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葉梵身上的血氣越發濃鬱。
    他已經不知道砍殺了多少妖獸。
    如今鬥獸場的妖獸見他就躲，剩下的隻有隱藏起來的大妖還未出現。
    葉梵再次站在那片湖泊前，麵色沉寂。
    “看來，隻有這條出路了”
    他緩步上前，袖子被輕輕扯住。
    “你確定嗎？這下麵……很危險”
    無情皺著眉，似乎並不願意他去冒險。
    這些天他嚐試了無數個吸引海底那東西出來的方法，可惜都失敗了。
    南楚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需得加快速度。
    “阿情，我必須去”
    對他來說，南楚是他唯一的家。
    現代的家他或許永遠都回不去了。
    無情歎無聲歎氣，伸手在他額間的紅痣上輕輕撫摸。
    “要平安回來”
    紅痣忽閃，似乎在做出回應。
    深不見底的湖泊中，
    畸形魚群的身影後，隱約有蒼白人影隨水流擺動，巨型海葵的觸手在暗流中舒展，像無數等待獵物的絞刑繩套。
    幽藍逐漸褪為墨色，最後一絲光線像被掐滅的燭火般消失無蹤。
    躍入湖中的一瞬間，粘稠水流拂過皮膚，留下腐殖質般的滑膩觸感。
    突然的擠壓讓肺泡產生撕裂性疼痛。
    九禪錫杖莫名繃緊，傳來另一端有生物在試探拉扯的震顫。
    葉梵終於在湖底瞧見了一隻巨獸的身影。
    它是一座由血肉與鱗甲堆砌的山巒，蟄伏在深淵的底部。
    身軀被九條漆黑、粗如古樹根須的鎖鏈貫穿，每一根鎖鏈都深深嵌入它的骨肉，鏽跡與幹涸的血液混合成黑紫色的痂。
    鎖鏈的另一端釘死在海底岩層裏，像是某種遠古的封印，將它永恒地禁錮在此。
    這是什麽東西？
    葉梵瞳孔緊縮，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就是從這種東西身上傳來的。
    讓人頭皮發麻。
    葉梵定下神，遊到距離它較近的地方，細細觀察。
    那些鎖鏈絕非凡鐵打造，而是某種早已失傳的深海玄鐵，表麵刻滿了晦澀的符文，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微光。
    它們像活物一般，隨著巨獸的掙紮緩緩收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摩擦聲。
    在這片死寂的海底，隱約能聽到某種聲音——不是來自巨獸，而是來自那些鎖鏈。
    它們像某種活物一樣，在深海的低頻震動中發出詭異的嗡鳴，仿佛在吟誦一段被遺忘的咒語。
    那些壓迫感，難道是這些鎖鏈散發的嗎？
    鎖鏈直接穿透了巨獸的背脊，將它的肢體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讓它隻能以一種痛苦的姿態蜷縮在海底。
    它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黏液，緩緩滲出，在海水裏暈開一片渾濁的暗綠色。
    湖水中似有哀嚎藏匿其中。
    葉梵皺眉，他感覺到麵前巨獸的痛楚。
    他握緊錫杖，朝著一根鎖鏈砸去。
    “嘭……”
    金光被黑暗的水底吞噬。
    但那些鎖鏈卻並不平靜。
    感受著鎖鏈的震動，一隻巨大的、渾濁的赤金豎瞳——猛然睜開。
    葉梵整個人一愣，下一瞬，身形閃回須彌芥子中。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深海都凝固了。
    葉梵在空間中才敢直視它的雙眸。
    它的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恐懼，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遠古的冷漠。
    它注視著渺小的闖入者，如同神明俯視螻蟻。
    它在等待。
    它在計算。
    它在忍耐。
    ——直到某一天，鎖鏈腐朽，封印破碎，它終將掙脫束縛，讓整片海域為它的憤怒而沸騰。
    “你……來了”
    古老深沉的聲音響起。
    葉梵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四周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此刻坐在一道階梯上，有些茫然。
    忽然，眼前的一棵樹吸引了他的注意。
    巨大的古樹紮根在中央，上麵掛著尚未成熟的幻光靈蟲。
    周圍來來往往的妖獸在行走，卻絲毫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葉梵這些天在秘境中走了很多遍。
    整個秘境估計隻有五個島嶼的大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他有一日千裏，對他來說，距離是最不值一提的。
    在逛了一圈後，他才能確定，這裏就是秘境成為鬥獸場之前的時間。
    “時空穿梭嗎？”
    暫時還未能發現穿梭原理。
    那麽，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記得他分明好好的待在須彌芥子中。
    難道是巨獸的能力，連須彌芥子都可以影響嗎？
    “沒有生人活動的跡象，也沒有靈力留下的痕跡。”
    “那就說明，傳說中來到這裏豢養靈獸，種植仙草的人還未出現！”
    葉梵眼睛一亮，總算是有了出去的眉目。
    在吃了三天魚後，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他每日都會在鬥獸場尋找仙人活動的蹤跡，時不時和一些沒見過的妖獸相鬥。
    此時的妖獸純靠蠻力，葉梵在不用靈力的情況下，硬生生拉高了一大截靈敏度。
    至於力量方麵葉梵也嚐試過，跟一隻巨犀角相撞，蠻橫無比的力量瞬間襲來，若非他即使用靈力化去了大部分力量，他整個手骨都會被震碎。
    即使這樣，他五根手指也斷了四根。
    他撿起一顆石頭，瞄準了天上一閃而過的鳥獸。
    今天他打算換個口味了。
    “啪……”，沒有鳥獸。
    天上掉下來個仙人。
    他滑稽的趴在地上，似乎被摔暈了。
    而他背上背的袋子整個掉落，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好像是……蛋？還有草？”
    草身通體如同翡翠雕就，卻比翡翠多了分活氣，莖稈裏隱約可見瓊漿流動的瑩光，周遭三丈內飄浮著甘鬆與雪蓮交融的異香。莖葉也流轉著月華淬煉的瑩光。
    看來後來的那些稀有妖獸和無數仙草，就是他帶來的了。
    葉梵悄然走上前，將地上的袋子拿走，包括地上撒出來的，連一根綠葉都沒留下。
    少了靈草靈獸的活動，世界的自我意識會形成的更加緩慢。
    等龍諸清醒後，才發現他的包裹不見了。
    完蛋了，這可是他在天庭的第一份工作，靈草也就罷了，裏麵的靈蛋可是好不容找來的稀有靈獸，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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