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霧影迷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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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間的冷光在午後兩點十七分切割著周明的屍體。我戴著雙層橡膠手套,用手術刀劃開他手腕的靜脈——沒有生活反應,屍斑固定在背側,角膜渾濁度符合死亡12小時特征。但當我用鑷子夾起他舌根時,陳詩羽突然抓住我手腕:“秦哥,他後槽牙內側有金粉!”
    那是直徑0.1毫米的金箔,貼合在牙釉質凹陷處。放在便攜式質譜儀下檢測時,屏幕跳出一串熟悉的化學式:c??h??n?o?s——戊巴比妥鈉,一種快速麻醉劑,常被用於安樂死。
    “假死。”林濤舉起現場勘察燈,照向周明的鼻腔,“鼻毛末端有焦痕,是吸入乙二醇霧劑的特征。他在淩晨一點注射麻醉劑,利用冷櫃低溫延緩屍僵,再用金粉誤導我們他參與了毒霧製造。”他突然指向停屍櫃內側,那裏有用解剖刀刻的倒計時:子時300。
    陳詩羽的手機在這時彈出三年前的舊檔案:“沈巍的女友林晚,死亡日期是2022年3月17日,死因是誤服氰化物。當時周明正在研發木雕防蛀劑,配方裏含有……”她猛地抬頭,“和林小夏解剖時發現的氰化物緩釋劑成分完全一致!”
    我翻開周明的診斷書,精神科記錄欄裏夾著張處方單,開具日期正是林晚死亡次日。處方箋背麵用紅筆寫著:“k殺了t的愛人,t要讓k用十二個時辰償還。” 照片裏的周明穿著白大褂,右手握著刻刀,無名指的傷痕深淺交錯——深痕是雕刻所致,淺痕則是自殘的痕跡。
    “雙重人格的核心衝突,是k凶手人格)在三年前誤殺了t正常人格)的戀人。”我將診斷書裝進證物袋,“t為了懲罰k,策劃了這場‘十二時辰救贖’,用k的殺人手法反製k,同時將沈巍塑造成替罪羊——因為沈巍是林晚的主治醫生,也是周明的心理督導。”
    林濤突然指著太平間的監控屏:“看!淩晨一點零三分,周明的‘屍體’手指動了。”畫麵裏,蓋著白布的人形突然抽搐,袖口滑落,露出腕部的熒光血管——那是用陳詩羽之前發現的熒光劑注射的,而熒光劑的成分,和鍾表廠受害者血管裏的完全一致。
    “他在模仿受害者特征,把自己偽裝成k的第十三個目標。”我衝向解剖台,周明的壽衣口袋裏掉出張紙條,上麵用兩種筆跡交叉書寫:
    k:第十二片葉子該獻給法醫
    t:子時的霧會掩蓋所有罪證
    k:他的解剖刀將刻下我的名字
    t:停屍櫃第三層有你要的答案
    第三層冷櫃裏躺著個金屬盒,盒蓋刻著“k·t”的交疊字母。打開的瞬間,陳詩羽猛地捂住口鼻——盒內整齊碼放著十二支安瓿瓶,標簽從1到Ⅻ,液體顏色從透明漸變為暗紅。第十二支瓶身上貼著照片,是我在解剖室的背影,拍攝時間是今天上午九點。
    “每支瓶子對應一個受害者,液體是她們的腦脊液。”我用放大鏡觀察瓶底,“第十二支裏混著金粉和氰化物,揮發時間精確到子時——23點整。”金屬盒內側刻著微型地圖,中心是鍾表廠地下室的第十二號玻璃罐,旁邊用紅筆寫著:“當霧鍾敲響第十二下,法醫將成為最後一片葉子的養料。”
    下午五點,我們重返鍾表廠地下室。霧化機已經停止工作,但地麵殘留的金粉在紫外線下組成了巨大的時辰盤。我踩著“巳時”刻度走向第十二號玻璃罐,突然發現罐底有片新鮮的綠蘿葉,葉脈被刻成了“急救通道”的箭頭。
    “周明在暗示我們走地下密道。”林濤用洛陽鏟敲擊地麵,三塊青磚下露出鏽蝕的鐵門,門上掛著和周明工作室同款的密碼鎖。輸入“0317”後,門內湧出帶著檀香的暖風——密道盡頭是間密閉實驗室,牆上掛滿了人體解剖圖,中央操作台上擺著第十三個玻璃罐,標簽寫著“秦明”。
    陳詩羽突然指著實驗記錄:“這裏!三年前周明申請停職的理由是‘嗅覺神經受損’,但實際上他在研發……”她舉起一個標著“霧嗅”的試劑瓶,“通過霧劑刺激嗅覺神經,誘發雙重人格切換。k聞見檀香會興奮,t聞到綠蘿味會壓製k的意識。”
    我拿起操作台上的木雕匕首,刀柄內側刻著:“t的複仇需要k的手完成。” 這時,林濤的對講機傳來緊急匯報:“全市醫院的護士站都收到了匿名快遞,裏麵是……帶血的銀杏葉和停在23點的懷表!”
