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泰豐行內，掌櫃錢萬通，麵容陰沉，立於正堂，手握著一封密函，堂下，幾名管事低聲稟報，戰戰兢兢。
    “掌櫃，欽差大營派人傳您對質，周全那狗東西八成是招了，連石場密賬都被林蕭挖出！”一名管事顫聲道。
    “哼！周全這個廢物！真是沒用！還有林蕭那愣頭青，上回在泰豐行沒查出什麽，還不打算就此罷手。”
    他走到窗前，目光陰冷：“石場的事，我早有布置，賬簿做得幹幹淨淨的。戶部、工部的幾位大人，也拿了銀子，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管事小心道：“掌櫃，那林蕭手段狠辣，聽說在石場斬了周全一臂，怕不是善茬。”
    錢萬通嘴角泛起冷笑：“一個小小大理寺司直，能翻起什麽浪來，可別忘了，咱們背後可不是隻有一人，而是有一群人，他若不識趣，仕途怕是要就此斷了。”
    他低聲吩咐：“速通知張誠讓他在營中穩住局麵。另派人去往京中，找那位大人，岷江的事，絕不能翻船！再命人銷毀後院那批舊檔，不能落入林蕭之手！”
    管事領命而去。錢萬通望向遠處，喃喃道：“林蕭，你想翻我的底？泰豐行的靠山，夠你死十次！”
    不久後，錢萬通被帶入了營帳，他身著錦袍，步伐沉穩，進帳後朝王禹一揖，語氣從容：“草民錢萬通，見過王大人、諸位大人。不知傳喚草民來，有何要事？”
    林蕭冷眼打量著錢萬通，氣定神閑，分明胸有成竹。
    他冷笑道：“錢萬通，你泰豐行勾結石場，以砂岩冒充花崗岩，致岷江決堤，你可知罪。”
    錢萬通故作震驚，拱手道：“林大人何出此言？泰豐行供料多年，皆為上等石料，怎會作假，這怕是有人栽贓於我！”他說話間又看向周全，這眼神分明是指向周全誣陷。
    “錢掌櫃，你莫狡辯！砂岩采購、賬目改動，皆是你指使！密賬條目，清清楚楚！”周全見他把罪名推向自己，索性也就撕破臉皮回懟。
    錢萬通瞥了一眼，眼中殺意一閃，卻淡笑道：“周全，你為了一己私利，偽造賬冊，偷換石料，如今卻反咬一口，未免也太下作了。
    諸位大人，我泰豐行賬簿清白，隨時可以來查驗！”
    張誠忙道：“王大人，錢掌櫃言之有理。周全不過是一小人，為脫罪攀咬泰豐行，實不可信。戶部與泰豐行合作多年，從未見異常！”
    林蕭怒火中燒，這幾人沆瀣一氣，分明早有默契！
    他猛拍案桌，喝道：“錢萬通，你還敢狡辯？石場私賬在此，往來清楚！還有戶部撥款、工部驗收，兩位大人怎會一無所知？莫非二位與泰豐行同流合汙？”
    張誠臉色驟變，強辯道：“林大人，你莫血口噴人！戶部怎會與商賈勾結。”
    “放肆，林蕭，你不過小小八品司直，竟然當眾汙蔑我等。”劉元更是急著怒吼：“你若無鐵證，便是汙蔑朝廷命官，我回都後定要參你一本！”
    林蕭冷笑：劉大人，你急了？下官雖是八品官職，但可是陛下親自任命的欽差，按禮製來說，隻要此案不結，我就與各位平起平坐。
    說完，他從袖中擲出一本賬冊，砸於案前：“這是石場與泰豐行的往來記錄，戶部撥款的三成被泰豐行私吞，工部驗收官員皆有銀錢往來！張誠、劉元，你們還敢喊冤？”
    賬冊攤開，條目觸目驚心。
    王禹目光一閃，緩緩道：“林大人，此賬冊從何處而來？”
    “回王大人，此乃石場密賬，藏於周全住處，下官調查石場處搜出。”
    王禹接過賬冊，粗略一掃，臉色陰沉。他看向張誠與劉元，語氣冰冷：“二位大人，賬冊在此，可有話說？”
    張誠慌道：“王大人，此賬冊必是偽造！戶部絕無此事，下官願對質！”
    劉元急道：“此乃周全栽贓！請王大人明察！”
    他們兩人來之前，都各自收到上司的命令，此次調查決不能牽扯到部裏，這指證絕不能認。
    “賬冊銀錢流向，與戶部、工部公賬可逐一核對！不知二位大人可敢對質？”
    林蕭又轉向錢萬通：“錢掌櫃，密賬指向泰豐行，周全供認，你曾言此事有‘朝中大人物’撐腰，此人是誰？速招！”
    錢萬通臉色微變，卻強撐從容：“林大人，周全之言，皆是攀誣！哪有什麽‘大人物’這不過是周全胡編亂造，怎可當真？”
    林蕭冷哼一聲，踏前一步：“錢萬通，你真當本官好糊弄？岷江決堤，皆因你泰豐行供劣質原料所致，上回在泰豐行，難道打你，打得還不夠狠，不說出背後之人，本官定讓你後悔踏入此帳！”
    “林大人何必動怒？泰豐行所供原料合規，大人若執意栽贓，怕是難以服眾。”
    林蕭目光如冰，緩緩道：“岷江被淹百姓屍骨未寒，你卻還在此巧言令色！”
    他驟然上前，一腳踢向錢萬通腹部，力道如鐵：“錢萬通，不供出背後之人，我讓你躺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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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萬通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林蕭完全不顧朝廷命官的體麵，而且還當著眾位大人的麵，出手傷他：
    “林……林大人，小人冤枉！石料采購或有疏漏，但絕無勾結！更無背後之人。”
    他被踢倒地，捂著肚子呻吟，額頭上的冷汗已然浮現。
    張誠見狀，急忙道：“林蕭，身為欽差，你居然當眾想屈打成招，這成何體統！”
    劉元上前附和：“王大人，下官請求罷免林蕭官職，這斯殘暴無禮，枉為朝廷命官。”
    王禹暗罵劉元把難題拋給自己，明知他是陛下欽點，自己哪有資格罷免：”劉大人，林蕭也是一陣氣急，才出手傷人的，情有可原。“
    隨即又氣林蕭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當著他的麵打人：“林大人，切莫衝動，本官還在此呢。”
    陛下派他擔任此次四部聯合調查的主官，若不團結內部，此案怕難以完結，回去交不了差，那他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急忙打圓場。
    錢萬通兩次被林蕭打，此時怒意充滿胸膛，蜷縮在地上，恨恨道：“林大人，你一再栽贓，未免欺人太甚！”
    “啊！”一聲慘叫響徹帳內，錢萬通剛說完，又被林蕭狠狠踢了十幾下，直到力竭著才住腳。
    林蕭見錢萬通著實囂張，三番兩次頂撞自己，而且岷江決堤跟他有莫大關係，哪能忍得住，又打了他一頓。
    這一幕看得帳內眾人嘩然，他們也想不到，林蕭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當眾打人，張誠更是氣得胡須直抖，直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一向和氣的王禹，此時也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林蕭，夠了，適可而止！”
    “王大人，這狗東西欠打，下官實在忍不住。”
    他見林蕭還是不肯善罷甘休，隨即下令將此事定調：“既有泰豐行的罪證，且戶部、工部皆有牽連！
    即刻起核查泰豐行所有賬簿，嚴審錢萬通、周全，並調戶部、工部公賬，三日內核對銀錢流向！
    另搜查泰豐行商鋪，尋得更多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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