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有些意外。”沐淋心的反應看起來並不自然。
    薑塵沫沒有插話，等待著她的下文，隨後便聽見沐淋心開口道：“是這樣的，‘船長’幫忙聯係了神使，但是神使那邊的答複是……”
    “她近期並沒有來過此方世界。”
    神明的使者僅有一位，所以他們的業務實際上也是很繁忙的，沐淋心說使者不曾來過這個世界，那麽就意味著答案是……
    “所以你們感應到的，或許是那位‘覓時往生曠劫業難轉輪大天尊’。”沐淋心口中說出來一長串名號，讓薑塵沫感到細微的無語。
    「輪回」的神明，號“永劫之主”，執掌永劫輪回，而所謂的“永劫輪回”，是一災成百難，百難成萬劫的劫數輪轉，是時與空、生與死、過往與未來的無限循環。
    至於“覓時往生曠劫業難轉輪大天尊”這一長串名字，則是“掌舵人”對他們所信奉神明的尊稱。
    之前沐淋心就考慮過這個可能，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輪回」之神駕駛著“彼方輿輦”到處溜達，這種事情聽起來確實有些離譜。
    如果對方是神使，薑塵沫或許還有機會通過各種渠道想辦法和對方見麵請對方相助，但對方既然是神明，那恐怕這件事難如登天。
    神明的所作所為是凡人無法理解的，更何況是「輪回」之神。
    「輪回」不是封建迷信的那種輪回轉世，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周而複始，正如其字麵含義：如同車輪一般不斷回轉。
    所以「輪回」的象征才會是一輛永不停息的戰車——彼方輿輦。
    原初十二神的並非權能的掌控者，祂們實際上就是十三鐵律本身，而十三神器不過是祂們能力的顯化。
    所以有些看玄幻小說入腦的人總以為十三神器真的是神器，甚至妄圖掌握它們……就很好笑。
    至於掌握十三鐵律這種說法就更可笑了，鐵律之所以是鐵律，因為它們是世界的根基，不被任何存在撼動，彼此環環相扣相輔相成。
    其餘的存在隻能從某種程度上借用他們的一部分特性，這部分特性對於整個規則而言，宛如塵埃對比宇宙，微不足道。
    也正因如此，不難想象原初十二神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萬界星海」是無數個宇宙，無數個世界所構成的海洋，而它們的創造者又怎麽可能簡單？
    既然那道「輪回」的氣息屬於神明，那麽薑塵沫恐怕很難和對方達成接觸。
    想到這裏，少女歎了口氣，未來還很長，自己總會有那麽一天強到有資格讓神明為自己垂眸。
    “感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大概清楚是什麽情況了。”
    沐淋心點了點頭，兩人又回到教室開始了一天的課程，隻是薑塵沫的思緒卻無法平靜。
    她不是沒有接觸過“神”這種存在，但像雲瀾這個級別的眾神與原初十二神比起來，還是相差的太多了。
    用通俗易懂的方法來解釋的話，一般的神掌握的一種社會法律，而原初十二神代表的是自然規則。
    世界上可以沒有水，沒有火，沒有光明，沒有黑暗，沒有正邪善惡，但不能沒有十三鐵律，十三鐵律涵蓋的範圍很廣泛，幾乎覆蓋了世界上的每一個基本法則。
    而代表著十三鐵律的原初神，無異於世界的掌控者。
    少女暫時從這件事上收心，既然知道概率基本為零，她便不會對這件事太過惦記，免得朝思暮想逼瘋自己。
    如果這種機會存在，那麽總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她現在麵對的主要問題還是因為身為高中生，日常時間不夠自由。
    當初的“她”可是耗費了數年才完成重生過去的這一壯舉，而自己如今才成為卡師不到半年，時候未到罷了。
    薑塵沫收心很快，她有足夠堅定的意誌，否則早在失去“她”的當天就因為崩潰選擇殉情了——雖然當時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少女歎了口氣，低頭做題，卻不知為什麽突然心血來潮地瞥了一眼旁邊趴桌大睡的葉吟霖，說起來，下下周似乎這家夥也要過生日了。
    自己或許也該給她準備點什麽。
    她是一個懂得禮尚往來的人，不會讓別人平白無故的給自己付出，昨天的生日派對葉吟霖準備了很多，作為回禮，自己肯定也得認真籌備一下。
    朋友對她來說是一種很珍貴的存在，雖然如今的她並不缺朋友，但關係的延續仍需要維護。
    一天的課程很快結束，晚自習放學回到家後，薑塵沫便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心中思緒萬千，無論如何也斬不斷。
    如果有一天自己隻剩下回到過去替代她這一條選擇，自己還會堅定不移的做出這種選擇嗎？
    一定會的。
    她不相信當初的“她”沒有麵臨過這種猶豫，像她那樣優秀的人，身邊必然有父母、親人、朋友等人值得牽掛，但她仍然義無反顧的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自己又怎麽能因此而畏縮？
    可如此一來，無非是又一場你救我我救你的死循環罷了，她隻想打破這個循環，在未來相聚。
    追逐過往者無法觸碰未來，但追逐未來者卻有機會靠近過往。
    想通這一切，她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最後意識宛若在水中沉沒一般，漸漸步入夢鄉。
    夢裏，薑塵沫看到身著青衣的少女撐著傘站在陽光下，笑容明媚的朝著她招手，自己想要靠近，對方卻開口讓自己停下。
    “回去吧，你的終點不在這裏。”她聲音清脆而溫柔。
    “回去吧，向著另一個方向，星星已經為你點燃，風也在為你歌唱。”她語調悠揚，如詩如歌。
    “回去吧，不必追逐我的身影，我從未離開，我始終同在。”她的影子漸漸消失，隻餘下空蕩的回響。
    薑塵沫再一次從睡夢中醒來，隻覺得眼角濕潤，仿佛有淚痕劃過，看著耀眼的燈光，又看了看桌邊鬧鍾上顯示的時間，沉默了少許，伸手關了等，再次躺下。
    夜還很長，未來同樣很長。
    風會指明自己要去的地方，火會將前途照亮，自己隻需要向前就好，不必害怕孤單，因為她一直在身邊。
    熟睡的少女睡顏恬靜，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身上，在牆上顯露出她的影子，仿佛將她緊緊地擁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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