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切並非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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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眠端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淡淡挽唇微笑,算是應下這聲稱呼。
    一抹淺笑無疑為她增添了幾分顏色。
    在場男士的眼裏閃過驚豔。
    進包間後,江眠就將外衣脫下,掛在椅背上,現在身上隻著一襲吊帶裙,綢緞勾勒出好身材,白色盡顯清純,細指間一根點燃的煙,讓她又多了一絲妖冶。
    出於男人的直覺,林樾也看出了其他人眼中的欣賞,頓感不妙,立刻站起身,側擋在江眠麵前,隔絕了幾人的視線,手搭在裸露的肩膀上像是在宣示主權,“江眠,我女朋友。”
    即使談不上對江眠有多喜歡,出於男人的本色,他也不願意她被別人看去。
    此話一出,幾人像是被點穴一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來這之前,林樾也有通知他們,說是自己帶著女友一起,他們本就疑惑,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們是知道的,許家的許知意一直喜歡林樾,林樾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其中心思,旁人也能看出兩三分。
    以為倆人會在一起,可現在林樾突然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不免讓他們驚訝,知道這人是江眠後,更加詫異。
    偌大的包間內,安靜了許久,突然一聲嗤笑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林樾,你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差了,放著千金大小姐不喜歡,非要玩這種拯救墮落灰姑娘的戲碼。”
    不同於其他人呆滯,陳夢菲徑直走向飯桌,尋了個江眠正對麵的位置坐下,整張桌子如同楚河漢界,將兩邊分割開。
    在場的人也知道,陳夢菲和許知意關係好,並不意外她會說出這話,林樾叫她來的目的,也有讓她把自己有女朋友這個消息傳給許知意的意思。
    隻是他沒想到,陳夢菲一來就直接開門見山,好在她隻說了一句話後,沒有繼續說其他更加難聽的話。
    那廂,其他人也找了位置各自坐下,打著圓場,就將話蓋了過去。
    侍應生上完菜,幾杯酒下肚後,氣氛開始熱烈。
    談話大多時候都是林樾在胡編亂造,在場的人也都信了,隻不過望向江眠的目光總有那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江眠將各種打量的目光收入眼底,在他們心中無法就是認為自己為了錢,給林樾當情人,所謂的女朋友,不過是林樾哄哄她開心。
    酒過半巡,有人談論起南城最近的熱點新聞,某個地產老總的小兒子被女人拿著肚子裏的孩子威脅,要求進門。
    “沒辦法,總有些女人自以為能憑著不入流的小手段嫁入豪門,攀上高枝,殊不知啊,在我們眼裏就是個笑話,正經人家哪看得上她。”
    陳夢菲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搖晃著,指桑罵槐。
    明麵上她是在指熱點裏的外室攜子上位,可看她的眼神,卻是在直勾勾地看著江眠。
    提起這個話題的人表情尷尬,後悔自己怎麽那麽多嘴。
    她仰頭飲了口紅酒,喉嚨微動,等放下酒杯後,再次把眼神投向江眠,嘴角含笑,“我就喜歡看那種醜小鴨自以為能變成白天鵝,結果美夢破碎,最終還隻是個醜小鴨的故事,你說對吧,江眠?”
    點到自己名字,江眠抬眸,眼裏沒有她意想到的惱怒,有的隻是冷淡無波,沒接腔去理會她,取過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唇。
    陳夢菲一時間陷入了沒人應的境地,仿佛像個跳梁小醜。
    林樾敲了敲酒杯,噔噔噔的三聲在包廂內回蕩,臉色陰沉,“過了啊。”
    一聲輕哼在飯桌上傳開,擺明了是不服氣。
    江眠將紙巾放在飯桌上,轉頭對著林樾開口:“我去個洗手間。”
    看著林樾點頭後,她起身的同時,不忘帶上手邊的煙盒和打火機。
    此時離場,江眠倒不是在替林樾著想,隻不過是吃飽喝足後,不願與他們再虛與委蛇。
    等包廂門開了又關,對上林樾的眼睛,陳夢菲毫不膽怯地回瞪,“是你過了吧,一個養在外麵的人,也值得你發火,別忘了,你以前也是怎麽護著知意的。”
    “更何況,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被某些人騙了,白白給人家當冤大頭!”
