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姐！等等我們！"
    趙玄抱著洛璃快步追趕，卻見前方那道清冷的身影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
    "爸爸，鏡流姐姐要去哪裏呀？"洛璃摟著趙玄的脖子小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啊"趙玄歎了口氣。
    兩人跟著鏡流穿過數條蜿蜒的小巷，周圍的建築逐漸從繁華的商業區變成了風格粗獷的石質結構。最終，鏡流在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築前停下腳步。暗紅色的霓虹燈勾勒出"長恒競技場場"幾個大字，入口處不斷有造型各異的種族進出。
    "這是？"趙玄仰頭望著這座充滿肅殺之氣的建築，一時有些發懵。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鏡流已經邁步走向檢票口。她回頭瞥了趙玄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跟不跟隨你"，隨後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入口的陰影中。
    "這都什麽事啊"趙玄苦笑著搖搖頭，卻還是抱緊洛璃跟了上去。
    而在另一邊，競技場內的一個觀戰台上，上官墨百無聊賴地趴在金屬欄杆上，下巴抵著手臂，一臉生無可戀。下方場中央，一名甲殼類亞人揮舞著巨大的螯鉗，與背生雙翼的羽族戰士激戰正酣。能量碰撞迸發出炫目的火花，引得四周觀眾陣陣喝彩。
    "喂，萱啊——"上官墨拖長聲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欄杆，"咱們都在這蹲了一個小時了"
    趙萱依舊保持著抱劍而立的姿勢，目光如炬地鎖定場中的每一個招式變化。她頭也不回地應道"等這場結束就走。"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上官墨翻了個白眼，側過臉打量著好友專注的側顏。趙萱的瞳孔中倒映著場上閃爍的能量軌跡，連睫毛都不曾顫動分毫，整個人仿佛與懷中的劍融為一體。
    "早知道你這麽沉迷，我就該去找銀狼他們"上官墨小聲嘀咕著，手指卷起自己的一縷發絲把玩，"看這兩個家夥打架有什麽意思嘛"
    她話音剛落，場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隻見那羽族戰士抓住破綻，一記回旋踢正中對手胸甲，螯鉗亞人踉蹌著後退數步。上官墨頓時來了精神，正想歡呼，卻發現趙萱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不對"趙萱低聲呢喃，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看似落敗的螯鉗亞人突然從甲殼縫隙中噴射出濃稠的墨綠色液體，羽族戰士的翅膀瞬間被腐蝕出駭人的大洞。
    上官墨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陰險了吧！"
    趙萱卻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這才有意思。"她終於轉過頭，眼底重新恢複平靜，"走了！"
    "太好啦！走走走！"上官墨歡呼雀躍，一把拽住趙萱的手腕就往出口衝。終於能擺脫這無聊的角鬥了！她心裏樂開了花，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至於為什麽她明明不喜歡還要在這兒耗上一個小時——早前逛街時，她打聽到晨輝城有種新奇的全息遊戲，隻是需要雙人組隊體驗。當時身旁正好跟著趙萱，她立刻興致勃勃地發出邀請。誰知這個武癡閨蜜死活要去競技場觀摩，兩人討價還價半天，最後達成"看一小時角鬥就陪玩遊戲"的協議。
    兩人剛回到大廳，迎麵就撞見匆匆趕來的趙玄。他懷裏抱著洛璃，神色匆忙地追著什麽人的樣子。
    "咦？那不是"上官墨和趙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好奇心驅使下，兩人默契地調轉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趙玄此刻也是滿腹疑問。他緊跟著鏡流穿過嘈雜的大廳，看著她徑直走向接待台。那位清冷的劍修"啪"地一聲將身份卡拍在櫃台上，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波動
    "開一間決鬥場。"
    接待員是位長著蜥蜴鱗片的亞人，他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請問是普通切磋還是生死"
