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紹平的背影遠去，李歌輕歎一聲，隨後和林七夜轉身回到庭院。
    "李歌，七夜，你們兩個去哪呢？"百裏胖胖將冒著熱氣的紅燒魚端上桌，搓了搓手，望向歸來的身影。
    "沒什麽，送個朋友。"李歌擺了擺手說道。
    "朋友？"百裏胖胖歪頭想了想，識趣地沒再追問。
    "盧寶柚呢？怎麽不見人影？"林七夜掃了一眼，發現盧寶柚不見了。
    "他獨自離開了，大概是不適應熱鬧的場合。"
    "這樣啊......"
    "七夜，叫大家來吃團圓飯吧。"
    "好。"
    歡聲笑語中，眾人陸續入座。陳涵緊挨著李歌和林七夜坐下，望著滿桌珍饈，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如此豐盛的宴席了。
    身旁是正給006小隊成員分發勞力士作新年禮的百裏胖胖，安靜嗑瓜子的曹淵，飄在半空與女隊員們談笑的江洱，還有握著啤酒罐仰頭痛飲的沈青竹。
    院子中央，安卿魚專注擺弄著黑色金屬盒，無人知曉其中玄機。
    餐桌對麵，006小隊正嬉笑打鬧。李真真不時瞥向主座空位，眼中隱現憂色。
    "真真別擔心，邵隊很快就回。"張正霆拍拍她肩膀，"先吃點東西！"
    當——當——當!!!
    新年鍾聲回蕩，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安卿魚唇角微揚，輕拍鐵盒，尖銳破空聲中，十數道火光竄入夜空。
    轟——!!!
    震天巨響炸裂，七彩流火如星河傾瀉，轉瞬鋪滿京城天幕。整座城市被映照得恍如幻境。
    "這...這特麽是煙花？"陸虎瞪圓雙眼，"要往地麵放，怕是能轟平半個上京吧？"
    "別在意這些細節。"
    袁罡舉杯起身，含笑環視眾人："為新的一年，幹杯！"
    "幹杯！"
    ......
    絢爛花火將光芒灑向城郊橋洞。蜷縮在破毯中的小乞丐仰起臉，癡迷地望著頭頂流光溢彩。
    忽然，她注意到荒草叢中蹣跚而來的身影。
    小乞丐眸子倏然亮起。
    她慌忙爬起，看著盧寶柚跌坐在對麵牆根，忍不住出聲："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說過會回來吃晚飯。"少年聲音沙啞。
    小乞丐目光落在他帶血的衣服上，抿了抿唇。
    "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好了。"盧寶柚按了按空癟的腹部，沉默片刻，"泡麵買了嗎？"
    "在這兒呢！"
    她從毯子下捧出兩盒泡麵，像對待珍寶般放在篝火旁。跳動的火焰上方，鏽跡斑斑的搪瓷缸正冒著熱氣。她用毯角墊著手，小心翼翼取下缸子將熱水注入麵桶。
    盧寶柚靠著牆壁，沉默注視這一切。
    泡麵香氣在橋洞彌漫時，少年剛要伸手，卻聽她突然喊道："等等！"
    "？"
    隻見她又鑽回毯子下，鄭重其事地取出一根火腿腸，笑眼彎彎地來到他麵前。
    哢嚓一聲，她將火腿腸掰成兩截，將明顯更長的那段遞來。
    "給。"
    "沒讓你買這個。"
    "用我攢的錢買的！"
    盧寶柚接過火腿腸，眉頭微蹙："既然是你的錢，為什麽給我大的？"
    "你保護我，我照顧你，不是很公平嗎？"
    焰火映照下，小乞丐舉起泡麵桶，輕輕碰了碰少年手中的那盒，眼眸比星空更明亮：
    "新年快樂，我的英雄。"
    盧寶柚怔在原地。
    ……
    春節的歡慶餘韻尚未散去，新兵們已開始整理行裝，準備返回訓練基地。
    "收拾好了嗎？"李真真看著一旁的方沫輕聲問道。
    "嗯，可以出發了。"方法背著行軍背包，手提黑色金屬箱，與李真真並肩走出四合院廂房。
    李真真轉身向006小隊的戰友們揮手道別："七天後見！"
    張正霆等人麵帶微笑目送他們離開。陸虎壓低聲音嘀咕："怎麽有種自家白菜被拱走的感覺？那小子越看越不順眼......"
    "附議。"張正霆不動聲色地舉手。
    兩人剛踏出院門，腳步卻同時頓住。積雪覆蓋的門檻旁，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正靜坐等候。
    "盧寶柚？你怎麽在這兒？為什麽不進去？"李真真驚訝地問道。
    盧寶柚緩緩抬頭，沉默地站起身。猶豫片刻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
    "能......借我些錢嗎？"
    ……
    陰冷的橋洞下，衣衫襤褸的少女捧著嶄新的鈔票，難以置信地望向盧寶柚。
    "這是謝禮，為了昨天的火腿腸。"盧寶柚語氣平靜。
    "但那隻要一塊錢......"
    "它很美味。"
    少女固執地搖頭，想把錢塞回去："太多了，我不能收。再過兩個月我就成年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打工賺錢養活我自己了。"
    盧寶柚靈巧地後退半步，避開她的動作。最後看了她一眼，提起黑色箱子轉身離去。
    "送出去的謝禮從不收回。若你真在意，下次見麵再還我吧，還有，換個地方住吧，橋洞太冷了。"
    "等等——"少女的話未說完，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鈔票，嘴唇輕抿："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
    "所有人都到了嗎？？"
    "報告，全員就位！"
    林七夜審視著列隊整齊的新兵們，滿意地點頭："登車。"
    運輸車緩緩啟動，駛向未知的目的地。與三天前萎靡不振的狀態相比，此刻的新兵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準備好迎接最後七天的挑戰。
    "路線不對，這不是回基地的路。"
    "越來越遠了......"
    連與教官關係最近的李真真也麵露困惑，年夜飯時從未聽林教官提起過這次行程。
    當軍車停在一處軍用機場時，新兵們的不安達到了頂點。跑道上，一架巨型運輸機正等待著他們。
    "乘機訓練？曆屆有過這種情況嗎？"
    "聞所未聞......"
    林七夜身披深紅鬥篷，不容置疑地指向機艙："登機。"
    片刻後，引擎的轟鳴聲中，飛機衝向雲霄。機艙內，新兵們的心跳隨著機身微微震顫。
    林七夜站在眾人麵前，嘴角微揚："相信這三天的休整讓你們恢複了狀態。接下來的七天，我希望你們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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