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笑了。"陳涵微微搖頭，軍大衣的領口在夜風中輕輕擺動，"實力和資曆，從來不是由所代理的神位決定的。我加入守夜人不過數年，成為代理人更是僅有兩年光景，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您的前輩。"
    紹平歌朗聲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隻是玩笑。"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兩年時間從"池"境直抵"克萊因"，看來你與那位大人的契合度非同尋常。這份天賦，實在難得。"
    "您過譽了。"
    "此行的任務，左司令可曾說明？"
    "已經詳細交代過了。"
    "準備妥當了嗎？"
    陳涵目光沉靜，輕輕頷首："隨時可以開始。"
    紹平歌轉身望向霓虹閃爍的都市，沉默片刻後輕聲道："時不我待...現在就動身吧。"
    ......
    大巴緩緩停靠在寂靜的街邊。新兵們迫不及待地湧下車廂，拖著行李，眼中跳動著興奮的火花。這座沉睡中的城市在他們看來處處充滿誘惑。
    "商場！美食街！還有...咳咳，那家傳說中的按摩店！老子來了！"
    "老錢，我知道有家烤肉堪稱一絕，今晚我請客！"
    "行啊，看我不吃垮你！"
    "老趙，酒店訂好了嗎？帶我一個？"
    "放假還住什麽酒店？走，帶你去夜店開香檳，不醉不歸！"
    方沫、盧寶柚和李真真最後下車。丁崇峰一把攬住方沫的肩膀："走，陪我去會會那對自稱"江南賭王"的兄妹。"方沫略作遲疑，還是點頭應下。
    "真真，你有什麽打算？"方沫轉頭問道。
    "我回006小隊駐地。"李真真眨了眨眼，"要一起嗎？"
    方沫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被你們小隊的前輩們"特別關照"。"他猶豫片刻，還是朝獨自站在一旁的盧寶柚喊道："喂，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盧寶柚冷冷掃了他一眼，背後的黑匣在路燈下泛著幽光："沒興趣。"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個怪人..."蘇哲小聲嘀咕。
    "別管他了，咱們走吧。"
    ......
    二十分鍾後，李真真站在熟悉的四合院門前。推開大門的瞬間，撲鼻的飯菜香讓她這個吃了四個月集訓營夥食的姑娘差點流下眼淚。院內的景象卻讓她愣在原地——
    "胖子快點，幫忙把魚頭湯端出來！"
    "好嘞！"
    "這烤鴨火候不對啊，張正霆你怎麽搞的？"
    "關我什麽事？這是陸虎的手藝！"
    "江洱妹妹，客廳電視又出毛病了，能看看嗎？"
    "春聯呢？昨天買的春聯誰收起來了？"
    "卿魚，你會做那種能連爆好幾次的煙花嗎？"
    006小隊與【夜幕】小隊早已打成一片。百裏胖胖和曹淵在廚房忙活，江洱化身電器維修工，安卿魚則和幾個隊員偷偷研究著火藥配方。沒有任務，沒有敵人，此刻他們隻是享受平凡生活的普通人。
    李歌和沈青竹兩人倚在廊柱邊，李歌從懷裏拿出了大重九，抽出一根遞給了沈青竹。
    “呦，這玩意可不便宜啊，我得好好嚐嚐。”沈青竹接過煙打量了一眼後，驚訝的說道。
    “這玩意胖子送了我一箱，待會我拿一條給你。”李歌擺了擺手說道。
    “這死胖子。”沈青竹搖了搖頭罵道。
    隨後兩人靠著欄杆開始了吞雲吐霧。
    李歌看見呆立門口的李真真，嘴角微揚："回來了？收拾收拾準備開飯。"
    李真真："......"