    "普通。"鏡流打斷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那枚星輝石手鏈，"要隔音效果最好的。"
    趙玄聞言心頭一跳。他懷裏的洛璃仰起小臉，天真地問道"鏡流姐姐要和爸爸打架嗎？"
    還沒等他回答，身後突然傳來上官墨興奮的聲音"哇！有熱鬧看！"隻見她和趙萱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兩眼放光地盯著他們。
    鏡流接過門卡，轉身時銀發飛揚。她冷冷掃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趙玄身上"跟我來。"這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卻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趙玄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鏡流此刻渾身散發的低氣壓讓他後背發涼。該不會是因為剛才的尷尬場麵，羞憤欲絕要殺人滅口吧？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把懷裏的洛璃抱得更緊了。小姑娘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軟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爸爸在發抖呢。"
    "洛璃啊"趙玄在心裏默默流淚，"以後記得常給爸爸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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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腦補自己悲慘結局時，後背突然挨了重重一掌。
    "啪！"
    "發什麽呆呢！"上官墨元氣十足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這一巴掌直接把趙玄的悲情氛圍拍得煙消雲散。
    趙玄踉蹌兩步，回頭丟給她一個無語的白眼。上官墨卻渾然不覺，湊過來八卦地擠眉弄眼"咋啦？把我們鏡流姐惹毛了？"
    "要你管。"趙玄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加快腳步跟上已經走遠的鏡流。身後傳來上官墨不依不饒的嚷嚷"喂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讓我們也唔唔！"她的聲音突然被捂住，想必是趙萱終於出手製止了。
    上官墨的嘴被趙萱牢牢捂住，隻能發出悶悶的"嗚嗚"聲。她眨了眨那雙靈動的眼睛，用眼神傳遞著抗議。趙萱微微搖頭，眸子裏寫滿了不讚同。
    "別鬧。"趙萱低聲道。
    上官墨誇張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乖乖停止了掙紮。感受到掌心不再有氣流拂過，趙萱這才鬆開手。
    重獲自由的上官墨立刻活了過來，她一把抓住趙萱的手腕，眼睛亮得驚人"走走走！跟上去看熱鬧！"
    趙萱皺眉"不是要去玩全息遊戲？"
    "哎呀，遊戲哪有現場看樂子的好玩？"上官墨興奮地踮著腳，已經迫不及待地往趙玄離開的方向挪步，"而且還是趙玄的樂子！百年難遇啊！"
    沒等趙萱回應，她就拽著好友往前衝。趙萱被她拉得一個踉蹌，。
    "我跟你說，剛才鏡流姐那個表情你看見沒？"上官墨一邊小跑一邊回頭，激動得臉頰泛紅，"我認識她這麽久，第一次見到她這麽失態！"
    趙萱被她拽著在走廊裏穿梭，忍不住提醒"慢點，他們進了決鬥場，跑不掉的。"
    "那可說不準！"上官墨突然刹住腳步，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萬一鏡流姐把趙玄砍了怎麽辦？那我們豈不是錯過最精彩的部分？"
    說著，她已經躡手躡腳地摸到了決鬥場門邊，耳朵貼在冰冷的金屬門上，活像個偷聽的小賊。趙萱站在她身後，抱著劍搖了搖頭，但眼中也閃過一絲好奇。
    門內隱約傳來金鐵交鳴的嗡鳴，還有洛璃稚嫩的驚呼聲。上官墨激動地拽了拽趙萱的衣袖，用口型說道"打起來了！"
    上官墨衝趙萱使了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地推開決鬥場的側門，貓著腰溜了進去。場內的光線比走廊暗了許多，隻有中央的比試台被能量屏障的藍光照亮。
    "洛璃~"上官墨用氣聲呼喚，朝坐在觀戰席前排的小女孩招手。洛璃聞聲回頭，看到是他們，立刻開心地小跑過來。
    "噓——"上官墨把洛璃抱到腿上，壓低聲音問道，"裏麵這兩位怎麽回事呀？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
