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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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深知這種年齡段的青年工匠們有怎樣的想法和需求,經過十幾年苦難的學徒生涯,他們正處於自己第一個技藝臻進的高峰,加上創造力和體力都處於巔峰時期,他們渴望得到認可和信任。
同時由於這個時代的婚育年齡偏早,他們此時正初為人夫或初為人父,生活的壓力開始在他們身上顯現,對自身利益的關注開始迅速覺醒,這就造成了或多或少與師傅或主家利益之間的矛盾。唯一能束縛他們的是孝和忠的傳統思想,於是利用江南承平富足的金字招牌,共濟社打出了“建新巢,養老鳥”的口號,輕輕鬆鬆打消了他們的顧慮和糾結。誰不願意去過安定富足的生活?誰不願意去氣候宜人的地方養老?“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可不是四少編的!無論是西北東北,中原川蜀,齊魯大地還是荊楚大地,年輕工匠們正攜家帶口,奔向他們心中的天堂之地。一路上的照拂接送也是有條不紊,按部就班,處處暖心,工匠們也是見微知著,義無反顧。當他們終於乘船來到碼頭上時,看見近處林立的桅杆風帆,繁忙有序的碼頭,遠處高聳入雲盡情吞吐著濃煙的煙囪時,他們終於猶如兩百年後橫跨大西洋看到那座巨型女火炬手雕像時的歐洲人那樣,由心底呼叫出那一聲“真空家鄉,我們來了”!
四少是和那些臭烘烘的鯨油脂一起被送回瀏河基地的,航行的後半程他隻能在甲板上麵吹著風,當然由於順風,他並沒有覺得初冬的風有太多的刺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回家後二丫不會因為他身上的臭味拒絕他進門,呃,文秀應該不會太在意吧!其實還好啦,畢竟已經進入冬季,鯨油並沒有發酵變臭,隻是那本來就有的腥味而已!
原本四少是可以單獨坐一條船的,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平易近人,樹立親民的形象,四少大手一揮,取消了為他單獨安排一條船的計劃。當然,也是為了從滿清貝勒阿巴泰的冬季劫掠下搶回更多的人,讓東方紅001號趕去了海州實施緊急撤離計劃。四少就帶著自己的警衛隊上了這條貨運船。行至半程,他不得不躲去甲板上吹吹風。
五天的海門之行很充實,辦了很多大事,比如讓情報處,警衛營和共濟社立即啟動了山東和南直隸北部的緊急撤離行動;比如開動了啟東堡的建設;比如海門棉紡廠的正式投產;還比如見了大水匪頭子顧榮顧三麻子。並和這支以漁民和失地農民為基本盤的水匪隊伍達成了漁獲收購協議。
這件事其實是福老爹一手安排的,在四少到達海門基地的第一天接風宴上,福老爹就把這事作為他的主要政績偷偷和四少說了,四少莆一聽聞還是有點猶豫的,倒不是因為什麽顧三麻子的身份,他主動和白蓮教牽扯上關係就根本不在乎什麽賊匪或反賊的名聲,當初他在陳家村窯場裏看到那副明目張膽的白蓮教對聯時,他就知道這個福老爹不簡單,結合自己在後世的了解,他猜這所謂的福老爹必是和聞香教的徐家有關,畢竟曆史上的徐姓都說自己的祖先就是那個把始皇帝都忽悠瘸了的徐福。
而結合曆史上對聞香教起義的記載,最後起義領導的後人就是在南直隸的揚州被剿滅的,作為起義軍最重要兩個領導人的王姓後人是被明軍捉住並處死,而徐姓的後人卻消失了。在向自己的嶽父打聽了窯廠的情況後,知道這福家就是二丫出生那年從外地搬來的,時間上就完全對上了。
四少並不想這麽快去改變原本曆史的進程,他還是想如後世的熊貓哥那樣韜光養晦猥瑣發育,直到自己有了百萬人口後再出手一錘定音。但當他了解到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民眾基礎深厚的白蓮教已經滲透的顧三麻子手下十人有九個信徒的程度時,他也就答應見上一見了。
在征得四少的同意後,福老爹就派人去傳了消息讓顧三麻子輕車簡從,前來拜見。
就在四少來海門基地的第五天準備回瀏河灘了,一大早顧三麻子帶著自己的師爺和二當家,三當家一行四人駕船趕了過來。
四少在臨時的共濟社黨部接見了一行人,黨部大殿高掛觀世音蓮座像,一副對聯:真人真善悟空保家鄉,無怨無悔長生奉老母,橫批:共濟天下
大殿左右兩麵牆上分別寫著“反饑餓,反剝削,反壓迫”,“有教,有民,有責,有戒”的標語。
四少一身儒生打扮,坐在大殿中央,身後是一尊彌勒佛金身泥塑,福老爹,陳老爹,徐大牛,張教頭分坐兩旁,下首還有四張空椅子。在他們身後還有二十名警衛分為兩列。
大殿門口有四個蒲團,一個在前,三個在後。
再被嚴格搜身之後,顧三麻子四人邁步進了大殿,進門後也不多話,依次跪在蒲團上拜倒在地,嘴裏高呼: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彌勒托生,少主救世,屬下拜見少主。磕了三個頭。
四少揮了揮手,道:請坐
四少仔細端詳這幾人,見為首的顧榮身高不高,精瘦精瘦的,黑臉上果然是一臉的麻子,四少腦子裏突然蹦出三個字“康麻子”,於是開口道:顧大當家以前患過痘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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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麻子哈哈笑道:少主英明,我老顧小時候的確生了痘瘡,一個村子也沒幾人活下來,我老顧命大是一個!隻可惜我父母家人都死了,留我一個人活在這世間無依無靠的,幸好得義父收養,做了這賊匪。
四少道:顧大當家也是苦命之人,隻可惜我托生太晚,否則顧大當家也不會成為孤兒了。
在座眾人皆驚,要知道這痘瘡可是公認的絕症,沒有一個郎中敢說能保證治好,死亡率極高。
四少見眾人的表情,更輕描淡寫的道:各位不必驚訝,此病又叫天花,乃特定之病毒傳染所致,隻要做好預防,還是可以根除的。顧大當家此次前來可有要事?
顧三麻子趕忙把思緒從驚訝中拉了回來,抱拳道:此次前來,我老顧就是要一睹少主風采,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望四少能接納我等,給眾兄弟指一條明路,我等願追隨四少以成大事!
說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爺。那師爺心領神會,趕忙接口道:少主,我等都心甘情願追隨於您,可我們手下這幾萬兄弟也是要吃飯的,我們也不可能棄他們不管,現在聽聞這朝廷水師要出兵剿滅我等,不知四少可否出手相助,給兄弟們也好留條活路。
四少點了點頭,問道:敢問先生貴姓啊?
師爺趕忙回道:不敢,回少主,免貴也姓顧,是咱大當頭的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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