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朝 781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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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元日驚雷
    建中二年781年)元日,長安城飄著細雪。
    大明宮含元殿前,三百名禁軍執金吾衛肅立兩側,他們的明光鎧在雪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太常寺樂工奏響《秦王破陣樂》,六十四名舞伎踩著鼓點騰挪旋轉,朱紅色的廣袖在寒風中翻飛如血。
    "四夷賓服——"鴻臚寺官員的唱名聲穿透雪幕。
    殿中省太監王守善偷眼瞥向禦座。四十一歲的唐德宗李適正襟危坐,十二旒白玉珠冕冠下,那雙微凸的眼睛像兩把錐子,死死釘在殿外跪拜的節度使使者身上。王守善知道,皇上在看魏博鎮的田悅、淄青鎮的李納是否親自來朝。
    "啟稟陛下。"中書侍郎楊炎捧著象牙笏板出列,"成德節度使李寶臣病歿,其子李惟嶽上表請襲父職。"
    殿內霎時寂靜。德宗指尖掐進鎏金扶手的蟠龍紋飾,去年剛平定劉文喜之亂的喜悅蕩然無存。他看見河北諸鎮使節交換的眼神,那些閃爍的目光裏藏著刀。
    "準。"德宗突然開口,聲調高得反常,"準李惟嶽襲位——"就在楊炎鬆口氣時,皇帝的聲音陡然轉冷,"待其入朝謝恩後。"
    雪粒砸在殿前金磚上沙沙作響。王守善看見田悅的使者身子一顫——誰不知道李寶臣生前從不入朝?這分明是要削藩的訊號。
    第二章 魏博狼煙
    二月春寒料峭時,魏州城頭的纛旗換成了血紅色。
    魏博節度使田悅將德宗的詔書擲於火盆,羊皮紙在火焰中蜷縮成灰。"李適小兒要削藩?"他踹翻案幾,羊奶酒潑在青磚地上像一灘膿血,"當年安祿山二十萬大軍都沒打下長安,如今神策軍那些少爺兵能奈我何?"
    幕僚許士則急忙呈上密信:"淄青李納、山南東道梁崇義皆願共舉大事。李惟嶽已暗中練兵..."
    田悅突然狂笑,露出被葡萄酒染紅的牙齒。他抓起案上《春秋》,嘩啦撕下寫有"鄭伯克段於鄢"的那頁——這是當年顏真卿任平原太守時贈他父親的。"傳令!"獸角號聲響徹節度使府,"全軍著甲,祭蚩尤!"
    同一時刻,河東節度使馬燧正在太原校場射箭。六十二歲的老將軍開三石硬弓,箭矢穿透百步外的鐵甲片。親兵飛奔來報時,他正用帕子擦拭箭鏃上的鐵屑。
    "田悅反了?"馬燧把箭插回箭囊,鐵器碰撞聲清脆如磬,"備馬,取我明光鎧來。"那副太宗年間打造的鎧甲重四十八斤,胸前護心鏡映出他刀刻般的皺紋。老將軍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長安見過顏真卿寫字,那位魯公運筆如使陌刀,墨跡力透紙背。
    第三章 洹水鏖兵
    七月流火,洹水兩岸戰雲密布。
    馬燧站在臨時搭建的望樓上,看著對岸田悅的連環營寨。叛軍將戰船用鐵索相連,城寨間修了帶箭樓的甬道,遠遠望去像條盤踞水邊的蜈蚣。參軍指著沙盤建言:"田悅詐稱糧盡,恐有埋伏..."
