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真假故地,殘魂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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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如血,染紅了半座荒山。張斯誠等人站在當年真假美猴王決戰的山巔,眼前是一片廢棄的古刹廢墟。斷壁殘垣間,一尊半毀的如來坐像俯視著眾生,佛眼雖已破碎,眉間的白毫仍隱隱透出金光,仿佛在訴說著那場驚天動地的佛法之爭。
“這裏……便是我被打死的地方。”孫悟空的元神飄向殘佛,聲音裏帶著難以言喻的苦澀,“當年六耳獼猴化作我的模樣,連觀音都難辨真假,唯有如來識破玄機。他說天地間有四猴混世,我屬靈明石猴,而他是六耳獼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所以如來用金缽盂罩住的,其實是真正的你?”張小鹿摸著斷牆上的血痕,那暗紅的痕跡曆經五百年風雨仍未褪色,“而六耳獼猴卻頂著你的名號,繼續西行取經?”
孫悟空的元神沉默許久,方緩緩開口:“當年如來掌心翻覆,我原以為是替天行道,卻不想成了權力更迭的祭品。六耳獼猴雖強,卻不知佛門因果——他以為戴上金箍便是修成正果,卻不知這金箍,本就是枷鎖。”
飛天狼首領不耐煩地刨著地麵:“別說這些陳年舊事了,咱們是來找六耳肉身的!當年他被一棒打死,肉身總該留下點痕跡吧?”
“未必。”張斯誠蹲下身,指尖撫過地麵上若隱若現的八卦紋路,“佛門講究圓寂火化,但若六耳獼猴是被暴力擊殺,肉身極可能被封禁在往生陣中。桃花精,你可還記得《千金方》裏記載的‘觀魂術’?”
桃花精點頭,取出隨身攜帶的艾草與朱砂:“需以活人之血為引,方能看見殘魂軌跡。但此處靈氣駁雜,怕是……”
“用我的血。”張斯誠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朱砂上。青煙升起的刹那,廢墟中央的地麵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各有一道淺坑——正是當年兩猴棍戰留下的痕跡。
“看!”老鷹突然在高空發出尖嘯,“東側山穀有佛光!”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山穀深處漂浮著一層淡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座倒懸的石塔,塔尖直指地心,塔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梵文。張斯誠翻開古籍,內頁果然浮現出相似的圖案,旁邊注著:“往生鎮魂塔,佛門封禁凶魂之地。”
“好個如來,既要除我,又怕我魂飛魄散,壞了因果。”孫悟空的元神苦笑道,“這往生塔看似鎮壓,實則是為六耳獼猴的肉身續命——他雖冒名頂替,卻也是佛門選中的‘取經人’,肉身若毀,佛法東傳的大業便斷了。”
眾人沿著陡峭的山道下行,越靠近山穀,越覺得胸口發悶。桃花精忽然拉住張斯誠:“你聞,有血腥味。”
潮濕的泥土中,零星散落著幾縷銀白色的毛發,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是六耳獼猴的毫毛!”孫悟空的元神一顫,“當年他被金箍棒擊中時,曾斷下一撮毛發,帶著佛門真火的氣息。”
行至塔底,隻見倒懸的塔身周圍環繞著十二座石燈,燈中佛油早已幹涸,卻仍有殘火在風中搖曳。張斯誠試著觸碰石燈,突然聽見石塔內傳來低沉的誦經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擊打在心頭。
“是《地藏經》的往生咒。”張小鹿皺眉,“這是在超度六耳獼猴的魂魄,可他的肉身呢?”
“往生塔倒懸,意為‘天地倒置,魂歸九幽’。”張斯誠指著塔底的黑洞,“肉身必在塔基最深處,被地藏王菩薩的法印鎮著。但強行進入,怕是會觸發佛門禁術。”
“怕什麽!”飛天狼首領早已按捺不住,“當年俺老孫大鬧地府,撕了生死簿,還怕這小小的塔?”
話音未落,塔中突然射出十二道金光,在眾人周圍組成蓮花法印。桃花精急忙施展迷魂術,卻見金光紋絲不動,反而映出她眉間的朱砂痣——那是方才施術時沾染的血跡。
“不好,這法印認主!”張斯誠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記載,“往生塔需以佛門精血催動,而六耳獼猴曾飲過如來的指尖血……”
“等等!”孫悟空的元神突然飄向法印,“當年六耳被打殺前,曾將氣瓶藏在獅駝嶺,那時他的血滴在了塔基上。或許,我們可以用陰陽二氣瓶的氣息,騙過法印!”
張小鹿急忙取出玉瓶,瓶身的陰陽紋路與法印的蓮花圖案遙相呼應。當玉瓶靠近石燈時,殘火突然暴漲,十二盞石燈依次亮起,倒懸的塔身竟緩緩翻轉,露出塔底的地宮入口。
“成了!”桃花精驚喜交加,“看來氣瓶不僅是容器,更是解開佛門封印的鑰匙。”
地宮深處,一具晶瑩的冰棺懸浮在半空,棺中之人與孫悟空形貌無二,卻身著染血的袈裟,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棍傷——正是六耳獼猴的肉身。他的睫毛上凝結著冰晶,唇角還殘留著一絲不甘的冷笑,仿佛在嘲笑這百年的封禁。
“小心!”老鷹突然俯衝而下,“有人來了!”
