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秣心中依舊謹慎，不敢隨意入睡。
    仔細在屋內翻找，企圖找到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
    半晌，尋出一麵鏡子。
    仔細擦拭後，一張略微陌生卻熟悉的麵孔映入眼底，她指尖不自覺輕觸。
    這是她才及笄時的模樣……
    換魂竟也能將自己的臉給換過來？
    她有多久沒見過這張不諳世事的臉？
    隻是，若是自己出現在這裏，那麽虞朝是否還有另一個自己？
    設計這一切的人目的究竟為何？
    一連串新的問題出現在薑秣腦子裏，亂麻一樣理不清。
    事實上，時間也不等她理清楚，悄然流逝。
    “秣妹子！”
    趙嬸心裏惦記著事兒，越想越睡不著，於是一大清早喊了幾個人就直奔薑秣這裏。
    恰好見著這姑娘站在院子裏照鏡子，果然小姑娘都愛美。昨天說的話，都是嚇唬她呢。
    莊家婦人，腿腳利落，三兩步走到薑秣跟前。
    “薑秣，你昨天剛到這，家裏男人也不在，嬸子喊上幾個人幫你收拾收拾。”
    薑秣冷著一張小臉，沉默點頭。
    過分熱情，總是攜帶著自己想要收取的成果。
    她深深明白，這個隊長媳婦和‘她’怕是有事。
    ……
    正午日頭十足，薑秣瞧著煥然一新的臨時居所，心中對此地多了一分歸屬。
    趙嬸笑著，湊近。
    “秣丫頭！你今日去宋家，家裏沒個大人，嬸子陪你去，行不？”
    薑秣迷茫，“為什麽去。”
    私心裏，薑秣認為未曾完禮，她便不是新婦。
    又聽趙嬸說：“新婦第一日，要同自家人一起麵見男方父母，這是我們這規矩。”
    “可婚禮不是沒……”
    趙嬸拉著她，忙道，“不打緊不打緊！你既到了朝餘村，便是這的人。家裏還是要靠我們女人來過日子，嬸子陪著你見見人。”
    皮膚灼熱，出於某些無法言說的目的，薑秣答應這趟行程。
    趙嬸呲著大牙樂，猛地一拍手，“那丫頭，你先歇著，嬸子回家準備準備。”
    ……
    趙嬸性子風風火火，來回不過十多分鍾，薑秣就瞧見她回來。
    路上，她繼續套趙嬸話。
    薑秣對她為什麽淪落到現在的處境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她原是富家小姐，家道中落，被父親托人送到此地。
    偶然間看到父親曾經的同僚好友，想要找人家幫忙救父親。結果被人家關起來，大小姐直接懵了。
    好在村裏人顧忌，見她幾日不出現尋人找她。
    能救她的人，卻提了要求。
    想讓她替自己女兒衝喜，薑秣想要獲得自由，無奈隻得答應這個要求。
    隻是出嫁當天，那人就一命嗚呼。
    婆家人認為大小姐不祥，轉手又將她賣了一道。
    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性子又驕縱，受了不少磋磨。終於在某一天，毒死了那家人。
    思緒理到這裏，薑秣眼中劃過深思。
    這恐怕就是謠傳。
    若真是她下手，這些人必不會用如今這幅模樣對她。
    不說不嚴加看管，也不能讓她這麽自由。
    裏頭門道深著呢……
    “趙嬸，你對我好，我都知道，等宋三回家，我們兩人上門感謝。”
    趙嬸願意給薑秣講這些，當然不滿足一個小小的感謝。
    宋三離家多年，有沒有命活著回來都還是事。
    若非他夠瘋，也不至於逼得他家裏人給他娶個媳婦綁著吸血。
    趙嬸遂打著哈哈揭過這茬，“嬸子就喜歡你，跟宋三有何幹係？瞧著你跟我閨女似的，也是我沒福氣，沒能生個女兒出來同我作伴。淨是些混小子，否則也跟你現在一樣，嬌花一般。”
    薑秣聽出她話裏話外隱藏的自豪，曾經那些宗室婦人最喜用這話來暗諷她。
    後來，一個兩個一起玩捉迷藏去了。
    且不說她往後和宋三如何，此時她還是他的新婦，何故來得毫無幹係？
    說話間，二人已然到了宋家。
    門口孩童，睜著明亮大眼，一轉不轉盯著自己，充滿好奇。
    趙嬸從兜裏抓出一把糖，露出心疼模樣，遞過去，“小慧，告訴你奶奶，你三嬸來了！”
    順道也遞了一個給薑秣。
    “別跟嬸子客氣。”
    初來乍到，薑秣自然不理解為何趙嬸會為一顆糖果而感到優越。
    她還未曾感受當下世界的美好。
    院子不大，小孩報信的嗓音尖銳，洪亮。
    薑秣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
    宋二嫂熱情奔出來，攙扶著薑秣，“弟妹趕巧來，還沒吃飯對吧？”
    “阿婆在屋裏歇著，我引你進去！”
    她說完，才佯裝剛瞧見趙嬸，可惜道，“嬸子，您也陪著啊！家裏就這幾口人，沒準備您的東西。您看？”
    趙嬸怎麽不知宋二嫂這是趕人。
    厚著臉皮繼續道，“不妨事，我隨秣丫頭過來瞧瞧。你也知道，村裏婦人都歸我管……”
    兩人的眉眼官司薑秣並不在乎。
    人多就有是非，無法避免。
    村子她簡單逛過，和自己認知當中全然不同。
    她心中已對比了無數細節，雖說如今這些村民窮困，但假以時日必然……
    宋二嫂趕不走人，麵色僵硬，不得已將人引進去。
    “既然趙嬸思慮周全，我也不好繼續攔著。”
    ……
    與此同時，相隔千裏氣候天差地別的某地。
    轟鳴聲驟響，炸彈爆發瞬間。
    眾人一個猛紮，躲避飛濺出來的碎石亂渣。
    半晌，確認沒有餘爆，宋然掙紮起身，抖落身上石塊，謹慎尋找隊友。
    他們在這邊蹲守月餘，終於有機會炸毀此處地方。
    心中默默估算撤退時間，宋然找人的動作更加迅速。
    隊員陸陸續續從地下鑽出來，各個麵露喜色。
    “想不到真能炸了這地方！”
    “宋團，命令上沒說炸。”
    旁邊明顯老兵做派，一巴掌揮他腦門，“什麽命令！我們可都沒見。別瞎說！”
    宋然坦然一笑，“命令隻說要我們搗毀臥底據點。怎麽搗毀，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眾將士：……
    宋團任務完成度不愧是百分百。
    ……
    回營梳洗完畢，宋然出門預備找領導匯報任務。
    結果瞧見營地裏認識他的人都露出奇怪神色。
    這份不解，馬上得到了解答。
    “宋團長，你先不用急著匯報。這有份來自你家中的好消息。”
    宋然冷硬堅毅的麵容上，露出一抹疑惑。
    家中人輕易不會給自己聯係，難不成出什麽大事？
    但瞧著白師長臉上喜色又不像……
    展信。
    宋然：？？？
    他有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