    李真真站在四合院門口，恍惚間竟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誤入此地的陌生人。
    "李.李教官好。"她局促地攥著行李箱拉杆。
    李歌掐滅煙頭，嘴角微揚："這兒不是集訓營，放鬆點。"他隨手從果盤裏拿起個蘋果，"要吃嗎？給你洗一個？"
    "不...不用了。"李真真慌忙擺手，目光掃過喧鬧的院落，"林教官呢？"
    "七夜啊！"李歌朝裏屋抬了抬下巴，"正和袁教官談事。"
    廂房裏，昏黃的台燈在牆麵上投下兩道剪影。林七夜坐在床沿，指尖輕輕拂過迦藍沉睡的麵容。少女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仿佛隻是陷入了一場悠長的夢境。
    "我明白了。"袁罡抱臂倚在衣櫃旁，聲音低沉，"你想讓她暫住在這兒。"
    "嗯。"林七夜的指節無意識摩挲著床單，"戰爭一旦爆發，誰也不知道【夜幕】會麵臨什麽。帶著她太危險......更何況，"他苦笑著看向床頭的醫療儀器，"總不能把沉睡的人塞進棺材裏隨身攜帶。"
    袁罡的目光掃過連接在迦藍身上的生命維持裝置。透明的輸液管裏，淡藍色液體正無聲流淌。
    "006小隊會照顧好她。"袁罡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你們這幾日也住下吧。快過年了，熱鬧些好。"
    林七夜頷首，揮手喚出一位金發護工。讓其照顧好珈藍，隨後兩人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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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裏蒸騰著飯菜的熱氣。百裏胖胖端著糖醋魚剛上桌，就看見林七夜二人走來。
    "七夜！袁教官！坐，就等你們兩個來就開飯了！" 李歌拿了兩個凳子遞了過去。
    圓桌中央的銅火鍋咕嘟冒泡，李歌正用筷子搶救鍋裏煮老的羊肉片，安卿魚則和兩個006隊員爭論著硝石配比。當李真真發現紹平歌的座位空著時，好奇的問道。
    "紹叔叔呢？"
    袁罡夾菜的手頓了頓："出差，這幾天回不來。"
    餐桌上突然安靜了半秒。張正霆立刻舉起啤酒杯："來來來，慶祝你們【夜幕小隊】端了高天原！幹杯！"玻璃杯碰撞的脆響和笑聲混在一起，很是熱鬧。
    長廊下的石凳還殘留著白日的餘溫，李歌，林七夜一行人圍在一張桌子旁邊，嗑著瓜子，順便看安卿魚用草莖編出個精巧的螞蚱。
    “七夜，"安卿魚突然開口，"上京要變天......是不是和紹平歌有關？"
    林七夜捏碎瓜子殼的動作微微一頓："你猜到了多少？"
    "足夠拚出真相。"安卿魚推了推眼鏡，"上京的"神秘"清剿率常年低於其他城市，治安卻最好。唯一的解釋是……震懾。有位至高存在用威壓構建了無形牢籠。"
    一旁的李歌，胖子等人則沒有插話，繼續嗑著瓜子，聽著兩人分析。
    夜風吹動簷角銅鈴。林七夜望著遠處霓虹勾勒的天際線："紹平歌就是這座城的"王"。但現在......"
    "王要遠征。"安卿魚眯起眼睛，"所以需要新王繼位。"
    午夜的天台像懸浮在黑暗中的孤島。陳涵的軍大衣下擺獵獵作響，俯瞰腳下沉睡的都市。無數窗格熄滅燈火後，整座城宛如被蛛網籠罩的巨獸。
    "具體怎麽做？"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紹平歌的暗紅鬥篷翻卷如血浪。他抬手虛按向城市："看見那些陰影了嗎？每道縫隙裏都蜷縮著戰栗的"神秘"。"指尖劃過夜空，"它們現在乖順得像家犬，隻因記得上次越界者被碾碎成渣的模樣。"
    陳涵的瞳孔泛起幽藍微光。在北境雪原上，他學會了一個真理——恐懼比刀劍更鋒利。
    "要我殺雞儆猴？"
    "不。"紹平歌突然笑了，那笑容讓陳涵想起護林局外舔舐傷口的雪狼，"馴獸的關鍵在於......"
    他變魔術般摸出塊奶糖，輕輕放在天台邊緣。
    "讓它們記住，什麽會招來雷霆，"糖紙在風中嘩啦作響，"什麽能換來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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