    說完後,她自顧自地推開椅子,走出包間。
    陳夢菲是在洗手間的門口堵住江眠的,江眠站在盥洗台前,透過鏡子看見她的身影,也沒多大意外。
    陳夢菲手拿著一根口紅,描摹著自己的唇瓣。
    她和江眠算是‘結怨已久’。
    早年間,她和江眠在興趣班一起學舞蹈,江眠身形優越,學的比她快、跳的比她好,哪怕她勤學苦練,每天多加一小時也比不過。
    老師表揚的名額從不落下江眠,每學期結課時的表演,江眠次次都是領舞,而她隻能淪為一旁的配角,嫉妒從那時就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
    後來上中學,她也處處被江眠壓一頭。
    各大活動場合,老師紛紛指名道姓讓江眠上台表演。
    那時的江眠,父親是南城大狀、律所合夥人,即使她心有不甘,也隻好作罷。
    可時過境遷,眼前的江眠,是個無父無母、無權無財的孤兒,不足為懼。
    直至紅唇又變得嬌豔欲滴,陳夢菲將口紅旋回,扣上蓋子。
    “怎麽你出國的這麽些年都在給林樾當地下情人,陪著他睡?”
    不等江眠回答,她接著又說:“中學的時候那麽心高氣傲,還以為你能有個什麽好結局呢,沒想到……嘖嘖嘖。”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眼看她高樓起,眼看她高樓塌,江眠,你也不用多傷心,隻要攀著林樾,肚子裏揣上種,也不是沒有入主林家的可能。”
    陳夢菲篤定江眠現如今不敢得罪自己,隻能乖乖地順著自己的話往下應,眼神中有過一絲挑釁,轉過身,正對著她,“誒,你要是討好討好我,說不準,我還會在林伯母那兒替你美言幾句。”
    “你可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你可不是從前的那個你了,沒聽過那句話嗎,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江眠抬手關上水龍頭,揚唇一笑,應下她這話,“對啊。”
    聽著她和善的語氣,倒是讓陳雨菲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在高中時期,她不是沒在江眠手上吃過虧。
    隻不過……
    一向讓自己嫉妒的人在自己麵前順從,還是忍不住讓她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秒,不等她多加高興,就看見江眠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接著道:“我這隻落魄的鳳凰是不如你這隻雞。”
    “你——!”
    美甲猝然戳進掌心,疼痛讓陳夢菲怒火加倍。
    落下這一句話,江眠反手將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轉身繞過她往外走。
    因著這一小插曲,她沒再回包間,沿著小徑,百無聊賴地尋到了一處寂靜的地方,坐在曲廊邊,替自己點上一根煙。
    看見陳夢菲,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些事。
    江連年出事是在她高三那年,正值高考前的一個多月。
    為了奮戰高考,她住在學校宿舍,一個月回一次家,加上繼母也有意瞞著她,於是乎,江眠對於家中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直至5月6日傍晚,一份《南江晚報》被塞進了她的書桌,她才得知父親即將入獄。
    即使經過陳夢菲在全校的大肆宣揚,她也沒想過放棄。
    五年的有期徒刑不算長,再者,獄中表現良好的人可以提前釋放,等江連年出獄,他們一家依舊可以過得很好,可她卻永遠都沒等來那天。
    江眠記得那也是一個雨天,法院打電話給她,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骨灰盒很冷又很燙,鋪天蓋地的雨打在她的身上,她恍惚中聽見一道冷漠殘酷的聲音告知她,江連年一頭撞死在了監獄中,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可她在不久前去探監時,江連年表現出來的絕不像是會自殺的狀態。
    後來,她才得知,寒門出身的江連年已經影響到不少人的利益,牆倒眾人推,或許江連年死在獄中才是其他人所希望看見的。
    直至江連年的葬禮上,她才從一個快退休的獄警口中得知,江連年撞牆的那天,有人曾去探過監。
    一切並非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