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骸骨的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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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廢棄的第七汙水處理廠在閃電中若隱若現。夏螢的法醫車碾過滿地碎石,輪胎打滑的瞬間,她瞥見遠處尚桀的警車歪斜地撞在管道支架上,車燈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尚桀!”她跳下車,解剖箱在泥濘中拖出長長的痕跡。對講機裏隻有刺啦的電流聲,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和血腥味。當她衝進廠房時,一束冷光突然打在臉上——秦明舉著手電筒,光束照亮牆角蜷縮的身影。
尚桀的警服浸透鮮血,左肩被子彈貫穿,卻仍死死攥著一個證物袋。“在張誌強的鞋底……發現了這個。”他咳出一口血沫,將袋子遞給夏螢——裏麵是半枚殘缺的袖扣,內側刻著的“y.z.”與陸川父親的袖扣如出一轍。
秦明蹲下檢查尚桀的傷口,聲音冷靜:“子彈偏離要害,但必須立刻止血。”他轉頭看向夏螢,“這裏有另一組腳印,朝頂層強酸池方向去了。”
頂層的鋼梯在暴雨中搖晃,夏螢握著解剖刀一步步向上攀爬。腐鏽的鐵架上,一具新的屍體懸吊在強酸池上方——是陸川父親當年的助手,此刻他的胸腔被剖開,心髒位置插著父親失蹤的解剖錘,錘柄上“xy”的刻字清晰可見。屍體下方,散落著一疊泛黃的膠片,衝洗出的畫麵讓夏螢渾身發冷:照片裏,父親被陸川父親和楊正按在解剖台上,注射器正刺入他的手臂。
“原來你也找到了。”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林小羽站在強酸池邊緣,手中握著一把手術刀,栗色長發被雨水黏在蒼白的臉上,“1998年,我父親——真正的陸川父親,發現楊正他們在走私化工原料,想用鍋爐爆炸掩蓋證據。他打算帶著趙建國的屍檢報告去舉報,卻被自己的親弟弟,也就是現在的‘陸川父親’背叛。”
她舉起一張燒焦的紙片,上麵依稀可見“舉報信”三個字:“他們殺了我父親,讓趙建國頂罪,又給你父親注射氯氮平,逼他偽造屍檢報告。但你父親偷偷藏起了證據,藏在他最信任的地方——”林小羽的刀尖指向夏螢,“藏在你從小到大的病曆本裏。”
夏螢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突然翻湧。十二歲那年,父親被調去文職的前夜,曾顫抖著將一本病曆本塞進她的書包,反複叮囑“永遠不要打開”。她顫抖著掏出手機,調出病曆本的掃描件——在“青黴素過敏史”的字跡下,果然藏著一行用隱形墨水寫的小字:“1998.9.27,鍋爐房密室,屍體第二處傷口”。
秦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他舉起從尚桀車上找到的u盤:“周明宇還藏著最後一段視頻。”屏幕亮起,畫麵裏,陸川父親的助手正在懺悔:“是他們讓我調換了趙建國的屍體,真正的陸川父親……被埋在鍋爐房的地基下……”
林小羽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混著雨聲在廠房回蕩:“陸川知道真相後,用了十年時間成為法醫,又花了三年布局複仇。他殺的第一個人,就是冒名頂替的‘父親’。”她的刀尖轉向自己的胸口,“而我,是他最後的棋子。”
“等等!”夏螢衝上前,卻見林小羽已經將手術刀刺入心髒。鮮血濺在強酸池邊緣,她的身體向後倒去,墜落前將一張紙條塞進夏螢手中——那是父親未寄出的遺書,最後一句寫著:“小螢,對不起,爸爸沒能保護好你,也沒能保護好那些沉默的骨頭。”
暴雨衝刷著夏螢的臉,她跪在地上,任由淚水混著雨水流淌。秦明蹲下身,將趙建國的顱骨模型輕輕放在她身旁:“現在,該讓所有骸骨說出真相了。”
三個月後,平海市人民法院。當趙建國、陸川父親和張誌強的骸骨被推進法庭時,夏螢站在證人席上,手中握著父親的解剖錘:“這些不會說謊的骨頭證明,1998年的鍋爐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她的目光掃過旁聽席上的媒體,“而那些用謊言堆砌真相的人,終將被自己種下的惡果反噬。”
庭外,尚桀戴著肩章站在陽光下,傷口處的繃帶隱約可見。他遞給夏螢一個嶄新的證物箱,箱蓋上刻著“骨語者”三個小字:“省廳調令下來了,秦明推薦你加入專家組。”
夏螢撫摸著父親的解剖錘,抬頭望向天空。雲層縫隙中透出一縷陽光,照在她胸前的法醫徽章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她知道,這場與骸骨的對話永遠不會終結——因為在每個真相被掩埋的角落,都有等待發聲的骨頭,而她,會一直是它們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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