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惦記他人之妻

字數:4358   加入書籤

A+A-


    裴舟霧將流螢木簪接入手中,以手心緊緊握住。
    “我倒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若是你的話……”
    裴舟霧頓了頓,蒼白的臉上浮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若是我,如何?”
    裴舟霧轉過眸子看向門口處,輕飄飄又道:“查的如何了?”
    聽他這樣問,沈修年跳了跳眼皮,心道裴舟霧可真是聰明,隻憑來人是誰就能這麽快的看清楚事情的關鍵。
    沈修年現出手中的迷香,沉著再開口。
    “這應該不是國舅之物吧?”
    裴舟霧微微側目看去一眼,並不答話。
    答案自然也是顯而易見的,他一直被囚禁在這裏,能上哪裏去弄來這種東西。
    “我猜,外頭的守衛應該也不知道迷香的事。”沈修年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也不藏著掖著,“否則,他們早就已經進來將這東西清理掉了,不可能由著它落在屋裏被人查出來。”
    “八成……”
    沈修年說話的時候,一直仔細注視著裴舟霧的臉色變化。
    “八成使用這迷香的人已經死了,所以才來不及收拾清理罪物。”
    這麽看的話,已經非常明顯。
    使用迷香的人就是昨夜裏被裴舟霧反殺的守衛頭領,就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後有人指使他。
    看似清晰了,實則卻又處處是蹊蹺。
    而裴舟霧,臉色始終冷淡任沈修年說了什麽,他一直都不見變化。
    隻有他手心裏的木簪子,被他握的越發的緊。
    這兩個人各懷心思,也是極為有趣。
    一個,疑心對麵的人與自己的妻子有染。
    另一個,滿腦子都念想著對方的妻子。
    將這二人蒙在鼓裏的正主若是知道了這般情況,不知道會樂成什麽樣。
    裴舟霧無心去聽沈修年的話,也不那麽在意今日結果如何,他隻知道今日來這香山的不是捉拿他的死牢禁軍,這一定是蘇月螢幫了手的緣故。
    她走時說過,她一定會幫他。
    她膽子可真大。
    若稍有差池,她人頭落地都是輕的。
    她怎麽能……怎麽能這麽為他!
    蘇月螢。
    傻不傻……
    她落在祁王府,自身尚且難保呢。
    沈修年的下屬從門外進來,對他稟報道:“將軍,那些看守的士兵都審問過了,昨夜身死的守衛隊長剛剛上任,昨日白天就與裴國舅起過衝突,落敗之後憤憤不平誓要報仇,夜裏趁他們都睡著的時候獨自過來找了裴國舅,打起來動靜鬧大了,那些士兵也才知道的。”
    “我知道了。”
    沈修年隻道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
    待人退了出去,沈修年才再對裴舟霧說道:“這裏所發生之事,我回去會如實向陛下稟報。”
    片刻後,裴舟霧沉沉吐出一句,“那就有勞將軍了。”
    仿佛並不十分期待真的能夠洗脫叛逃的冤屈。
    他心裏,隻記掛著他的蘇月螢,期望她平安,不要出事。
    沈修年張了口還想說什麽,終究又慢慢的閉了回去,目光落在裴舟霧手心露出的流螢木簪上時,又心生了許多惋惜,這同他自己每日抱著牌位入睡的苦,有何區別呢。
    可有些話說出口,未免交淺言深。
    斟酌良久,終究也隻道出了“保重”二字,隨後就出了門去。
    他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注意被臥房後方的那方潭水吸引走,腳步也不自覺的邁了過去。
    潭麵平靜無波,被烈日蒸出許多熱氣。
    看著自己倒映在水裏的影子,不知為何又突然想起柳扶楹來,水中的影子也生了幻覺化作柳扶楹的樣子,盯著盯著,隻覺柳扶楹下一刻就要從水裏鑽出來一般。
    水麵依然寧靜,他的心湖反倒被驚出大片波瀾。
    他搖了頭,不知為何莫名會想起那柳扶楹來,就好像她曾經來過這深潭,有過她的痕跡似的。
    想想也是可笑,這山高守衛重的,柳扶楹怎麽進的來。
    想罷,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柳扶楹午睡剛起,一看窗外的斜陽,驚覺自己一覺竟睡到了日落西山時。
    外頭有人叩門,金梨緊接著推門而入。
    “夫人,你猜我聽到了什麽?”金梨用她那個驚詫惶恐的麵色告訴柳扶楹,她得知了個大事。
    柳扶楹理了垂落胸前的發,心中本能想到裴舟霧。
    “是香山有壞消息?”
    “是,卻也不是,夫人,你可知道奉旨去香山的人是誰?”
    “誰?”柳扶楹被帶動的也跟著緊張了幾分。
    “是將軍,咱們家的沈將軍!”
    “……”
    柳扶楹停了半刻呼吸,眼皮也忘了眨。
    可很快,她竟露出笑容嗬嗬的笑了出來。
    “夫人?”
    “有趣,真是有趣。”柳扶楹麵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抓來金梨的手迫不及待又問:“我方才問你是否有香山的壞消息,你說是也不是,那意思便是,壞消息是指沈修年,而裴舟霧卻是好消息?”
    柳扶楹的滿麵笑臉,看的金梨有些不知所措。
    “是,是的,好像說是咱們將軍查明了是那個死了的守衛意圖報複,所以給裴國舅下了迷香致使他重傷,裴國舅殺了他是反擊,是自衛,而非叛逃之舉。”
    聽完,柳扶楹又樂的笑出了聲。
    “夫人你別笑了,我害怕。”
    “怕什麽,難道不好笑?我的夫君親自救了我在外頭給他戴綠帽的情郎,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越說我越怕了,夫人,這要是事發了怎麽辦?”
    “怎麽辦?他想怎麽辦,讓我出去找男人可是他親口提議的。”
    “夫人……”
    “不說這個了,我讓你去買的東西備好了嗎?”
    金梨將放下手中的包裹,裏頭全是些傷藥,要去拿給裴舟霧的。
    “車馬也備好了,依舊夫人所言這回不要車夫,咱們自己駕馬,可是我不會駕車呀,那山路蜿蜒崎嶇的,我害怕。”
    柳扶楹準備再出城,且今晚不回來了。
    這回是為私事出城不是去長明觀上香,不好太過張揚。
    “為了將來日子舒坦,眼下的困難盡量克服吧。”
    柳扶楹戴著麵紗出了門,烏黑垂直的秀發遮不住身子曼妙的背影,被人注意到時,也不過隻猜測她是興許是外地來上京尋親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