    洛璃歪著小腦袋，一臉天真"洛璃也不知道呢。鏡流姐姐突然就帶著爸爸來這裏了。"她掰著手指回憶道，"之前我們在街上玩遊戲，然後大家起哄讓爸爸給鏡流姐姐戴手鏈"
    "等等！"上官墨眼睛瞪得溜圓，"什麽手鏈？什麽遊戲？"
    趙萱聽到趙玄給鏡流帶手鏈時，也忍不住湊近了些。
    洛璃於是手舞足蹈地把今晚的奇遇說了一遍從街邊的互動遊戲，到被意外選為"情侶嘉賓"，再到觀眾起哄讓兩人互戴手鏈小丫頭記性極好，連鏡流當時泛紅的耳尖都描述得繪聲繪色。
    "天呐！"上官墨死死捂住嘴巴，肩膀不住地顫抖，整張小臉憋得通紅，顯然正在拚命壓抑著爆笑的衝動，"難怪連鏡流姐這麽清冷的人都失控了，這簡直是要羞憤到原地爆炸啊！"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決鬥台上的戰況，激動地用手肘猛戳趙萱"快看快看！鏡流姐這哪是在比試，分明就是在泄憤嘛！每一道劍氣都寫著"去死吧"三個大字！"
    "啊嗯"趙萱猛地回神，略顯慌亂地應了兩聲。她迅速垂下眼簾，將那一閃而逝的豔羨之色藏入眸底，再抬眼時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上官墨敏銳地察覺到好友的異樣，狐疑地湊近"萱啊，你剛才"
    "專心看比試。"趙萱生硬地打斷，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懷中的劍鞘。
    場中，鏡流一個淩厲的回旋踢，將趙玄逼至角落，銀白色的馬尾在空氣中劃出淩厲的弧線。趙萱的目光追隨著那道身影，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
    洛璃坐在兩人中間，一會兒看看台上激烈的戰況，一會兒又瞅瞅身邊兩位姐姐古怪的表情，小臉上寫滿了困惑。她悄悄往嘴裏塞了顆糖果，決定還是安靜看戲。
    而此時在決鬥場中央，趙玄一個狼狽的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過一道淩厲的劍氣。那道銀光擦著他的衣角掠過，在特製的地麵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哎喲！鏡流姐，下手輕一點啊！"趙玄揉著被劍氣擦過的肩膀，聲音裏帶著幾分討饒的意味，"我這不是已經道歉了嘛！並且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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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流卻充耳不聞，手腕一抖，長劍在空中劃出數道殘影。她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襲來，劍鋒直指趙玄胸口。
    "錚——！"
    趙玄倉促架起防禦，兩把長劍相撞迸發出刺目的火花。近距離下，他能清晰看到鏡流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眸此刻翻湧著他從未見過的情緒。
    "那個手鏈"鏡流突然開口，聲音壓得極低，"是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趙玄一邊格擋一邊喊冤，"都是那個主持人亂點鴛鴦譜！我哪敢對鏡流姐有非分之想啊！"
    這句話不知怎的似乎觸動了鏡流某根神經。她劍勢驟然一變，原本淩厲的招式突然帶上了幾分狠厲。趙玄頓時壓力倍增，手忙腳亂地應付著越來越密集的攻勢。
    觀戰席上，上官墨已經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趙玄這個家夥總算是被收拾了！實在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洛璃擔憂地拽了拽上官墨的衣袖"墨姐姐，爸爸會不會有事呀？"
    "放心啦~"上官墨揉揉洛璃的小腦袋，"你鏡流姐姐有分寸的大概。"
    半個時辰後，決鬥場內的能量屏障漸漸消散。趙玄呈"大"字形癱倒在場地中央，渾身覆蓋著一層晶瑩的冰晶，活像個人形冰雕。他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這下總該消氣了吧"他牙齒打著顫，斷斷續續地說道。
    鏡流站在不遠處，輕輕甩了甩長劍上凝結的冰霜。她胸口微微起伏，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聽到趙玄的話，她隻是冷哼一聲，將長劍歸鞘，轉身朝觀戰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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