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番市的深秋裹著潮濕的寒意，秦明的黑色suv碾過青石板路，輪胎壓碎落葉時發出細碎的脆響。車載電台正播報著近日頻發的失蹤案，主持人略帶顫抖的聲音裏混著電流雜音：“自本月初起，已有三名年輕女性離奇失蹤，警方仍未找到有效線索……”
    “這次的案子恐怕更棘手。”林濤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後視鏡裏映出他緊繃的下頜，“報案人說，在廢棄遊樂園的鬼屋裏發現了‘會動的玩偶’。”
    解剖室的無影燈驟然亮起，冷白色的光暈下，一具“玩偶”靜靜躺在不鏽鋼台麵上。確切地說，是具被改造過的女屍——四肢關節被金屬支架替換，脖頸處的皮膚被精細縫合，嵌入木質球形關節；雙眼位置嵌著深藍色玻璃眼珠，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嘴角被棉線拉扯成上揚的弧度，仿佛凝固的笑容。
    “恥骨聯合麵磨損程度顯示死者年齡在23到25歲之間。”大寶的鑷子夾起死者手腕的皮筋，橡膠表麵沾著暗紅血跡，“這些皮筋原本是用來固定玩偶關節的，凶手用它們束縛死者，再用骨鋸替換關節……”他突然頓住，將解剖刀小心地劃過死者眼瞼，“眼球被摘除後，塞進了標準尺寸的玩偶眼珠，切口平整得像手術台操作。”
    秦明俯身觀察屍體，鼻尖幾乎觸到那抹詭異的微笑。棉線縫合的針腳細密整齊，每個針孔間距不超過2毫米，顯然經過刻意練習。“凶手對玩偶製作工藝極為熟悉，甚至可能接受過專業培訓。”他的手指撫過死者頸部的木質關節，突然在凹槽處摸到細微刻痕，“看這裏，關節背麵刻著編號——003。”
    陳詩羽抱著檔案袋衝進來，馬尾辮隨著急刹車般的步伐劇烈晃動：“死者身份確認了，蘇晴，24歲，兒童劇團道具師，擅長手工製作玩偶。失蹤前最後出現在城郊的玩偶工坊，監控拍到她和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交談，對方全程低頭，看不清正臉。”
    “工坊？”秦明的瞳孔微縮，迅速翻開李立案的舊卷宗，泛黃的紙頁間滑落一張照片——五年前連環殺手李立的藏屍室裏，整齊排列著十二個骨瓷人偶，每個脖頸處都刻著編號。而此刻，死者頸部的“003”與當年的編號字體如出一轍。
    林濤的足跡燈突然掃向解剖室角落，地麵上的熒光粉顯現出模糊的鞋印：42碼的膠鞋，左後跟有明顯磨損痕跡。“和李立案凶手的步態特征吻合，但鞋底花紋不同。”他將照片放大，鞋印邊緣沾著黑色絨布纖維，“這種材質……像是玩偶的填充物。”
    解剖刀劃開死者胃部，腥臭的胃液混著未消化的食物殘渣湧出。大寶用吸管提取樣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胃裏有阿托品和地西泮，劑量足以讓人昏迷。此外，還檢測到大量牛骨粉和高嶺土——這是製作陶瓷玩偶的原料。”
    秦明的手機突然震動，陳詩羽發來的新線索讓他的後背滲出冷汗。郊區的垃圾場發現了更多“玩偶化”的屍體，每具都戴著編號，從001到003，而在003號屍體手中，死死攥著半片蝴蝶形狀的陶瓷碎片，釉色與李立案中的骨瓷碗完全相同。
    “凶手在複刻李立的犯罪模式，卻又在細節處留下挑釁。”秦明扯下沾滿血汙的手套，掌心的汗漬在不鏽鋼台麵上暈開，“李立用骨瓷製作人偶，而這個凶手把活人變成玩偶。他不是單純的模仿犯，而是在完成某種儀式——或許，是為李立‘複仇’。”
    解剖室外，暴雨傾盆而下，雷聲轟鳴中，秦明仿佛聽見無數玩偶的笑聲在黑暗中回蕩。他握緊口袋裏的蝴蝶碎片，碎片邊緣的鋸齒狀缺口刺痛掌心，而在碎片背麵，用鮮血寫成的“遊戲開始”四個小字，在雨幕中漸漸模糊，卻像一道催命符，宣告著這場血色玩偶遊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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