自語道：“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擺脫掉宋暖，她前往包廂的路上設想過無數可能，卻沒有想過會撞破秘密。
    令她無地自容，尊嚴掃地的秘密。
    真相太過殘忍，讓她難以接受。
    “錯的是利用你的人。”傅寒洲輕輕摩挲著懷中身形僵硬的女人，察覺到她細微的顫抖，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慰。
    林棲收起自怨自艾的情緒，克製住哽咽的呼吸，從傅寒洲懷中掙脫出來，轉過身，掩飾性地低頭別耳發。
    “可以上菜了嗎？”她在傅寒洲的錯愕中回身，展顏一笑。
    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嗯。”傅寒洲看向她泛紅的眼尾，緩步走到餐桌旁替她拉開餐椅，促狹一笑：“喜歡什麽隨便點。”
    林棲抿唇微笑，落座後，手指微顫地翻開菜單，故作輕鬆道：“那我不客氣了。”
    她不想在傅寒洲麵前暴露脆弱，隻能裝作若無其事，以此掩飾內心的尷尬。
    傅寒洲手臂搭在她的餐椅，微俯身看向她濃密睫毛低垂，止不住輕顫，不著痕跡掃過她顫抖的翻閱餐單的手指。
    “你……”男人欲言又止，其實他不知道剛才的對話，林棲聽見了多少。
    林棲哪裏還有什麽胃口，不過是強行挽尊，連菜品都沒有認真看，隨便點了幾樣。
    “傅總？我點好了。”她佯裝淡定回頭，將平板遞給傅寒洲，示意他點菜。
    隻是對上他的視線，林棲迅速閃避開來。
    傅寒洲大致猜到其中緣由，修長手指接過平板，並未多言。
    侍應生很快端來兩隻鬆茸菌菇鍋底的小鍋。
    超大的俄羅斯帝王蟹，東星斑在白瓷盤中擺成栩栩如生的仙鶴造型，紅酒鵝肝牡丹蝦的刺身拚盤，玫瑰龍蝦搭配鱘魚子醬，晶瑩剔透……
    傅寒洲盛了碗花膠雞湯，轉到她麵前：“養養胃。”
    早上胃疼她沒吃什麽東西，中午隨便應付了幾口，赴約的路上她是有點餓了，不過現在幾乎氣飽了。
    礙於麵子，林棲端過雞湯，垂睫斂目，出神地舀起一匙湯，淺抿一口。
    傅寒洲注視著她怔愣的模樣，竟有幾分失神，不動聲色問道：“味道怎麽樣？”
    林棲拿湯匙的動作微頓，抬起眼睫，敷衍地點點頭。
    從前他們吃過幾餐飯，她貌似對什麽都淡淡的，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亦沒有什麽忌口。
    不在高檔餐廳和會所拍照，更沒有其他女生吃飯前發朋友圈。
    侍應生在旁幫忙煮蝦滑，透過熱氣騰騰的火鍋，傅寒洲默不作聲觀察她喝小口喝湯的模樣，不由得斂目淺笑。
    白霧蘊動，兩人之間宛如隔著層朦朦朧朧的薄紗。
    傅寒洲忽然想起什麽，故作不經意問了句：“最近公司的業務怎麽樣？”
    林棲愣了一瞬，並未言語。
    “有新客戶嗎？”傅寒洲狀似隨意閑聊。
    林棲模棱兩可道：“在接洽。”
    實話實說，有向傅寒洲訴苦的嫌疑，索性不提比較好。
    她進來的時候，隻聽見肖驍和傅寒洲後半程的對話，關於傅寒洲收購麥肯的事情，她一句也沒有聽見。
    傅寒洲喝了口湯，“不考慮參與洛水的競標？”
    她不願參與洛水的項目，如今和肖驍鬧成這樣，她再考慮是否要繼續合作。
    若是離職，要去其他廣告公司還是跳槽到甲方公司，她尚未想好。
    “不了。”
    她不想和傅寒洲牽扯太深。
    更不想和傅寒洲談及這些。
    見狀，傅寒洲適時終止了話題，隻說：“多吃點。”
    飯後，侍應生遞來兩人的外套，傅寒洲自然而接過林棲的外套，動作生疏又輕緩地替她披在肩膀。
    “當心著涼。”傅寒洲輕聲道。
    如此親密的舉動，林棲有點回不過神來，恍恍惚惚側頭看他一眼，僵硬地穿上外套。
    傅寒洲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後頸，將長發從衣服裏撈出來，用手指梳了梳她的長發。
    脖間殘留的體溫略燙，像一顆火星落在肌膚。
    一股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林棲耳尖微紅，拘謹地退後半步。
    見她如此，傅寒洲沒有不悅，倒有幾分滿意之色。
    傅寒洲開車送她回家，一路上不時側眸看向心事重重的女人。
    天空飄起細細的雨絲，她望著霓虹裏雨絲出神。
    小區樓下，傅寒洲打開安全帶，欲送她上樓。
    “謝謝傅總的好意，我自己可以。”林棲禮貌拒絕。
    說話間，拿過包包，側身推副駕的車門。
    左手忽然抓住，她下車的動作一頓，愕然回頭：“傅總，你……”
    傅寒洲不輕不重握住她的手腕，隱匿在黑暗中的麵孔看不清表情，唯有一雙黑眸微閃。
    “林棲，給我個機會好嗎？”
    男人的聲音在幽暗環境中，尤為清晰。
    林棲一整晚都未從肖驍利用她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又聽見傅寒洲的話，整個人愈發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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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不說話，傅寒洲伸出右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精致的臉龐，與她額角相抵。
    嗓音低沉輕緩：“林棲，從我們重逢開始，我就想追求你。”
    熾熱的呼吸絞纏在一起，氧氣逐漸稀薄，那股濃鬱的烏木氣息愈發濃鬱，比從前更蠱惑人心。
    兩人的鼻尖相觸，林棲本能地屏住呼吸，大腦混沌不清。
    “我……”意料之外的表白，令她手心攥緊，整個人僵在原地。
    傅寒洲捧著她的臉，幾乎是貼著她的唇，嗓音沙啞低沉：“現在你分手了，我們試試，好嗎？”
    男人輕撫她的發頂，溫熱繾綣，掌心透出的溫度愈發升高，在她耳際輕聲道：“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
    林棲忍不住發出一絲顫栗，抿緊唇瓣，極力壓抑心底騰出的慍意，最終壓製不住稍微泄露出幾分顫抖。
    “我會照顧好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傅寒洲將她攬入懷中，未發覺懷中僵硬的瑟瑟發抖的女人，並非害羞。
    其實她一直在想，肖驍說的那句話：“我知道你對她有興趣。”
    傅寒洲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
    結合他之前的種種行為，林棲心底忽然升起某些猜測。
    林棲無意識打冷顫，神情恍惚，心裏煩躁不安，緊張抗拒。
    可她沒有推開他，任憑他抱著，看起來溫順乖巧，小鳥依人。
    她暗暗攥緊座椅的邊緣，緩緩閉起眼睛，帶著起伏的尾音：“讓我想想好嗎？”
    見她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傅寒洲隻當她是羞赧，深邃的黑眸閃過驚喜，捧住她臉的雙手微顫。
    蹭了蹭她的額頭，克製住想要親吻她的衝動，語調稍有不穩：“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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