山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月光中浮現出三個身披袈裟的身影。為首者手持九環錫杖,正是當年參與辨別的觀音座下弟子木吒。他看見玉瓶的瞬間,眼中閃過複雜神色:“你們果然找到了這裏。如來早有預言,說有凡人會重啟往生陣,卻不想,竟是為了複活真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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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吒師兄,當年你也在場。”張斯誠握緊火磚,“你明知被打死的是真悟空,為何還要助紂為虐?”
木吒沉默許久,望向冰棺中的六耳:“佛門有佛門的難處。東土大唐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鬥戰勝佛,而不是一個敢罵玉帝、謗如來的齊天大聖。六耳獼猴雖假,卻能完成取經大業,這便是‘假作真時真亦假’。”
“放屁!”飛天狼首領怒吼著撲向木吒,卻被錫杖上的佛光震退,“你們這些神佛,口口聲聲普度眾生,實則最會玩弄權術!”
“我等今日前來,並非阻攔。”木吒忽然轉身,“隻是想告訴你們,即便複活真悟空,六耳獼猴的魂魄早已融入佛門因果,他的肉身……”
話未說完,冰棺突然發出脆響。六耳獼猴的傷口處,竟滲出金色的血液,與玉瓶中的元神碎片產生共鳴。張斯誠看見,在六耳緊閉的雙眼中,倒映著當年取經路上的種種——三打白骨精時的委屈,真假美猴王時的絕望,以及被打死前那一絲不甘的笑。
“他的魂魄未散!”孫悟空的元神驚呼,“原來如來早就算到,六耳獼猴的肉身能成為你的容器,所以故意留下一線生機……”
地宮突然震動,冰棺緩緩下落,露出棺底的石碑,上麵刻著如來的字跡:“真假本一體,陰陽自循環。欲破往生陣,先渡心中魔。”張斯誠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六耳獼猴,不過是真悟空被佛門壓抑的“邪念”所化,當年的辨真假,實則是斬三屍。
“我們中計了。”張斯誠望著玉瓶中漸漸融合的兩縷魂魄,“陰陽二氣瓶不僅能補全靈魂,更能讓真悟空與六耳獼猴的因果歸一——這才是如來真正的算計,讓孫悟空從此再無反骨,徹底成為佛門的棋子。”
木吒的身影在佛光中漸漸模糊:“施主們既已看透,便該明白,這世間本無絕對的真假,唯有順應天道,方能……”
“去他的天道!”飛天狼首領一爪子拍碎石碑,“俺隻知道,眼前的真悟空該活,被壓五行山五百年、取經路上吃盡苦頭的,是他;被一棒打死的,也是他。今日就算拆了這往生塔,也要讓他堂堂正正地重生!”
石碑破碎的刹那,玉瓶發出刺眼的金光。張斯誠看見,孫悟空的元神與六耳獼猴的肉身開始融合,冰棺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六耳獼猴唇角的冷笑,竟漸漸化作一絲釋然的微笑。
“原來,我們從來不是敵人。”六耳獼猴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從如來決定創造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便是一體兩麵。如今陰陽既濟,該是你回去的時候了。”
當第一縷朝陽照亮地宮時,冰棺中的身影緩緩睜眼。他伸手接過張斯誠手中的玉瓶,望向遠處的殘佛,眼中既有當年的桀驁,又有曆經滄桑後的淡然。“多謝你們,讓我在魂飛魄散前,還能再看一眼這天地。”他的聲音不再是元神的虛無,而是帶著血肉之軀的溫度。
眾人望著重生的孫悟空,忽然發現他額間的金箍已悄然消失。而遠處的木吒,早已不知所蹤,唯有山風掠過廢墟,捎來一句若有若無的歎息:“五百年前那一戰,如來掌心的,究竟是真悟空,還是六耳獼猴?或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獅駝嶺的陰火仍在燃燒,往生塔的殘燈依舊明滅。張斯誠等人踏上歸途,玉瓶中的陰陽二氣已歸於平靜,而孫悟空——或者說,融合了真假二猴因果的新存在——正望著手中的金箍棒,那是從六耳獼猴記憶中喚醒的兵器,此刻正散發著前所未有的靈光。
“接下來去哪?”桃花精望著漸漸消散的佛光,“是回花果山,還是去麵見如來?”
孫悟空忽然笑了,那笑容既有齊天的豪邁,又有行者的滄桑:“哪裏也不去。當年我被壓五行山,是為了修心;取經十萬八千裏,是為了修性;如今重生,才明白真正的修行,是不被神佛定義,不被因果束縛。”他望向東方,那裏是長安城的方向,“聽說東土有個張小凡,手持燒火棍,力抗天命——這樣的故事,倒讓我想起當年大鬧天宮的自己。”
山風卷起落葉,掠過他新生的鬢角。從此世間再無真假美猴王,隻有一個帶著兩份記憶、兩份因果的行者,繼續在這混沌世間,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而張斯誠等人知道,他們的冒險遠未結束——當玉瓶的陰陽二氣與天地共鳴時,新的傳說,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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