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黑暗中的男人獰笑著，宛如看不見的惡鬼，讓人生寒。
    然而楚天闊迅速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點，冷聲問道：“姬謹言還真是好謀劃啊，命你在這裏殺了孤？”
    黑衣人頓了一下，明顯是沒有想到他怎麽一下便猜出來了。
    楚天闊故作不小心地往旁邊挪了一下，脖子上森冷的刀刃被緊緊抵住他的脖頸，一股冰涼的液體滑了下來。
    “別動！”
    “再動老子真的殺了你！”
    黑衣人因為楚天闊的這個舉動而變得異常激動，咬牙切齒地開口。
    楚天闊借著透進來的月光，略微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樣。
    他帶著黑色的麵罩，一雙眼睛深邃的目光中滿是陰鷙。
    這人……
    楚天闊好像看過這雙眼睛，但一時之間卻忘記是誰了。
    咚咚咚——
    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將房間裏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楚天闊感覺到身後的人因為太過緊張，而將他的脖子勒住。
    “殿下，屬下給您送一下吃的。”
    楚天闊還沒說話，身後的人卻先急了，晃動了一下胳膊示意他將人趕走。
    楚天闊先前是練過武的，能感受到此人的身手不凡。
    可若是跟昭陽比起來，那還是差了一些。
    “沒事，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給我拿晚飯嗎？”
    門在的人頓了頓，最終開口：“那屬下給您燒些熱水洗了再睡吧？”
    楚天闊眼底劃過一抹算計，因為太過緊張而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地汗珠。
    “我不洗，你早些休息吧。”
    果然。
    在楚天闊說完這句話之後，門在傳來了越走越遠的聲音。
    楚天闊能夠感受到身後的人這個時候鬆了一口氣。
    砰！
    門從外麵被踹開，楚天闊快速躲開，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
    踹碎的門板碎屑擦過黑衣人的麵罩，臉上滲出一抹鮮紅。
    黑色的麵罩脫落，露出那張讓楚天闊有些熟悉的臉。
    他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
    那晚在詔獄裏企圖想要讓整個林家人越獄，栽贓嫁禍之人。
    “你……”
    楚天闊目光淩厲，宛如鷹眼，在黑暗中緊緊地盯著獵物。
    那人速度極快，直接一個掃堂腿將地上的刀踢了過來。
    再一個鯉魚打挺，帶著森冷氣息的刀直接刺向了楚天闊。
    然而隻是勾唇，露出一抹不明意味地笑容，完全一點反抗都沒有。
    這讓黑衣人疑惑的時候，昭陽出手極快，一刀將那人的胳膊砍了下來。
    楚天闊側身躲了一下飛濺出來的血液，望著身後白色窗紙上鮮紅，像一朵朵綻放在黑暗之中的彼岸之花。
    昭陽將人踹倒在地，直接一隻腳擺在了他的另外一隻手上。
    把自己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拔了出來，從他的手心裏插了進去。
    直到將他死死地釘在了模板上，這才站起身來。
    楚天闊神色懶懶慢悠悠地渡步過來，拿著一塊白色的帕子擦拭著手心中的血液。
    “你不是兵部尚書的人吧？”
    他聲音帶著沉穩，在這黑暗之中極為壓迫。
    將沾滿了鮮紅的帕子丟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是在丟垃圾一樣。
    “姬謹言給了你什麽？讓你這麽為他賣命？”
    “哪怕是知道此番行動，你會失敗也在所不惜。”
    昭陽將房間裏的燭燈點燃，迅速驅散了一片黑暗。
    男人的身上已經被鮮血染紅，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狼狽。
    “你、你說的我聽不懂。”
    他諷刺一笑，看起來像是今日要英勇赴死一般，“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軟弱無能自私虛偽。”
    “我家大人是被你弄死的，我要報仇！”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仿佛兩人真的是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
    楚天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
    “孤知道，很多人都曾這樣評價孤。”
    “可是，倘若五皇子死了得話，或許你應該也活不了吧？”
    楚天闊總覺得這人不像是什麽忠心護主之人，可又忠誠到離譜的程度。
    姬謹言也不是好主子，又怎麽可能會善待這人？
    那唯一能夠解釋得清的就是，此人絕對有什麽把柄或者最重要的東西在姬謹言的手中，甚至比他的命還重要。
    這話確實是讓黑衣人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手因為太疼而止不住的發抖。
    就連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已經成為了你的階下囚了，現在是死是活隻要你的一句話。”
    “你殺了我吧！”
    他閉上了眼睛，一副毫不畏懼生死的樣子。
    然而楚天闊可不會就讓他這麽簡單死去，他微微一笑眼底滿是精明的算計。
    “倘若現在就這麽死了，那你要守護的東西應該會很快跟你一起在黃泉路上相見吧？”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綠玉扳指，眼底的玩味十分明顯。
    “你以為他可以做的事，孤難道就不會做嗎？”
    這話盡管帶著幾分蠱惑，可是黑衣人仍然是被嚇的不輕，甚至徹底的破防哭出來。
    他被釘在地上，隻能躺著。
    通紅的眼眶中滑下了眼淚，“他抓走了我的娘子跟女兒，若是我不聽從他的吩咐，那她們母女二人會受盡折磨而死。”
    他能夠感受到這人眼底的絕望，替五皇子殺人那就可以避免妻女被殺。
    可他不是什麽厲害的人，上一次東窗事發也差點被砍。
    如今又是被活捉，無論是那條路的盡頭都是他們全家人的絕望結局。
    楚天闊沉默著盯著自己手中的扳指，半晌之後語氣沉聲道。
    “留下來跟著孤吧。”
    “你妻女的命，我幫你奪回來！”
    他眼底帶著幾分溫怒，想到姬謹言那個卑鄙之人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他就惡心。
    那人看了一眼楚天闊，最終自嘲一笑地搖頭。
    “我差點殺了你，你又怎麽會真心幫我？”
    “你們皇家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手底下人的命了。”
    “今日我死了，那麽姬謹言手底下就會有很多如同我一樣的人為他所用，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不會有人眨一下眼睛。”
    “因為如今這世道，他們離開權貴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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