    夜幕降臨時,龍番市被罕見的平流霧籠罩。我們在醫院天台架設指揮中心,俯瞰下去,整座城市像浸在牛奶裏的骸骨。陳詩羽突然指著監控畫麵:“周明的‘屍體’不見了!冷櫃裏留著這個——”
    照片上是我穿著法醫服的背影,拍攝角度來自解剖室通風口。照片背麵用兩種筆跡寫著:
    k:你的解剖刀很鋒利
    t:子時前到鍾表廠,我在第十二號罐等你
    22點47分,我們衝進鍾表廠地下室。第十二號玻璃罐裏注滿了淡綠色液體,液麵漂著片綠蘿葉,葉麵上用金粉寫著:“k已覺醒,霧鍾倒計時——13分鍾。” 罐底沉著把鑰匙,鑰匙鏈上掛著沈巍的工作牌,牌麵背後刻著:“317室的秘密,在霧散時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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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7室是周明的工作室。當密碼鎖應聲而開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麵牆都是監控屏,實時畫麵覆蓋了全市所有醫院、警局,甚至解剖室。屏幕下方的操作台上,擺著十二個微型霧化器,每個對應一個受害者的死亡地點,而第十三個霧化器上貼著“秦明”的照片。
    “他一直在直播犯罪。”林濤指著硬盤陣列,“三年前的舊案視頻、解剖室的實時畫麵,都通過暗網直播給特定觀眾。”他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看中央屏幕!”
    畫麵裏,周明站在解剖室中央,穿著我的法醫服,手裏把玩著那把刻有“秦明”的匕首。他的臉上戴著半張木雕麵具,左眼是k的瘋狂,右眼是t的冷靜。牆上的時鍾指向22點58分,他舉起匕首劃開左臂,鮮血滴在地麵的時辰盤上,正好填滿“子時”的刻度。
    陳詩羽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哭腔:“秦哥,毒理報告出來了!所有受害者的指甲縫裏,除了木屑和金粉,還有你的dna……是你三年前勘察舊案時留下的!”
    我猛地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我在最後一名受害者身邊不慎劃破手指。周明當時就在現場,他收集了我的血跡,用三年時間布局,讓每個案發現場都留下我的“痕跡”,隻為在最後一刻將罪名嫁禍給我。
    22點59分,周明舉起第十二支安瓿瓶,對著鏡頭露出混合著k與t的詭異微笑。他的聲音通過地下室的音響係統傳來,同時帶著兩種聲線:“秦法醫,當霧鍾敲響時,你會發現自己才是這場霧局的中心。是k殺了所有人,還是t借k的手完成複仇——答案在第十二片葉子裏。”
    子時的鍾聲準時響起時,整座城市的霧突然變成金色。我看見周明將安瓿瓶砸向地麵,毒霧在解剖室蔓延的瞬間,他扯掉麵具,露出右臉的燒傷疤痕——那是三年前他為救林晚衝進火場留下的,也是k與t人格的分界線。
    “他要自殺來終結雙重人格!”我抓起防毒麵具衝向鍾樓,“t想讓k隨著自己的死亡消失,這樣所有罪行都會歸到已死的k頭上,而他作為‘受害者’周明,將帶著清白離開。”
    23點07分,我們在塔頂找到周明時,他正躺在第十二個時辰刻度上,胸口插著那把刻有“秦明”的匕首。霧劑從他口袋裏溢出,在月光下呈現出綠色的熒光。我按住他頸動脈,感受到微弱的跳動,他突然睜開眼,左右瞳孔呈現不同焦距:
    k左瞳):殺了我……
    t右瞳):看……罐子裏……
    陳詩羽在這時舉起手機:“醫院太平間的監控恢複了!三年前林晚死亡當晚,沈巍曾進入周明的工作室,手裏拿著……和林小夏同款的護士服!”
    我猛地轉頭看向鍾表廠地下室的第十二號玻璃罐,淡綠色液體不知何時變得清澈,裏麵躺著片完整的銀杏葉,葉脈組成了“沈巍”的拚音首字母。周明突然咳出金粉,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t殺了k的愛人,k殺了t的病人,而沈巍……一直在看我們演戲。”
    淩晨零點,周明在救護車上停止呼吸。他攥著的拳頭裏,是半片綠蘿葉和一顆金牙——金牙內側刻著“317”,而綠蘿葉的葉柄處,有個極小的針孔。
    解剖室的毒霧被驅散時,技術組傳來震撼消息:“沈巍的死亡證明是偽造的,他一直在用周明的身份活著。三年前的氰化物配方,其實是沈巍提供的!”
    我盯著周明工作室的監控回放,在他死亡前的最後一秒,鏡頭裏閃過個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的右手無名指內側,有個和周明一模一樣的半月形傷痕——那是屬於沈巍的習慣性動作。
    霧在黎明前徹底消散。當我站在解剖台前準備對周明進行屍檢時,發現他的右手無名指不知何時被截斷,斷口處嵌著片帶刀削痕跡的銀杏葉,葉脈間用金粉寫著最後的謎題:“當雙重人格共享一具身體,凶手究竟是k、t,還是那個永遠在鏡中微笑的人?”
    窗外,第一縷陽光照亮了龍番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樓。在醫院頂樓的心理診療室,編號317的檔案櫃悄然打開,裏麵躺著第十二本病曆,患者姓名欄寫著:沈巍周明,診斷結果欄隻有一句話:“他們互為鏡像,卻共享同一具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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