    "本帥就是要他設伏。"馬燧用馬鞭戳向沙盤某處,"洹水轉彎處水流湍急,叛軍若在此設伏,必用輕舟。"他忽然劇烈咳嗽,帕子上沾了血絲,"傳令,今夜子時,讓李晟率弩手埋伏北岸柳林。"
    次日拂曉,田悅果然派大將康愔率輕舟來襲。當叛軍戰船駛入洹水彎道,埋伏多時的唐軍突然推出三十架床弩。浸過火油的巨箭呼嘯著釘入船體,頃刻間江麵變成火海。馬燧親率鐵騎從側翼突襲,陌刀如林斬斷叛軍退路。
    "報!田悅率殘部退守洹水城!"
    馬燧卻望著滿地屍骸沉默。他認得不少魏博軍士的麵孔——五年前平定李靈曜之亂時,這些河北兒郎還跟著唐軍旗幟衝鋒。老將軍彎腰拾起半片殘破的魏博軍牌,上麵"同羅"二字依稀可辨。這些突厥降卒後代,如今又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第四章 墨劫
    長安的秋雨淋濕了顏府書房。
    顏真卿將《祭侄文稿》收入檀木匣時,手指微微發抖。三年前在蒲州任上寫的這篇祭文,墨跡至今未幹透似的,總讓他想起侄子顏季明被安祿山叛軍鉤出舌頭的慘狀。管家慌張跑來:"老爺,盧杞相公來了!"
    紫袍玉帶的宰相跨進門坎時,顏真卿正在臨《蘭亭序》。"魯公好雅興。"盧杞狹長的臉上堆著笑,"陛下欲派重臣宣慰李希烈,滿朝都說非顏魯公不可。"
    毛筆在宣紙上洇開一團墨。顏真卿看著自己枯枝般的手背——七十三歲了,當年討伐安祿山時的舊傷每逢陰雨就疼。他慢慢卷起字帖:"何時啟程?"
    "魯公!"聞訊趕來的學生們跪了一地。書法大家柳公權拽著老師衣角:"李希烈已與田悅勾結,此去必是..."
    "君命不可違。"顏真卿從箱底取出塵封的魚袋。這是代宗賜的紫金魚符,裝著當年他任平原太守時的官印。老人忽然輕笑:"聽說李希烈愛書法,老夫正好帶幾幅新作給他。"
    第五章 四王裂土
    建中三年782年)冬,汴州叛軍大營飄著人血味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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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希烈把玩著顏真卿剛寫好的《奉命帖》,突然揮刀斬斷案角:"老匹夫!讓你寫信招降馬燧,寫的什麽鬼話!"刀刃帶起的風刮滅蠟燭,帳內隻剩炭盆紅光映著老人銀須。
    "《左傳》有雲..."顏真卿撫平被濺濕的衣袖,"多行不義必自斃。"
    帳外傳來狂歡聲。田悅、李納、王武俊、朱滔剛剛在營中築壇祭天,自稱冀王、齊王、趙王、冀王注:曆史上朱滔稱冀王,田悅稱魏王)。叛將們把德宗賜的旌節扔進火堆,火焰竄起三丈高。
    顏真卿望向長安方向。他想起離京那日,馬燧的使者悄悄塞來密信,說朝廷因猜忌已削減河東軍糧餉。老將軍在信末畫了柄折斷的陌刀,墨色比血還暗。
    尾聲 落日孤城
    興元元年784年)春,馬燧站在魏州城頭眺望。
    持續四年的建中之亂終於平定,代價是德宗被迫下《罪己詔》,承認河北諸鎮世襲。風中傳來佛寺鍾聲,老將軍解開鎧甲,露出胸前蛛網般的傷疤。親兵捧來新到的邸報,頭條是顏真卿在蔡州龍興寺被縊殺的消息。
    馬燧抓起酒壇痛飲,劣酒順著花白胡須滴在城磚上。他突然暴起,將酒壇砸向城牆。陶片碎裂聲中,老將軍摸出懷中皺巴巴的《祭侄文稿》拓本——這是顏真卿赴死前托人帶給他的。夕陽把紙上的"嗚呼哀哉"四個字染得猩紅,像洹水畔那些永遠年輕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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