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番市法醫中心的解剖台上，孫逸飛的屍體呈現出詭異的扭曲姿態。秦明的手術刀懸在半空，死者後頸的刺青在無影燈下泛著幽光——那是程家戲班失傳百年的"九轉連環鎖"圖譜，每道紋路都對應著《鎖五龍》的唱詞節點。
    "他的氣管裏發現了吸魂草的纖維。"大寶舉起顯微鏡載玻片，聲音發顫，"和人皮麵具上的成分完全一致。"
    林當衝進解剖室，手裏攥著最新的dna比對結果："孫逸飛的線粒體基因顯示，他是程立遠的親侄子。"她調出監控畫麵，暴雨夜古戲樓外閃過的佝僂身影，與孫逸飛被捕時穿的戲服紋路完全吻合，"他一直在用縮骨術偽裝身份。"
    法醫實驗室的空氣突然凝固。秦明盯著孫逸飛右手的畸形指節——那是長期練習"判官筆"指法留下的職業特征。"程家戲班的"勾魂三絕"，"他低聲說，"縮骨術、易容術、傳音入密，這三項絕技隻有程家嫡係傳人掌握。"
    林濤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尖銳的電流聲："龍番大劇院地下車庫發現疑似程立遠的遺體！"他的聲音帶著金屬回響，"屍體被固定在旋轉舞台中央，臉上畫著《鎖五龍》的竇爾敦臉譜，胸口插著刻有"淨角"的柳葉刀。"
    秦明和林當趕到現場時，技術組正在清理舞台上的血跡。死者的瞳孔呈現出罕見的擴散狀態，角膜表麵附著著黑色的油彩顆粒。"他的視神經被吸魂草汁液腐蝕了。"秦明用鑷子夾起死者睫毛，根部滲出暗紅色的結晶，"這種毒素會讓人在死亡前產生幻覺。"
    林當在死者鞋底發現了特殊的泥土樣本："成分分析顯示，含有東南亞熱帶雨林特有的腐殖質，與方雲霆老家的土壤完全匹配。"她突然指向舞台穹頂，二十八盞聚光燈的排列方式，與程立遠手劄中記載的"北鬥鎖魂陣"完全一致。
    "他們在進行活人血祭。"秦明抓起死者手中的戲票殘頁，票根上的編號對應著地鐵三號線的每節車廂。他調出龍番市地鐵線路圖，用紅筆圈出七個站點："第七個目標是地鐵三號線的司機——陳建國，他的母親是程家戲班的掌班。"
    淩晨兩點，地鐵調度中心突然陷入黑暗。監控畫麵中，陳建國駕駛的列車在隧道裏劇烈顛簸，車廂頂燈開始閃爍，廣播裏傳來《鎖五龍》的唱段："號令一聲綁帳外，不由得豪傑笑開懷——"乘客們驚恐地發現，車窗玻璃上浮現出鮮血勾勒的臉譜，每張臉譜都對應著座位上的乘客。
    "他們要在地鐵裏完成最後的"演出"。"秦明衝向地鐵站，"根據角色圖譜，第七個目標是陳建國，而他的女兒正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凶手想用她的命來刺激陳建國。"
    當秦明和林當趕到地鐵站時，隧道深處傳來爆炸聲。陳建國的列車脫軌，車頭懸在深淵邊緣。秦明攀著變形的車廂爬上駕駛室，卻發現陳建國已經死在駕駛座上，臉上畫著完整的竇爾敦臉譜，右手握著柳葉刀，刀刃上刻著"淨角"二字。
    "他是自殺。"大寶檢查屍體後說，"但致命傷的角度不符合自戕的軌跡。"他從死者指甲縫裏提取到皮膚碎屑，dna檢測結果讓所有人倒吸冷氣——那屬於已經死亡的孫逸飛。
    林濤帶隊突襲方雲霆的藏身之處，卻在密室裏發現了二十年前程家戲班火災的完整錄像。畫麵中，周正明和劉水良將汽油潑向熟睡的學徒，方雲霆站在陰影裏冷笑："真正的好戲，從今天開始。"
    "他們當年燒死的是程家嫡係傳人。"秦明盯著錄像裏的程立遠，"周正明和劉水良用換臉術頂替了身份，而方雲霆一直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案件收尾時，法醫中心收到一個匿名包裹。拆開層層油紙，裏麵是半張人皮麵具和一張泛黃的戲票。麵具內側的毛囊排列呈現機械壓痕，與德國西格林製模機的參數完全吻合——該型號機器十年前曾被省京劇團采購，後神秘失蹤。
    "麵具的dna檢測結果出來了。"大寶的聲音在顫抖，"屬於劉水良。"他調出周正明的屍檢報告，後頸的刺青在紫外線照射下浮現出隱藏的紋路，"這是程家戲班的"血脈圖譜"，周正明的真實身份是程立遠的親弟弟程立強。"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時，秦明站在古戲樓的廢墟前，望著牆上未被燒毀的臉譜。每道紋路都對應著龍番市的街巷坐標，而圓心位置的空白處，赫然刻著法醫中心的地址。"下一場"演出"，"他低聲對林當說，"可能早就寫在我們腳下的土地上了。"
    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與京劇唱腔的餘韻交織，仿佛在為這場跨越二十年的血色戲碼，奏響最後的挽歌。而在城市的陰影中，方雲霆坐在輪椅上，用戲魂草汁液在地圖上勾勒出新的臉譜——那是屬於秦明的"壓軸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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