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番市的晨霧裹著腥氣，老周哈著白氣在青雀湖邊晨跑。他的運動鞋碾過碎石路，突然在蘆葦叢前頓住——灰撲撲的戲服下擺正隨著水波輕晃，胭脂紅的臉譜從霧中浮現，像是一張咧到耳根的死人臉。
    "嘔——"老周扶著樹幹嘔，手機從指間滑落，屏幕亮起時正對著那具歪頭的屍體。
    警笛聲撕裂晨霧時，林當已經跪在了警戒線內。死者後頸傷口平整如刀裁，暗紅血跡在青灰色戲服上暈開，和記憶裏的青衣臉譜案如出一轍。她摸出手機的指尖發顫，卻在撥號時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死者右後槽牙缺失，切口呈四十五度傾斜。"秦明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撥開死者淩亂的鬢角，放大鏡下，化妝油彩裏混著新鮮的金粉，"這不是普通油彩，是劇團專用的戲曲化妝粉。"
    林當瞳孔驟縮："和三年前案發現場殘留的成分一樣？"
    秦明沒回答，目光掃過死者蜷曲的手指——那裏緊攥著半片褪色的戲服碎片，邊緣有暗褐色汙漬。他小心翼翼裝進證物袋時，遠處傳來警員的呼喊："林隊！湖邊發現帶血匕首！"
    晨光穿透雲層的刹那，林當看清匕首上凝結的血珠。刀刃弧度和三年前刺穿受害者頸動脈的凶器如出一轍，而刀柄纏著的紅綢，分明是戲服邊角的布料。
    "凶手在挑釁。"秦明將匕首舉向光線，金屬表麵倒映出兩人緊繃的臉，"這次他故意把屍體留在監控盲區，但..."他突然蹲下，鑷子夾起蘆葦葉上半枚殘缺的指紋，"他急於展示"作品"，反而留下了破綻。"
    林當的對講機突然炸響："指揮中心！技術科複原了死者身份——孫誌，42歲，青雀劇團道具師！"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幾個穿戲服的男女衝破警戒線，被警員攔住時，其中濃妝豔抹的女人突然尖叫："孫師傅！你怎麽..."她踉蹌著要撲向屍體，卻在看清臉譜妝容的瞬間僵在原地，眼底浮起恐懼的神色。
    秦明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女人顫抖的指尖——那裏沾著和死者相同的金粉。而林當已經掏出筆記本，筆尖對準女人胸前的工牌："王悅小姐，關於孫誌遇害前接觸過的人，或許你該好好解釋一下。"
    晨霧漸散，陽光卻照不暖這具裹著戲服的屍體。當證物袋裏的匕首和指紋被送往實驗室，秦明在勘查記錄本寫下第一行字："模仿犯罪？抑或...真正的青衣臉譜從未伏法？"
    王悅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她哆哆嗦嗦地開口：“我……我昨晚確實和孫師傅在劇團，他要我幫他找些道具。後來我就走了，真不知道他會出事。”林當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的表情裏找出破綻。這時，一名警員匆匆跑來，遞給林當一份報告：“林隊，技術科初步檢測，匕首上的血和死者匹配，但刀柄上的指紋很模糊，和蘆葦葉上的殘缺指紋也無法確定是否一致。”秦明皺起眉頭，喃喃道：“看來凶手很謹慎。”突然，林當的手機響起，是指揮中心傳來消息：“劇團倉庫發現大量和案發現場相同的金粉，還有一張疑似凶手留下的紙條，上麵寫著‘好戲開場’。”眾人臉色瞬間凝重，這意味著凶手還會繼續作案，而他們必須在這出“戲”落幕前，揪出真正的青衣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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