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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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的北平城,宣武門城樓的飛簷上落滿硝煙,遠處傳來零星的槍炮聲。
    穀口大隊巡邏憲兵的軍靴踏過青石板路,手中上著刺刀的三八式在餘暉中泛著冷光。
    發報機傳來刺耳的蜂鳴,一份加密電報在譯電員顫抖的指尖展開:“即刻率部前往昌平,督戰獨立混成第11旅團,凡擅自撤退者,軍法從事。”
    。。。。。。。。。。
    日本憲兵作為軍事警察部隊,猶如日軍這架戰爭機器上的精密鉚釘,肩負著遠超普通督戰隊的職能。
    他們的肩章上不僅繡著象征權威的憲兵紋章,更是手握軍法的利刃。
    在前線,他們既要像幽靈般穿梭於戰壕,揪出臨陣脫逃的士兵,將其押上臨時搭建的軍事法庭。
    又要化身審訊專家,在昏暗的審訊室裏,通過酷刑與威逼,從戰俘口中榨取情報。
    那些泛黃的審訊記錄和忠誠度調查報告,不僅是他們的工作成果,更是維係日軍紀律的鎖鏈。
    相較之下,臨時拚湊的督戰隊則像戰場上的應急補丁。
    他們由步兵或憲兵臨時抽調組成,手持步槍,在陣地後方架起機槍,用槍口對準可能潰逃的士兵。
    他們的任務純粹而殘酷,用死亡威懾維持戰場秩序,卻沒有憲兵隊那套嚴密的司法程序和情報職能。
    在硝煙散盡後,這支臨時部隊便會解散,如同未曾存在過。
    而日軍中各師團中憲兵分隊的指揮權,更是充滿矛盾與掙紮的“雙重枷鎖”。
    平日裏,他們身著與師團士兵相同的軍裝,在師團長的注視下領取裝備,接受任務分配。
    分隊長的升遷任免,都需師團長的首肯,儼然是師團體係內的一部分。
    作戰時,他們跟隨師團衝鋒陷陣,監督士兵作戰紀律,管理俘虜,完全聽從師團長的調遣,像影子般忠誠地執行每一項命令。
    但憲兵分隊的脖子上還套著另一根繩索憲兵司令部。
    每當憲兵司令部的命令傳來時,這些原本隸屬於師團的憲兵,便會瞬間切換身份。
    他們可以繞過師團長,憑借特殊權限,直接對師團內部展開調查,逮捕軍官,甚至幹預作戰部署。
    在 “大東亞共榮圈” 戰略的大旗下,憲兵司令部的命令如同天皇的敕令,即便師團長心懷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配合。
    這種“雙重領導”的模式,在實際運作中摩擦不斷。
    師團長們渴望將憲兵分隊完全納入自己的指揮體係,以確保作戰行動的順暢。
    而憲兵司令部則試圖將其打造為直屬的秘密警察,隨時監控各師團的動向。
    每當兩者目標衝突,戰場上就會出現詭異的局麵,憲兵分隊時而聽從師團長調遣,時而按照司令部指令行事,讓前線指揮官們頭疼不已。
    現在周正青這位大貴族當上了憲兵司令,還有那個師團長敢站出來爭奪憲兵的指揮權?!
    誰能想到,當初迫於貴族要掀桌子的壓力,隨手劃撥一個憲兵聯隊的決定,如今竟成了紮進軍部高層心口的倒刺。
    憲兵體係在日本軍隊中,本是軍部牢牢攥在掌心的武器。
    曆任憲兵司令皆是軍部親信,就像此時的東條英機,身兼關東軍參謀長與滿洲憲兵司令,將憲兵係統化作統治滿洲的鋼鞭。
    但周正青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一平衡,天皇親自授予的憲兵司令頭銜,讓這個曾被視作“紈絝子弟”的軍官,瞬間擁有了撬動整個憲兵體係的支點。
    一紙任命書,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軍部精心編織的權力網絡上。
    按編製,即將在占領區成立的憲兵隊,乃至各師團裏的憲兵分隊,都將以周正青馬首是瞻。
    那些原本歸屬於師團長日常管理,受軍部間接控製的憲兵力量,如今竟要聽從一個“外來者”調遣。
    想象一下,當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師團憲兵分隊,接到的不是師團長命令,而是周正青從千裏之外發來的密電,戰場指揮將陷入怎樣的混亂?
    這股力量的可怕之處,在駐屯軍司令部被炸事件中已初見端倪。
    當周正青麾下的憲兵隊荷槍實彈包圍,準備炮轟司令部時,就是駐屯軍憲兵隊攔住了想要出去查看的駐屯軍士兵。。。。。
    事後更是第一時間跑去憲兵司令部述職,直到現在都沒見駐屯軍憲兵隊返回駐屯軍司令部,說法竟然是要執行憲兵司令部的秘密任務!!。。。。
    一個聯隊就能掀翻駐屯軍司令部,若放任周正青整合憲兵力量,加上以後所有占領區成立的憲兵係統,後果不堪設想。
    參謀本部的將軍們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有人提議撤銷任命,卻在會議記錄上劃下的第一筆就停住了手,天皇,貴族階層欽點的職位,誰敢觸碰逆鱗?
    軍部高層現在隻感覺腦殼疼,看著地圖上不斷擴張的占領區,如同看見周正青的勢力範圍在瘋狂蔓延。
    每占領一座城市,就意味著要成立新的憲兵隊,每成立一支憲兵隊,周正青的獠牙就更鋒利一分。
    這場權力危機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軍部頭頂。
    曾經堅不可摧的權力堡壘,因一時疏忽和貴族階層的施壓,被天皇巧妙布局,撕開了一道致命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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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青當然也知道自己手裏握著什麽牌,之前大家都裝傻就算了,現在是到了自己該亮相的時候了。
    自己不動,也對不起天皇陛下的“厚望”,可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片苦心,為自己謀劃這麽多。
    昌平城頭的晨霧還未散盡,穀口大隊的軍靴已碾碎滿地彈殼。
    旭日將憲兵隊的影子拉長,投射在殘破的城牆上,宛如張牙舞爪的惡鬼。
    獨立混成第11旅團的衝鋒哨撕裂空氣,坦克履帶碾壓著泥土,揚起的煙塵中,士兵們嘶吼著向中國軍隊陣地撲去。
    穀口真佑倚在一輛裝甲車旁,白手套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軍刀。
    他眯起眼睛,看著前方如螻蟻般衝鋒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位憲兵中尉大隊長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對戰友的憐憫,隻有審視獵物時的冰冷與貪婪。
    在他身後,數百名憲兵如同幽靈般分散開來,他們戴著鋼盔,手中三八大蓋子彈早已上膛。
    “嘭!” 一聲槍響打破了戰場的喧囂。
    一名腿部中彈的士兵踉蹌著後退,還未喊出求救,一名穀口大隊的憲兵已如惡狼般撲來。
    黑洞洞的槍口抵住士兵額頭,扳機扣動的瞬間,鮮血濺在地上。
    這一幕被周圍的士兵看在眼裏,有人憤怒地握緊拳頭,有人嚇得渾身發抖,卻無人敢發出一絲抗議。
    “繼續前進!後退者死!” 憲兵的怒吼聲在衝鋒人群後方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