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裏，聖母皇太後正靠坐在床上，被鄧嬤嬤喂藥喝。
    鄧嬤嬤喂聖母皇太後喝完藥後，從袖子裏拿出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竹青趕緊遞給鄧嬤嬤一盞茶，鄧嬤嬤接過後，喂到聖母皇太後嘴邊。
    聖母皇太後喝幾口茶漱了漱嘴，嘴裏的藥苦味才減少了些。鄧嬤嬤又貼心地喂她吃一塊蜜餞。
    “娘娘，有一件事情得問您的意見。”
    “什麽事情？”聖母皇太後的臉上一片青色，非常難看。
    “之前伺候五公子的三位奶娘要如何處置，是繼續留在慈安宮，還是送出宮？”鄧嬤嬤硬著頭皮問道。
    原以為聖母皇太後聽到這個問題會動怒，沒想到聖母皇太後卻非常平靜。
    “送出宮吧。”
    鄧嬤嬤聽到這話，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是。”
    “你明日替哀家去一趟成國公府，看看小五。”聖母皇太後已經知道景隆帝並沒有殺五公子，而是送到了成國公府。“看看小五在成國公府好不好。”
    “娘娘，成國公府一定精心照顧五公子的，您不用擔心。”五公子也是成國公府的希望，成國公他們定會用心撫養五公子。
    “你去看一眼，哀家才能放心。”
    “奴婢明日一早就去看。”鄧嬤嬤道，“娘娘，馬上就要過年了，您還是先養好身子吧。”
    “睿兒不氣哀家，哀家這身子立馬就能養好。”提到兒子，聖母皇太後的麵上立馬露出不滿之色，“你說他為何要把小五送到成國公府？又為何欺騙哀家說他殺了小五？”
    鄧嬤嬤心想皇上就是為了氣您，不然還能為什麽。
    “娘娘，皇上還在氣頭上。”鄧嬤嬤隻能這麽說。
    “他氣什麽，他還有什麽好氣的。”聖母皇太後沒說兩句就動怒了，“哀家才應該生氣。哀家以為他良心發現，終於要認下小五這個親生兒子，沒想到他轉頭就把親生兒子送到宮外，讓成國公府撫養，他到底想做什麽？”
    鄧嬤嬤低下頭，沒敢回答聖母皇太後這個問題。
    “他這是要氣死哀家啊，氣死哀家……”聖母皇太後話還沒有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沒咳兩下就咳出血來。鄧嬤嬤見狀，趕緊拿出手帕給她擦拭嘴角邊的血。
    “娘娘，太醫說了您不要動怒，您要保重好身子。”
    “睿兒這麽氣哀家，哀家還不如死了，遂了他的願好。”聖母皇太後一張臉氣的鐵青，一雙眼裏滿是忿恨，“哀家可是他的親娘，他怎麽能如此對哀家？”
    鄧嬤嬤心想：皇上也是您的親生兒子，您怎麽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他。
    “哀家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他，難道要讓別的女人的孩子做太子？”聖母皇太後越說越憤怒，越說臉色越猙獰，“有江家血脈的孩子做太子才是最好的，他怎麽就不明白？”
    鄧嬤嬤冷眼地看著聖母皇太後這副氣極發瘋的模樣，在心裏冷笑道：真正不明白的人是您，不是皇上。
    “小五是最好的太子人選，可他卻不認小五，你說他到底怎麽了？”聖母皇太後是真的不明白，“睿兒以前明明那麽聽我的話，為何做了皇帝處處不不聽我的話，處處跟我這個親娘作對？我這個親娘哪裏對不起他了……”說著說著，聖母皇太後就哭了起來。她哭的非常委屈，哭的非常傷心。
    鄧嬤嬤：“……”聖母皇太後真的是瘋魔了。
    “蘇敏清那個賤人到底給睿兒灌了什麽迷湯，讓他處處與我這個親娘作對？！”聖母皇太後心裏恨極了母後皇太後。她一直覺得是母後皇太後挑撥了她和景隆帝之間的母子感情。
    鄧嬤嬤：“……”母後皇太後還真是冤枉啊。明明是聖母皇太後自己惹怒了皇上，結果卻把所有的錯怪罪在母後皇太後身上。
    “我就知道她見不得我們母子好，我就知道她會離間我們母子之情。”聖母皇太後眼裏是滿滿的怨毒，“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睿兒不要著了蘇敏清那個賤人的道，可睿兒還是中了計。如今我這個親娘說什麽，他都不聽。”
    鄧嬤嬤低著頭，木著臉，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聖母皇太後狠狠地大罵了母後皇太後一番，罵的話非常不堪入耳。鄧嬤嬤都聽不下去了。
    “咳咳咳……”聖母皇太後罵了一會兒又開始咳血，鄧嬤嬤趕緊拿著帕子堵著她的嘴，不讓她再咳血，也不讓她再咒罵母後皇太後。
    “娘娘，您不要再動怒，趕緊休息吧。”
    聖母皇太後還想再罵，但胸口實在是疼，疼的她沒法再開口大罵蘇敏清那個賤人。
    鄧嬤嬤強硬地扶著聖母皇太後躺下，給她蓋好被子。
