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這天早上下了早讀之後，薑塵沫便直接去了陸遠的辦公室。
    這算是她留給對方一次棄暗投明的機會，如果對方能把持住，那將來她準備開始清算的時候，未必不能給對方一次機會。
    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一開始選擇了這條路，就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薑塵沫的承諾，陸遠的心中沒來由的鬆了口氣，再次對上那雙令他感到恐懼的眼瞳，這次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壓迫感，卻多出了讓他如坐針氈的審視。
    “你想知道什麽？”陸遠咽了口唾沫，艱難的問出這個問題。
    薑塵沫突如其來的找上門來並不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既然對方找上自己，那必然是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起昨天和那位的一通電話裏，對方所說的事情，陸遠心中一個咯噔，該不會是昨天晚上她遭遇到了刺殺吧？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想到這裏陸遠心中又變得緊張起來。
    好在薑塵沫並沒有這樣僵持著給他施加壓力，但果不其然，她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人刺殺，你應該不會不知情吧？”
    陸遠聞言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提心吊膽的回答道：“我確實對這件事知道一二。”
    說著，他也沒有猶豫，直接掏出手機，播放了昨天的通話錄音。
    當聽到對方說的“如果一個人殺不死她，那就十人、百人、千人、萬人”和不信她能每時每刻都保持附著狀態的話時，薑塵沫嗤笑出聲。
    真不巧，她和“孤風流焰·薑塵沫”這張卡融為一體，本質上她的確就相當於時時刻刻保持附著狀態。
    就算沒有動用這張卡的力量，“幻沫予恒”以及“死燼紅鸞”賦予給自己的不死能力也可以在關鍵時刻被動觸發，根本不怕對手出陰招。
    更何況憑自己的反應，哪怕有能力困住自己，但想要殺掉自己，還是未免太癡心妄想了。
    “這個人是什麽身份？”
    “是馬家的馬國強，他是當代副總統的弟弟，他說的話，很大程度就代表他哥哥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的主使者，可以當做是馬國忠，對吧？”薑塵沫聽出他話語中的深意，冷哼一聲。
    陸遠也知道，自己昨天那一番話之後，薑塵沫必然可以猜到自己背後的人是誰，他點了點頭：“沒錯，不過馬國忠也並不是主使者，他的背後還有別人。”
    薑塵沫聞言一愣：“還有別人？是誰？”
    陸遠搖了搖頭，怕薑塵沫生氣，連忙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能接觸到的地位最高的，就隻有馬國強，連馬國忠我都沒有接觸過。”
    “他害怕留下把柄，從來沒有親自出麵過，甚至在來武川之前，隻有教育部的王部長和我談過這方麵的事，馬國強聯係我還是在我來這裏之後。”
    薑塵沫聽到這裏，倒也不覺得意外，能在背後支持馬國忠的其實無非也就兩類人，世家大族和敵國外患。
    風正明說組織內有叛徒，那很可能是外部分裂勢力想要借馬國忠的手做事，但不能排除沒有世家大族參與其中——很多世家大族都希望軒煌重新洗牌。
    “那說說吧，你們這些負責來‘學術交流’的老師裏，都有誰是受到了他們的指使？
    薑塵沫看他態度還算坦誠，決定試探一下，看看他願不願意直接把名單告訴自己。
    陸遠的麵色閃過幾分糾結，隨後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做出了決定。
    “這次接到任務，以‘學術交流’為名義進入洛州省第一中學，對你和你的同伴進行監視的老師一共有六人。”
    “六人？”薑塵沫皺了皺眉，學術交流的老師一共好像就十二個人吧？六個人都是對麵的棋子？
    “都有誰？”
    陸遠將名單一一告訴薑塵沫，其中高三四人，高二兩人，除了陸遠以外，還有她們班的英語老師，化學老師和生物老師，以及薑泠她們班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
    薑塵沫聽完之後若有所思，薑泠的真實身份恐怕隻有自己幾人以及影月教那邊知道，但她是自己“義妹”這件事卻不是什麽秘密。
    畢竟是薑父薑母親自帶著她去辦理的領養手續。
    所以薑泠會被納為監視對象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就算沒有領養手續的事兒，薑泠也和葉吟霖一樣，與自己同吃同住，對方不可能忽視她們的存在。
    反而像沐淋心這樣雖然同樣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伴，但表麵上她們的交集並沒有那麽親密，所以對方才會選擇策反她們。
    可惜這些人的情報網絡不太行，不然肯定會知道她們的為人。
    薑塵沫認人水平還是很不錯的，所結識的能被她認可的同伴，往往都是那種可靠的朋友，或許彼此都會有一些性格上的小瑕疵，但道德水平絕對是沒問題的。
    也許這也是她主角光環的一部分吧。
    試圖策反薑塵沫朋友這件事隻會讓他們的謀劃提前暴露，更何況有虞澄心這樣的豪門大小姐在這裏，就他們能開出來的那些報酬，恐怕還入不了這些人的眼。
    名單上的那些人薑塵沫確實有所察覺，但一直不確定範圍——主要是她看誰都可疑，但一直找不到數學、物理兩位老師身上的疑點罷了。
    至於高二那兩位老師，她確實不清楚情況，這件事需要事後告訴薑泠，讓她也戒備起來。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陸遠見薑塵沫不說話了，試探性的問道。
    薑塵沫瞥了他一眼：“你往哪兒去？這兒是你辦公室，該離開的是我。”
    她冷笑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扭頭看過來說道：“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如果馬國忠將來落網，你的貢獻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過你應該也知道，兩三年的牢獄之災恐怕是免不了的。”
    陸遠緊張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薑塵沫離開。
    他心中也清楚，馬國忠很有可能在走一條背叛國家的道路，這是實打實的死罪，隻要和他扯上關係的人都在劫難逃。
    如今他已經重新選擇了自己的陣營，隻希望薑塵沫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擁有推翻馬國忠勢力的能力吧。
    “唉……我這麽選擇到底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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