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欲言又止的模樣成功引起了聶瑩瑩的好奇。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你想說什麽？”
    猶豫再三，康拉德決定還是跟自己心目中的帥氣旅行家講述自己故事。
    “我本來是想請求您收我為徒，教導我怎麽成為一名偉大的旅行家的！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我...我需要成為一名德魯伊！”
    德魯伊？
    謝堯堯那個家夥的職業不就是德魯伊嗎？
    這個小孩兒很有想法啊。
    “成為德魯伊並不會影響你成為偉大的旅行家，事實上德魯伊強大的實力是你旅行路上的安全保證！”
    到底是小孩子，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隻要你有了實力，旅行就是旅遊！沒有實力，旅行就是流亡！
    但康拉德說出的理由卻讓聶瑩瑩有些無語。
    康拉德握轉過頭，眼神緊盯住車廂內金穗徽章的浮雕：“您不明白這安排的精妙——送次子去朧芳城邦既能斷絕我染指爵位的可能，又能為家族預留一位德魯伊盟友。畢竟...”他忽然扯開領巾露出鎖骨處的嫩芽刺青，“再怎麽樣我也是姓施泰因，是家族的一份子。”
    聶瑩瑩湊近看了看康拉德的刺青，好奇地問道：“你還年輕，等到你修習有成了再離開朧芳城邦四處旅行豈不是更安全！”
    少年無奈一笑，白皙的小臉上透露出與年紀不符的遺憾！
    “男爵閣下，您能想象我拄著拐杖留著長長的白胡子，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場景嗎？”整理好脖子上的領巾，小康拉德語氣平靜。“您可能不知道，以我的資質若想達到能出師的階段，努力學習的話差不多五六十年吧！”
    少年又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處。
    “這是那位跟家族交好的德魯伊大師評判的，也是他為我留下了這個刺青，也是朧芳城邦德魯伊教派的印記！”
    聶瑩瑩轉頭看了看躺在一邊呼呼大睡的謝堯堯。
    這家夥似乎很早就獲得了【德魯伊】詞條然後就開始搞東搞西，而且相比普通旅行者套路化地使用詞條，這家夥還可以舉一反三自己創造各種不同效果的植物攻擊敵人。
    再看看眼前的小康拉德，聶瑩瑩不由懷疑並不是旅行者本身的問題，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著天賦這回事。
    察覺到聶瑩瑩奇怪的眼神，小康拉德不在意地擺擺手。
    “您別在意，事實上我的天賦還挺不錯的，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沒有修習德魯伊的天賦呢！”
    好吧，那個呼呼大睡的家夥確實是個天才！
    “如果你不去朧芳城邦會怎麽樣？”
    小康拉倒似乎有些意外聶瑩瑩會提出這個問題，不過又想起對方強大的實力。
    “所有人都需要服從家族的決議，這是貴族的處事原則，除非...除非你離開家族，被家族收回姓氏！”
    好吧，說到底還是膽小，不敢反抗權威。
    考慮到對方隻是一個土著小孩子，並不是自己這種無法無天眼裏隻有詞條的旅行者，那也說的過去。
    不過如此一來，小康拉德的問題變成死結了。
    聶瑩瑩愛莫能助，除非小康拉德他自己願意做出取舍。
    確定自己無能為力後，聶瑩瑩就不再關注這位商隊的少東家了。
    接下來的行程變得單調起來，聶瑩瑩毫不避諱地在小康拉德麵前挖掘、研究著那些深藏在【血族】血脈中的血法術。
    指尖懸停在鎏金燭台上方，一粒血珠自無名指指腹掙脫，在暮色裏凝成剔透的紅寶石狀。
    康拉德不自覺屏住呼吸——那血珠折射出的光斑正沿著桃木車壁遊走，他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這種超凡力量的展現。
    原來【緋紅男爵】閣下的‘緋紅’是這麽回事！
    第十七粒血珠升空時，少年貴族鬆開了緊攥絲綢椅墊的手，他盯著那些懸浮的血珠漸漸拚出荊棘與玫瑰交纏的圖騰，全然沒發覺自己半個身子已探出座椅。
    當最後一道血色符文烙入車頂藤蔓雕花時，康拉德才驚覺後背已抵住冰涼的車廂壁。
    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
    或許...或許成為一名德魯伊也是不錯的選擇。
    德魯伊也是很出名的施法者，或許有一天……
    他摸了摸發燙的耳垂，方才那些血珠明明沒有靠近自己，皮膚卻殘留著被火苗舔舐般的灼癢。
    聶瑩瑩收勢時隨手拂過水晶杯沿，所有血色痕跡瞬間坍縮成她手腕內側的朱砂痣。
    ‘血液是血魔法的根基呀！“
    康拉德這才敢讓卡在喉頭的驚歎露出來，瞳孔仍殘留著符文遊走的殘影，連畏懼都混進了某種甜腥的興奮。
    馬車突然碾過塊凸岩劇烈顛簸，鑲銀茶具在桃木桌板上跳起半寸高。
    老卡洛姆枯瘦的手掌拍打車廂雕花板的悶響混著皮革水囊晃蕩聲傳來：“少爺，聶小姐——”他粗糲的嗓音被穀口穿堂風削得支離破碎。“黑蕨穀的影子都望得見了！咱們可以在外圍紮營！”
    這位年老的商隊管事還是覺得在山穀內休整太過冒險。
    多年的走商經驗告訴他，被盜匪堵在山穀裏的下場是所有情況裏最差的。
    康拉德掀開菱格窗紗時，正瞥見老管事攥著銅製單筒鏡的指節發白——那鏡筒本該別在他左腰的麂皮套裏。
    看到自家少爺，老卡洛姆再次開口。
    “漢弗雷先生提前兩刻鍾縱馬探路...”老卡洛姆咽下了後半句，轉用馬鞭敲擊車轅的節奏泄露了焦慮。
    二十年商道生涯在他脊背刻滿的教訓正在尖叫：被堵在甕形山穀無異鐵錘砸核桃般的死局，更別提盜匪沒了留活口的顧忌時，連剝皮手法都會精細三分。
    不需要擔心有漏網之魚逃走的情況下，盜匪們往往會變的更加殘酷，因為他們短時間內不需要擔心來自官方的追殺、圍剿。
    康拉德回頭看去，剛剛施法完畢的聶瑩瑩毫不在意地點點頭。
    “卡洛姆爺爺，一切都拜托您安排好了！”
    得到指示後，小康拉德立刻表示采納老卡洛姆的建議，這讓緊繃心弦的老管事稍微寬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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