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
    【我這是……怎麽了？】
    司徒一依試了試嗓子還是很疼。
    她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纏滿紗布的頭，誰把她包成這樣。
    旁邊端藥而來的葉橙聽到響動，看到司徒一依抬手，便趕緊上前提醒。
    “姑娘，切勿抓撓。這是醫官給姑娘上的藥。”
    葉橙見司徒一依眉心緊鎖，便繼續說：“醫官說姑娘額頭上的傷，傷口不大，血已經止住。全身破潰的皮膚，也已經上了藥，有好轉的跡象。姑娘全身傷的最重的是嗓子。但是醫官說了，姑娘的嗓子能好。”
    司徒一依無力的點頭，剛剛醒來的她還是有氣無力。
    “快喝點稀粥，姑娘睡了五日，想必餓壞了。”
    原來她睡了這麽久。
    而她此時才注意到，自己已換上了幹淨的素服，洗幹淨的頭發上還有殘留的熏香。
    應該都是葉橙幫她的吧。
    她朝葉橙點頭，眼神中流露著感謝，抬手指了指她。
    “你……”
    【你是誰？】
    葉橙聰穎，帶點雀斑的臉頰上瞬間布滿紅暈。
    “我是葉橙，柳大人家的大丫鬟。大人見姑娘孤苦，特命葉橙前來照顧。直到姑娘前去殿前侍奉。”
    孤苦，說的是她嗎？
    可殿前侍奉，又是什麽意思？
    司徒一依對著葉橙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大公子說，姑娘是氓國戰奴，要麽為奴，要麽為娼，讓姑娘你自己選。”
    “我家柳大人知道姑娘血性，故在姑娘醒來之前，就已經幫姑娘做了選擇。”
    司徒一依聽完訝異。
    那柳鑫為何要幫她？
    罷了，現在的她還能有第二種選擇嗎？
    司徒一依這麽想，回頭看著銅鏡沒有說話，葉橙見了也識趣的放下湯藥，出了房門。
    為奴，是想放在身邊日夜折磨。
    為娼，是想讓她在別處痛苦的活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每日還是有醫官來探脈診治，給她換藥看嗓。
    而房間濃鬱的熏香也換上了普通的檀香。
    期間柳鑫來過兩次，為人和善，她雖是階下奴，但從未對她惡言。
    柳鑫告訴了她祖母的情況，大公子並沒有下令對她祖母如何，甚至還派人每日用名貴的藥材吊著她祖母的命。
    歐陽凱來過四次，都是不停的催促醫官拿走當日醫案，嘴裏還罵罵咧咧。
    頭上的紗布慢慢去掉，嗓子也一天一天好轉。
    算是能小聲說出。
    她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這日她下床，葉橙替她梳妝驚喜地脫口而出，“原來姑娘打扮成我們北淩女子，這麽美。”　　司徒一依沒有驚喜，隻是淡淡笑笑。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
    她有一雙深瞳桃花眼，不高不低的直翹鼻，如花瓣似的紅唇，白皙的皮膚。
    如著妝，她便如媚骨撩人。
    如素顏，她便是雪中絨花。
    不然，那幾個姐姐怎會沒日沒夜想著法來欺負她。
    砰砰砰——
    “開門。”
    房門處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莽夫歐陽凱。
    “公子召見，下等涼奴快隨我前去。”
    司徒一依慢慢起身，心裏沒個準。
    今日醫官才說她已漸好，可以出門多多活動，這公子就命她去服侍。
    她不懂那大公子拓跋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出了房門，那莽夫歐陽凱推搡了她幾次，下手不輕。
    她堅持著，半走半拖到正院門口。
    這是司徒一依父親司徒謙當時的主院。
    穿過回廊走過廊橋，進入大廳，來到寢房。
    司徒一依有點傻了。
    為何在就寢的地方召見她。
    “凱兄，你也累了，先去歇著吧，公子這裏有莫偉守夜。”
    柳鑫和莫偉從右耳房走出，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這，可這涼奴萬一……”
    “凱兄，是公子說的。”
    歐陽凱有點不太信任這個才提升上來不到兩年的右將軍莫偉。
    他寡言，不喜與人交涉。
    歐陽凱看不透這個人，但既然公子信他，他信公子。
    “好吧，老夫把人交給你們了。”
    歐陽凱聽到是公子發話，不敢再說什麽，對著司徒一依哼了一聲，提著虎刀邁步走了。
    柳鑫對著司徒一依點了點頭，見她恢複了正常模樣，滿意的對她淺淺一笑。
    “公子喜潔，你可明白。”
    柳鑫放慢了腳步，小聲提點。
    “明白。”
    雖然她聲音小，但是能聽清。
    “公子不喜女子接觸，你要謹記。”
    司徒一依點頭。
    “還有，想活命，就不要好奇公子的臉。”
    司徒一依猶豫地繼續點頭，疑惑不解。
    那麵具下到底是什麽。
    都說大公子二公子是孿生兄弟，那麽見到大公子的樣子不就見到了拓跋垠嗎？
    想到這裏，司徒一依越發的好奇。
    她一直想知道，那個人的樣子。
    沒走兩步，已經到了房門口，守衛見到立刻半膝跪地對著門內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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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人來了。”
    司徒一依放在兩側的手，都快把衣裙絞出一個花。
    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還沒想好，她該如何在這寢房之內為奴為婢。
    即便她想攀附他，難道就隻能去撲倒他？
    不！不能。
    她心裏的那個人是與她通信三年，知她懂她的二公子拓跋垠！
    不是這個人！
    門內一直沒有發話。
    所有人都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裏麵有人推門而出。
    是一個老者。
    “見過柳大人。”
    “魏太醫好。”
    魏太醫和柳鑫打著招呼，也不忘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司徒一依。
    “公子可還好？”
    “公子已無礙。”
    兩人短暫說了兩句，就聽見裏麵冷冷的聲音帶著煩躁。
    “磨蹭什麽，還不進來。”
    司徒一依被守衛推了一把，便聽到身後門一關，頓時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麵襲來。
    屋裏屋外的溫差，讓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這個屋子真暖啊。
    這還是以前司徒謙的主臥嗎？
    屋裏所有的雅具全部被換置一新。
    就連那插花的花瓶都是她從未見過的古董，樣式新穎。
    一看就價值連城。
    司徒一依不禁感歎，這北淩公子可真是極奢。
    穿過屏風，她便見到那人斜躺在房內的浴池中，帷幔半遮。
    他沒有說話，透過帷幔，能發現他正注視著她。
    那寒光射來，讓司徒一依手足無措，不知該站在哪裏，猛想起柳鑫的話。
    ‘不要看公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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