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聽到那種曖昧聲。
    他看著門縫裏昏暗的光線，心跳越來越快，腳步越來越輕。
    站定門口，他艱難地輕輕推開那扇門，從那微微開著的門縫中，他竟看到一個穿著睡袍的男人正抱著一個長發的女孩。
    男人投入。
    動情。
    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生氣地抬起手，想進去吼人，卻看到埋在男人肩窩處的女孩慢慢抬起了頭。
    女孩發絲微亂，帶著水汽，臉頰通紅。
    那迷蒙的雙眼帶著勾引與挑釁，並盯著他。
    淩越腳步虛退半步，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溫一依被別的男人抱在身上。
    還是在他的家裏！
    他再也受不了大力推開門。
    “放開她！”
    他大吼一聲，衝進去伸手拽過男人的睡袍。
    猛地，他嚇得坐了起來。
    ！！
    熟悉的客臥和淩晨兩點十分的時鍾。
    淩越閉眼深呼吸，手撫了撫額頭。
    突然想到什麽。
    他立即起身下床，拖鞋都沒穿，開門大步就走向走道盡頭的書房。
    砰——
    門板撞擊牆壁。
    黑暗的房間，空無一人。
    他又看了眼房內的書桌，迅速將門關上，背靠著牆低頭急喘著。
    而後又慢慢推開自己的房間，走了進去。
    溫一依熟睡在他的床上。
    他顫抖的手替她撥了撥額前的碎發，聽到她突然呢喃一聲，好像在叫著“哥哥……”
    淩越當即縮回手，像被燙到，趕緊退了出來，進了客臥，門關上，他便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我一定是瘋了！”
    剛才夢中那個男人的臉竟是他自己！
    他竟做了這種夢！
    淩越感覺喉嚨冒火。
    直接走向旁邊矮櫃，拿起上麵的純淨水，大口幹掉了一瓶。
    一刻鍾後，他打開了淋浴頭，冷水一滴一滴成群的打在他的身上，都無法澆熄他身上的燥熱。
    他手臂撐著牆壁，指骨泛紅，在冬日淋著冷水。女孩嬌氣的聲音仿佛還在他耳邊回蕩。
    【不要喜歡姐姐……喜歡我好不好……】
    【我很會的~】
    【你好香噢~~】
    【你這裏碰到我了……】
    【淩越哥哥，我想你抱抱……】
    淩晨2點半，偌大的公寓，隻有客臥的浴室還亮著昏暗的燈……
    早上七點二十分，當淩越端出煮好的早餐，便看到溫一依頭發淩亂地乖乖坐在餐桌前。她垂著腦袋，像一隻迷蒙的小鹿。
    淩越不知道溫一依坐了多久，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待著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乖乖的。
    淩越站在廚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端出下好的雞蛋麵條，放在溫一依麵前問她“洗漱了嗎？”
    溫一依搖頭，有一點點呆，好像剛剛睡醒，還不清楚狀況。
    她麵上沒什麽情緒，隻是用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向他伸開雙臂。
    淩越放下早餐站在原地，說了聲：“不可以。你是女孩子知道嗎？不能總要我抱。”說完，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可麵前的女孩似乎沒聽到一般，還是沒有情緒地看著他，喊他“哥哥。”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終是淩越退讓了，他走了過去抱起座椅上的人兒，去了洗手間。
    早就給她準備了新的牙刷和毛巾，還有新的漱口杯。
    可她不願意從他身上下來，緊緊地箍著他的脖子，定定地看著他。
    淩越無法，把女孩放在鋪了毛巾的洗手台上，擠了牙膏，“張嘴。”
    女孩乖乖地鬆了手臂，張嘴讓他幫她刷牙，洗臉，然後梳頭發。
    淩越很有耐心，手裏也很輕柔。
    洗漱好後，自覺地抱著女孩去了餐桌，把筷子遞給她。
    溫一依用筷子並不是很熟練但也不至於不能自己吃飯。
    她隻是習慣了湯匙。
    在家裏基本都是李阿姨喂她，而在學校基本也是用湯匙，筷子她真的用的很一般。
    而淩越家的筷子是不鏽鋼的，有點沉也不好掌握。
    吃了幾口，淩越便發現溫一依使用筷子不順手，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坐著不動。
    “怎麽了？不喜歡嗎？還是不好吃？”
    一直到現在，溫一依都沒有說話，除了那一聲哥哥，就一直是點頭搖頭。
    溫一依搖頭。
    淩越想到那天中午在食堂許姍拿湯匙喂溫一依吃飯的場景。
    他眉頭有些微皺。
    可還是問她：“要我喂嗎？”
    溫一依點頭，很乖，比剛才毫無情緒的臉上多了點期待。
    淩越歎了口氣，還是放下自己的筷子坐到了溫一依身邊。
    “你十九歲了，要學會自己吃飯。”
    嘴裏雖然這樣說，手卻還是拿起她的筷子，挑起麵條吹了吹，一口口喂她吃。
    這感覺仿佛又回到小時候，溫一依偷偷跑到他的房間，拿著藏著的零食讓他撕開包裝，喂她吃。
    她還是吃的很小口很小口，慢慢咀嚼。
    那紅紅的小嘴巴吃起東西來，好可愛，肉肉的，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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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乖啊。
    淩越都不知道這一小碗麵條他喂了多久，隻記得他的那碗麵條已經冷了，他隻花了幾分鍾吃完，便開車送溫一依去學校，兩人還遲到了一個小時。
    上課的時間，學校的林蔭路上，並沒有幾個人。
    今天陽光很大，溫一依還是套著淩越的羽絨服，淩越穿了家裏的。
    下車後，溫一依便緊緊拉著淩越的衣服，淩越鬆開她拉著衣服的手，直接牽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從停車場走到大道上。
    走到學校道路後，淩越便鬆了溫一依的手，與她一前一後走著。
    走到藝術係教學樓時，淩越還是叫住了溫一依，半蹲在她麵前，和她對視。
    “別害怕，進去找你同學就可以。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第一時間來問我，可以嗎？”
    溫一依點頭，微微一笑。
    那笑容好像是被強硬擠出來的一樣，淩越愣了愣，溫和地笑笑揉揉了溫一依的頭發，“進去吧。”
    溫一依雖點了頭，身體卻沒有動，她靜靜地站著，伸手又牽住了淩越的衣角。
    她不想讓他走。用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看著他。
    淩越歎了口氣，和女孩對視一會說“要好好上課，我們不能逃課。”
    可女孩還是緊緊抓著他的衣角，眼睛閃爍著光看向他。
    淩越蜷了蜷身側的手指，眉心微微動了動，慢慢張開雙臂。
    “隻能抱一會。”
    女孩開心極了。
    猛地撲到他的懷裏。
    在寬闊無人的教學樓外，兩人在風中抱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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