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種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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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疼。”
柳扶楹靠坐在竹床上,左手纖細的手指扯著胸口被劃破的衣襟,透著春光的胸膛若隱若現,頭發亦是淩亂的披散著,如同受人欺負了似的。
她低垂著眉眼,餘光卻盡在側身站在床前的男子身上。
那一身白衣似飄著仙氣兒的男人,勾出她心底深重的心計。
心中隻道愁了半月的事,興許有了轉機。
“既知疼,為何要動。”
他不止長得好看,連說話的聲音都如此悅耳。
特別是這般冷淡疏離又暗暗夾帶著關心的語氣,有股聽者有意的撩人味道。
“我隻是害怕。”柳扶楹嬌滴滴的。
“驟然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身邊又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孤男寡女一間房,我……”
她的欲說還休,將緊張躊躇及羞窘體現的淋漓盡致。
身側的男子眉目緊鎖,體諒她的為難邁開步子離遠了幾步,拖地的鎖鏈隨之發出悶響。
柳扶楹轉眸看過去,那兩條鎖著他手腳的鐵鏈黑的紮眼。
著實是沒想到,半年前因謀反之名被囚禁香山的裴國舅竟能被她給碰上。
素聞國舅裴舟霧貌似神祇,有天人之姿。
今日得見,果然如此。
即便是鎖銬在身,一身素衣也難消他出塵的氣質。
“不過,我信公子是正人君子,從那樣高的崖上摔下來竟然活著,定是公子救了我,公子大仁,我必沒齒難忘。”
裴舟霧緩緩吐息,沉靜接了話。
“我查看過了,除了右臂和扭傷的左腳傷的比較重,其餘都是些皮外傷,但總的來說都不致命,眼下天黑不便下山,明日一早,我送你出去。”
他說了多處關鍵問題,但柳扶楹吐露的著重點卻使人心顫。
“查看過了,都看過了?”她故作難堪,將破爛的衣襟捂的更用力了些。
裴舟霧聞言回頭,正對上她半紅的眼眶。
因她話中的重點,他也本能的往她胸膛處看了一眼,而後又懊惱自覺失禮的背過了身去。
“姑娘,我……”
“你別說。”
她急急要他住口,表麵上是窘迫到極點不願再聽到有關她身子的討論,可實際,眼底的笑意都快要彌漫出來。
越是含糊不清,實際越能糾纏不清。
“……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裴舟霧背著身,眉間團成一團。
若說實話,他的確看到了些卻並非有意,當時也是事出從急根本沒料想過其他的,隻想著救人而已。
他托著鐵鏈出了門,身影消失的很快。
柳扶楹回了頭,開始細看身上的傷口,真是從頭到腳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今日,本是因為婆母生病而出城上山去長明觀燒香祈福的。
不成想,回去的途中下了雨。
草長濕滑跌下懸崖後,她因撞擊而昏了過去。
再睜眼,便是方才那般場麵。
是,她有婆母,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隻不過成婚兩載的她仍是處子之身,她那個夫君有也如沒有一般,又常年征戰在外,甚至親自建議讓她出去養小白臉。
他們二人湊在一起,不過相互利用無甚情誼。
這段婚姻,算不得真。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將軍難免陣前亡,以她夫郎沈修年那不顧死活的勁兒,遲早哪天得死在戰場上。
夫家二叔房裏的看出他們感情不和,更因她膝下無子為由預備來爭家產,就等著她那好夫郎哪天死了,再將她掃地出門。
至於子嗣一事,沈修年是指望不上的。
……
不多時,裴舟霧端著一隻舊瓷碗回來。
到了近處一瞧,那碗中的白粥稀薄的可憐,還加了些柳扶楹不認識的像是野菜之類的東西。
堂堂國舅,曾經威風凜凜統領幾十萬大軍的將軍,落的這般下場,怪叫人唏噓的。
“若是嫌棄,那便盡管餓著肚子。”
“怎麽會。”柳扶楹眼睛誠摯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這樣的食物,已經是我曾經連求都求不來的,我不敢嫌棄。”
聽到這,裴舟霧又再重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
看她麵色真摯,不像假話。
但柳扶楹也看出了他眼神裏的猶疑,似乎並未真的相信。
雖說她摔的慘烈,頭發亂了,衣衫也破了,但衣服的麵料卻是很值銀子的,能穿的起這樣的衣服,又怎麽可能會是連碗薄粥都吃不起的。
不過本就是素不相識的兩人,心有芥蒂從而隱瞞也算合情。
裴舟霧並不計較,也當她是出於安慰的緣故。
柳扶楹亦不多說,隻預備伸手去接。
奈何手傷過重疼痛難忍,右胳膊隻輕輕晃動都疼的她直冒汗,左手雖能動卻也是顫顫巍巍,不像是能端穩粥碗的樣子。
當然,也有她裝模作樣的一部分緣故。
隻是她演的好,那雙緊皺的眉寫滿了為難的苦色。
裴舟霧淡淡瞥過。
他若不是心善之人也就不會將她救回來,因而也秉著幫人幫到底的品行,所以轉身去搬了一隻竹椅過來並在床前坐下。
但他是側身坐著的,目視前方不去看她,隻高高朝柳扶楹伸去端著粥碗的右手。
因為柳扶楹隻有一隻手能動,眼下也正捂著胸口的衣裳破爛處,若是鬆開,胸口勢必會露出大片來,若正視著她,定會看到不該看的。
柳扶楹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
也有覺得自嘲般的好笑。
她自己心懷不軌,卻喜歡對方幹淨純情。
借種生子一事,她不是沒想過。
但在這長京城裏是輕易兜不住秘密的,養小白臉容易,同人生子事大,一來擔心那小白臉會上門來討要孩子,二來,等孩子長大若是見了生父該如何自處,她總不能殺人滅口吧。
因此裴舟霧從條件上來說,真是上佳之選。
論樣貌,他自是毋庸置疑,何況他被囚禁在此恐到死都不得出,確實是能少很多麻煩。
唯一憂慮的是,這外頭定有許多守衛,等她明日出去之後再想進來可不容易。
想著,柳扶楹也將手伸去粥碗準備拿勺子。
他托著碗的手指修長白皙,視線往前移,掛在他手腕上的黑色鐵鏈與他的膚色形成極強烈對比,柳扶楹輕合眼眸看去他清冷的側臉,微風從窗口吹進來時帶起他耳前的細發,輕輕柔柔的,觸須一般撩在她的心頭。
倏地,裴舟霧眼皮一抬露出驚愕。
原來是柳扶楹將自己的手覆在了他托在碗下的手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