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安宮，聖母皇太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像個瘋子一樣砸碎了很多花瓶和桌椅。
    鄧嬤嬤和袁四海他們守在門口沒有進去，靜靜地看著聖母皇太後發瘋。
    這段時日，因為李嬤嬤白天一直在教導聖母皇太後學習規矩禮儀，她白天不敢發瘋。而晚上，她太累，沐浴完就躺在床上起不來，沒有力氣發火。
    今天，李嬤嬤終於走了，聖母皇太後可以發泄這段時日的憤怒和受到的屈辱。
    殿裏傳來摔桌椅的聲響，非常大聲，嚇得竹青他們一群小宮女和小太監瑟瑟發抖。
    守在門口的鄧嬤嬤和袁四海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耐心地等聖母皇太後發完瘋。
    聖母皇太後整整發了兩刻的瘋。她一邊摔東西，一邊咒罵蘇敏清，罵的十分難聽，不堪入耳。
    鄧嬤嬤和袁四海都有些聽不下去，但他們沒有進去勸說聖母皇太後住口。
    失去理智的聖母皇太後是不會聽他們的勸，反而會遷怒於他們。
    又是“砰”的一聲，聖母皇太後又摔壞了一張桌幾。桌幾摔斷了腿，腿迸濺到門口，差點濺到鄧嬤嬤的臉上。
    袁四海連忙拉著鄧嬤嬤退到一邊，“我們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鄧嬤嬤也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從未見主子發這麽大的火。”
    袁四海冷著臉說道：“她瘋了。”
    “我以為李嬤嬤教導主子學規矩禮儀這段時日，主子能回到以前，沒想到……”說到這裏，鄧嬤嬤神色惆悵地歎了口氣，“唉……沒想到主子她越來越……”
    “她原本就嫉恨母後皇太後，現在更加仇恨母後皇太後，還有李嬤嬤。”袁四海眼底一片冰冷，“日後她肯定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鄧嬤嬤覺得袁四海說的對，麵上一片擔憂，“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袁四海犀利地問道：“你想勸阻她，她聽你的嗎？”
    “我……”鄧嬤嬤剛張開嘴想說什麽，但想到聖母皇太後已不再像之前那樣信任她，她眼底劃過一抹黯然，“你說的對，主子她不會聽我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對母後皇太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你覺得她是母後皇太後的對手嗎？”
    鄧嬤嬤想到母後皇太後的手段，嚇得心頭抖了下，隨即搖了搖頭說：“不是，主子她永遠都不是母後皇太後的對手。”
    “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袁四海抬手輕輕地拍了拍鄧嬤嬤的肩膀，語氣溫和，“我們隻要做好我們本分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參與的。”
    鄧嬤嬤直直地看向袁四海的雙眼，看到他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情誼，心底深處不覺柔軟了一塊。她揚起嘴角，朝他溫柔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參與。”
    袁四海眼裏一片笑意，臉色變得越發柔和，語氣也越發溫柔。
    “那我就放心了。”
    “鄧嬤嬤。”聖母皇太後大叫一聲。
    鄧嬤嬤聽到，急忙走了進去。
    “娘娘，老奴現在就叫人收拾。”
    “叫其他人收拾，你跟哀家去書房，哀家有話跟你說。”
    “是，娘娘。”
    鄧嬤嬤跟著聖母皇太後去了書房。大廳裏的一地的狼藉，袁四海叫人來收拾了。
    在去書房前，鄧嬤嬤叫人送來一杯降火茶。
    “娘娘，喝口茶消消氣。”
    聖母皇太後方才一直在咒罵蘇敏清，嗓子都喊啞了，也口渴了。
    她伸手接過茶盞，大口地喝起茶來。喝完茶，沒有把茶盞砸在地上。
    “娘娘，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你以為哀家想生氣嗎？”聖母皇太後一想到方才在慈寧宮受到的淩辱，眼中滿是恨意，神色變得猙獰，“蘇敏清那個賤人聯合李嬤嬤那個老賤奴一起欺辱哀家，哀家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一想到這段時日，她被李嬤嬤那個老賤奴欺負，聖母皇太後恨不得立刻馬上就撕了李嬤嬤那個老賤奴。
    方才，鄧嬤嬤沒有跟著聖母皇太後進去見母後皇太後，但她能想象得到聖母皇太後重新給母後皇太後行禮時的心情。
    “娘娘，您打算如何？”
    “哀家要殺了李嬤嬤那個老賤奴，哀家一定要她死！”聖母皇太後說著，雙手用力地拍打了下座椅的扶手。她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怨毒，獰笑著，“哀家要讓她不得好死！”
    聽到聖母皇太後這麽說，鄧嬤嬤心裏一點也不意外。
    “您要怎麽殺李嬤嬤？”
    聖母皇太後看向鄧嬤嬤問道：“你有什麽主意？”
    “老奴暫時沒有主意。”
    “你是哀家身邊最聰慧的人，你怎麽可能沒有主意，你是不是不想幫哀家分憂？”聖母皇太後眼神冰冷淩厲地注視著鄧嬤嬤，“你看到哀家被李嬤嬤那個老賤奴欺辱，你是不是無動於衷？你是不是跟睿兒那個不孝子一樣投靠了蘇敏清那個賤人？”
    鄧嬤嬤嚇得臉色大變，滿臉惶恐地跪在地上。
    “娘娘，您給老奴一百個腦袋，老奴也不敢背叛您，投靠母後皇太後。”說完，鄧嬤嬤便哭了起來，“老奴在您身邊伺候二三十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您……老奴怎麽會背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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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鄧嬤嬤哭的如此委屈傷心，聖母皇太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冤枉鄧嬤嬤了。
    “你對哀家的忠心，哀家是知道的，哀家剛才也是氣極了，才會這麽說你，你不要當真，起來吧。”
    鄧嬤嬤站起身，神色卑微：“謝娘娘信任老奴。”
    “你平日裏不是主意最多麽，怎麽讓你出個主意弄死李嬤嬤那個老賤奴，你就變得沒主意了。”
    “娘娘，老奴不敢啊。”
    “你怕什麽？”
    “娘娘，您暫時不能弄死李嬤嬤啊。”
    “哀家為何不能弄死她那個賤奴？”聖母皇太後恨恨地說道，“哀家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娘娘，老奴以前跟您說過李嬤嬤是先帝身邊的嬤嬤，深受母後皇太後和皇上敬重，如果您現在弄死李嬤嬤，豈不是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您做的麽。”鄧嬤嬤勸說道，“這馬上就是萬壽節了，要是讓母後皇太後知道您害死了李嬤嬤，隻怕您會被……”說到這裏，鄧嬤嬤不敢再說下去了。
    聖母皇太後陰沉著臉問道：“隻怕哀家會被什麽？”
    “會被母後皇太後小題大做，然後送您去給先帝守靈。”說完，鄧嬤嬤嚇得趕緊跪了下來。
    給先帝守靈這話嚇到聖母皇太後了。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僵硬，心中又驚又怒又恐懼。
    鄧嬤嬤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娘娘，您先忍耐一段時日，等過了萬壽節再說。”她又道，“再說，萬壽節前不宜見血，不吉利，對皇上不好。”
    聖母皇太後順著鄧嬤嬤這話說：“就聽你的。”
    馬上就是睿兒的萬壽節，絕不能在萬壽節前見血，給睿兒帶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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