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山澗之中，原本清澈的水麵已經被冰封。
    水岸，白衣少女麵對著冰麵站立，那把名為“沉波時雨”的長刀橫挎在她的腰後，而她的右手搭在刀柄之上，整個人氣勢宛若江湖夜雨般撲朔。
    而伴隨著薑塵沫的到來，白衣少女轉過身來，露出一抹笑容：“薑小姐，你來了。”
    薑塵沫點了點頭，說道：“許久不見。”
    “還真是許久不見。”姬毓晗認可的點了點頭，她說道：“記得當年我們初相遇的時候我就站在這個位置，眼睜睜的看著薑小姐憑空出現然後落入水中。”
    “不過當時我隱去了身形，所以薑小姐沒能發現我的存在。”
    “當時穆道長還是個孩子，比現在活潑的多。”
    姬毓晗回憶起過去，而她的話也讓薑塵沫感覺仿佛往事就在眼前。
    “物是人非，這十多年來，生離死別咱們也算是看了個遍，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惆悵。”姬毓晗歎了口氣說道：“這四五年裏，我去了很多地方。”
    “我去煙沙關祭奠了燕將軍和你口中那位林將軍，不知道該說天妒英才還是人心險惡，兩位將軍鐵骨錚錚，卻死於小人的謀害。”
    “可惜的是，雖然煙沙關繼承了兩位將軍的意誌，誓死不退，守衛邊疆，但其他邊關卻早已和魔教異族勾結，關城形同虛設。”
    “我還去了天神教，不過沒有看見天神教弟子的蹤跡，隻有一些流民占據了曾經天神教的領地。”
    “我去過南疆瀾滄城，薛清雨閉關後，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出關，不過餘清亦那個小丫頭現在倒是變得穩重多了。”
    “我也去了江城，可惜的是熟悉的人都已經去往他鄉，我沒能見到誰。”
    “就在前不久，我去了一趟西域。”姬毓晗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隨後才開口道：“我借他人之手滅掉了白骨宗，白骨宗上下一萬三千弟子，無一活口。”
    薑塵沫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三大魔教作為魔教的主力，巔峰時期都有萬人左右的勢力，不過這些人大多隻是掛著三大魔教的名字，也就是所謂的外門弟子。
    而真正的內門弟子，實際上和普通宗門也相差不多，就好比薑塵沫曾見過天神教的弟子，滿打滿算也就四五百人。
    但實際上，天神教也可以湊出萬人左右的勢力，但大多數都是炮灰罷了。
    即便如此，想要將一整個魔教自上至下完全覆滅，仍舊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姬毓晗這張口閉口短短兩句話裏，不知道就隱藏了多少的血雨腥風。
    姬毓晗說完了自己的經曆後，開口道：“說起來，除了最近江湖上的懸賞令以外，我似乎並沒有聽說薑小姐的事跡，薑小姐是暫時離開了嗎？”
    少女點了點頭：“身不由己。”
    “原來如此，不過無論如何，薑小姐如今能與我赴約，實在是姬毓晗的榮幸，結識薑小姐，也算是我此生的「輪回」中最值得稱道的一件事了。”
    姬毓晗的身影似乎在變得虛幻，她的時間到了。
    薑塵沫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雖然姬毓晗說過她的命運隻能持續到乾泰十二年，但這才剛過完年，今天才大年初二。
    一定要卡點死嗎？
    但不管薑塵沫心中是怎麽想的，如今姬毓晗的命運就要終結，而薑塵沫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去。
    姬毓晗很高興認識自己，但自己卻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麽值得她高興的地方。
    “對了，此前程畫玉曾拜托我保管這個東西……以及我在煙沙關時，一位老兵交給了我這個，似乎是燕笑詩的遺物。”
    在消失之前，姬毓晗似乎想起來什麽，掏出來兩個東西。
    一個是枚令牌，上刻“長安”字樣，是長安侯燕笑詩的身份腰牌。
    另一個，是一本琴譜，程畫玉畢竟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大概是她總結或者收集了一些琴譜記錄在上麵，為了防止失傳。
    但這東西交給自己怕不是才是真的失傳了。
    薑塵沫一手一個接過這兩樣東西，還不等她收起來，這兩樣物件便突然發出光芒，緊接著，兩道金光分別從兩樣物件上飛了出來，各化作一張卡牌。
    「已解鎖特殊對策卡“曲高和寡★★★★★”。」
    「已解鎖特殊道具卡“萬象長安★★★★★”。」
    咦？是特殊輔助卡。
    薑塵沫驚訝的將兩張卡和這兩個遺物收起，隨後看向姬毓晗：“那你呢，你要離開了，沒有什麽要留給我的嗎？”
    “……”姬毓晗沉默了片刻，突然脫下身上的白袍丟給薑塵沫：“給，麵具之前都給你了，這衣服也給你，以後你就是白衣鬼王。”
    但是那張麵具已經變成卡了……
    薑塵沫沒來得及和姬毓晗解釋，便看見手中衣袍突然也變化成一張金色的卡牌。
    「已解鎖特殊功能卡“鬼麵白衣斷死生★★★★★”。」
    姬毓晗見到這一幕，朝薑塵沫揮了揮手：“那我走了，你要保重，不要想我。”
    “若他年有雨，便當是我來作陪。”
    姬毓晗的身影已經透明到幾乎看不見，薑塵沫沉默了片刻，在她消失前最後一刻開口道：“你走不了。”
    姬毓晗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一句話，但是薑塵沫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姬毓晗的身影消失之後，自己手中那張卡牌卻突然變得充實了些，就仿佛……
    注入了靈魂。
    那麽接下來，自己該去皇宮接應秦妤寧了。
    告別了穆長清，薑塵沫馬不停蹄的來到燕皇宮內，由於新年的原因，皇宮內到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但不同的是，永寧宮這邊卻依舊冷冷清清無人問津，從宮女閑聊的隻言片語中薑塵沫了解到，秦妤寧基本上隻剩下一口氣了。
    她現在也就是靠著自己和她的約定強撐著這一口氣。
    薑塵沫潛入到皇宮內，看向床上氣若遊絲的秦妤寧，秦妤寧見到她，也一下子精神了幾分。
    “都安排好了嗎？”
    “嗯。”秦妤寧有些虛弱的回應道，她已經讓信任的人做好了準備。
    等到她離開之後，會有人將其他人偽裝成她，以皇帝的性格，不會多做檢查，要不了多久就會下葬，不會有破綻。
    聽到這裏，薑塵沫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就帶你離開，我們前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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