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股如同山嶽的力量，同時壓在陶宏淵身上，骨骼咯吱作響，寸寸斷裂，七竅流血，雙腿彎曲，沉沉跪在地上。
    血液染紅地麵，陶宏淵雙手撐地，盡量不讓自己倒下去，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渾身顫抖，身體骨骼盡碎。
    “啊……”
    野獸般的低吼，從口中發出，意識逐漸模糊，支撐他不爬下的，僅僅是那絲不屈的性格。
    “不孝子孫，還不快住手！”
    如同雷鳴的聲音響起，巨大手指彈動，九位長老同時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手指彈動，絲絲柔光，注入即將昏死過去的陶宏淵體內，溫暖的氣息，令他緊繃的神經逐漸放。
    虛空扭曲，蒼老麵孔浮現，他目光深邃，滿是滄桑，好似橫跨古今。
    看到這個麵孔，老人嚇的跪倒在地，敬畏道：“恭迎老祖。”
    “老祖，那是老祖。”
    “什麽？老祖，我讀的書少，你可別騙我。”
    “騙你幹什，我見過老祖的畫像，那絕對是老祖無疑。”
    “老祖顯靈了！”
    “恭迎老祖。”
    ……
    看到麵孔，天陣宗弟子都開始議論紛紛，最後，齊齊跪拜在地。
    蒼老麵孔並沒有理會老人，他滿是滄桑的目光，盯著一塊令牌，聲音沙啞：“師兄，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天玄令沒有一絲絲動靜，似乎它就是一塊普通令牌，並沒有什麽出奇的。
    “師兄，我知道你還沒睡，這五千年來，我一直在等你，等待你的回歸，醒醒吧，算師弟我，求你了……”
    天玄令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一切都如死寂。
    “歲月是無情的，也是可怕的，在漫長歲月當中，有無數熟人逝去，他們有的征戰沙場，有的埋骨他鄉，有的孤老終身，有的為情所困，有的墮入魔道……”
    “師兄，像我們這樣的老怪物，真的是越來越少了，歲月帶給我實力的同時，也給我帶來了孤獨。”
    “從上古到現在，我不知道，我活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逝去，我隻知道我很孤苦。”
    “時間每次都是在沉睡中度過，千年一複蘇，一睡一千年，枯燥的生活反反複複，不知到底睡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總之，每當我醒來，都會有老朋友逝去，宗門中的人，變得既陌生，又熟悉，好似經曆了一場輪回。”
    “行走在時間的長河裏，我失去了太多，也忘去了太多，可我卻始終記得，師兄你對我的諄諄教導。”
    “師兄，醒來吧，師弟，真的好想跟你聊聊。”
    蒼老麵孔，神色落寞，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崢嶸歲月，心中感慨，盡收眼底。
    天玄令微微顫抖，雖然很細微，但身為仙王人物，貨真價實的仙級，他還是察覺到了：“師兄，醒醒，別睡，你忘了，我們以前經曆的崢嶸歲月了嗎？”
    “那時的你，是何等的狂傲，心比天高，目空一切，就算是蒼天，你也能捅出一個空隆。”
    “我不相信，這樣的師兄，會就此隕落，你一定不會出事的，醒醒吧，師兄！”
    天玄令顫抖的越大劇烈，逐漸升入空中，幽藍粒子溢散而出，緩緩形成了一道幽藍中年人。
    “師兄。”蒼老麵孔，不由老淚縱橫，能量之淚，格外璀璨。
    “天澤。”玄天道幽藍麵孔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別哭了，都活了幾萬年了，還像個孩子，能不能有點出息。”
    “師兄，我想你啊！見到你，我就想到了以前的崢嶸歲月。”
    “曾經的我們，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最後，一個變成殘魂，一個半身入土，我不甘心啊！”
    滄桑目光中，好似閃過一幅幅的畫麵，玄天澤滿心不甘。
    玄天道靜靜的站立在空中，遙望遠方，一滴魂淚，從眼角流出：
    “那都是過去了，如今，我隻是一縷殘魂，不知何時就會消散，你雖然已是仙王，可，我能感受到，你的情況很糟糕。”
    “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能救你嗎？”玄天澤問道。
    玄天道苦笑：“救，不用救了，我本一縷殘魂，本在五千年前就該死去，能苟活至今，還能在見到師弟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可你的目光告訴我，你不想死，師兄，從小我們就相依為命，我還沒放棄，你怎麽能輕言放棄！”玄天澤情緒激動。
    玄天道爽朗大笑：“哈哈……好小子，五千年不見，你膽子越來越肥了，連師兄我，都敢教訓了。”
    “天澤不敢，隻是，我這一身本事，都是師兄所授，我是真不希望師兄魂飛魄散。”玄天澤搖頭。
    他身體聚集成形，並肩與玄天道站立在空中，仔細一看，倒是真像一對兄弟。
    “人哪有不死的，即使我們蛻變成了神靈，也不過是……這萬千宇宙中的一粒塵埃，雖然壽命綿長，可終會有，海枯石爛的一天，無法掙脫宿命的輪回。”
    玄天道伸手，好像要抓住空中的什麽，可是，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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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你常常告訴我，事在人為，天命可破，怎麽現在變得如此畏縮了，這不像你。”
    “我和幾個老家夥還有聯係，每次複蘇，都會跟他們千裏傳音，問他們，坐化沒有，這樣可以讓我知道，老友還剩幾個。”
    “哦，還有幾個老家夥沒死？”
    沒等玄天澤說話，玄天道揮了揮手，道：
    “等等，讓我猜猜，混沌龍龜，那個老家夥是不是還沒死，上古年間，那個老家夥就是出了名的長壽，不知道熬死了多少敵人。”
    “不錯兒，他還活著，那老家夥太能熬了，每五千年蘇醒一次，活動十天，又會陷入沉睡，一睡就是五千年，一般人，還真熬不過他。”
    “但不止他一人，還有三人還活著，師兄可以在猜猜。”
    玄天澤似乎回到了少年，語氣輕鬆道。
    玄天道抬起越發虛幻的手掌，苦笑一聲：“不用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餘光看到趴在地上，滿身是血的陶宏淵，他幽幽說了一句：“那個小鬼是天賦異稟的陣法大師，你們怎麽把他弄成那樣了？”
    “師兄不要動怒，那是一個後輩弄的，我當時在沉睡，並不知情。”
    “他應該是拿著天玄令來的，你們不禮待有加，還把我選中的人，弄成這樣，你們真是好膽！”
    玄天道氣的渾身發抖，幽藍魂體，時隱時現，似乎馬上就要消散。
    “師兄不要動怒，我這就把那個家夥處理掉。”
    “就這些嗎？”玄天道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
    玄天澤額頭冷汗冒出，即使五千年過去，師兄，在他心中的地位，依舊沒變，他還是很尊重玄天道的。
    “我會把他身上的傷，全部治好，並給他提升一下體魄。”玄天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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