    “娘娘，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聖母皇太後罵了一會兒也罵累了，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等聖母皇太後睡下後，鄧嬤嬤這才退出寢殿。
    袁四海見鄧嬤嬤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地問道：“她又發瘋了？”
    鄧嬤嬤把聖母皇太後方才那番話簡單地跟袁四海說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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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四海聽後，一點也不意外：“我早就跟你說過她是個瘋子。”
    “唉……主子她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鄧嬤嬤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的聖母皇太後和以前的江貴人是同一個人。
    “她本性就是如此，隻是身為先帝的妃嬪時，她為了活命，不得不謹慎小心，不得不夾著尾巴，不得不低聲下氣，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本性。”袁四海冷笑道，“如今她成為身份尊貴的聖母皇太後，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終於露出了她本來麵目。”
    說完，袁四海感歎道：“小門小戶出身的人大多數都是這樣。”
    “哎呀，我給忘了，我現在去通知奶娘她們，讓她們收拾下，明日出宮回家。”鄧嬤嬤說完，就去找其他三個奶娘，告訴她們明日出宮回家一事。
    三位奶娘感激涕零，要給鄧嬤嬤磕頭道謝，被鄧嬤嬤阻止了。
    鄧嬤嬤再三叮囑她們，出宮後就把五公子給忘了，不要在外提五公子一個字，不然她們一家，甚至九族都會沒命。
    三位奶娘被滅了九族這句話嚇到了，再三向鄧嬤嬤保證，她們絕不會提五公子任何一件事情。
    鄧嬤嬤沒有再說什麽，讓奶娘們趕緊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和她一起出宮。
    “你明日一早去成國公府？”袁四海神色古怪，“她讓你去的？”
    “主子讓我去看看五公子。”鄧嬤嬤輕歎一口氣道，“主子是真的在意五公子。”
    袁四海看了看鄧嬤嬤，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你明日一早能看到一場好戲。”
    “什麽好戲？”鄧嬤嬤好奇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聽禦前的人說，今日下午皇上又派崔東山去成國公府了。”
    “皇上讓崔東山去成國公府做什麽？”
    “皇上下旨讓五公子入江家的族譜。”袁四海不懷好意地笑道，“明日一早，成國公府開祠堂，給五公子上族譜。”
    鄧嬤嬤驚叫道：“什麽？”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壓低聲音說道，“皇上真的讓五公子入江家的族譜？”
    “禦前的人不會騙我。”袁四海笑道，“你明日一早去成國公府，正好能看到五公子入江家族譜。”
    鄧嬤嬤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五公子入了江家族譜也好，這樣就有名有份了。“
    “她要是知道，怕是會發瘋。”袁四海忽然想到一個鬼點子，“等你明日從成國公府回來，就告訴她這個消息。”
    “這……不太好吧……”鄧嬤嬤遲疑道，“主子的身子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命硬的很，死不了。”袁四海道，“她早晚是要知道的，你還不如趁早告訴她。如果讓她知道你瞞了她，你猜你會有什麽後果？”
    鄧嬤嬤覺得袁四海說的對，微微點了下頭說：“那我明日從成國公府回來告訴主子。”
    翌日一早，鄧嬤嬤帶著三位奶娘出宮，然後又去了成國公府。
    她到的正是是時候，成國公府剛開祠堂。
    成國公也是江家族長，親自開祠堂，給五公子上族譜。
    鄧嬤嬤親眼見證了五公子上江家族譜的過程。五公子被安排在成國公世子的名下，是世子的嫡幼子，名叫江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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