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憐花寶鑒，煙花易冷，往事成空！
    李尋歡向著孫駝子一拜：“多謝孫二爺對詩音的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若謝，你就去謝王憐花吧，我欠他一份人情，如今也算是還清了！”孫駝子認真的說道，整個人似乎都精神了起來。
    “當初王憐花、熊貓兒和沈浪出海，時間緊急，他本想將包含他畢生所學的憐花寶鑒交到你的手中。
    卻因為太過緊急，便由林姑娘轉交，讓我來幫忙照顧李園！
    隻是事事不由人，誰又能想到，隻是當年一個簡簡單單的轉交，卻耽擱了整整十年。”
    孫駝子感歎的說道：“十年了，終於到了這一天。”
    “僅僅是為了一句囑托的話，孫二爺就不惜耗費十載的光陰。你這一諾，何止千金！”李尋歡心中感慨，再次拜了一拜，他倒不在意什麽憐花寶鑒。
    就算是王憐花的畢生所學又怎樣？於他而言又有什麽用處？些許外物罷了！
    “李尋歡多謝孫二爺大義，一諾如山海！真義士也！”
    孫駝子抬手擋住：“受你一拜即可，小李探花再拜，卻就折煞我老駝子了。”
    孫駝子目光落向下方在馬車旁等待的鐵傳甲：“要說義士，這位鐵兄弟猶在我之上，
    隻因為幾月招待，就願為那翁天傑保守秘密，護他名聲，甘心被好友追殺一十八年！”
    孫駝子搖搖頭：“如今總算是無事一身輕，也可以回家，看看家裏變成什麽模樣了。”
    孫駝子的話音剛落，李尋歡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孫駝子這十年的堅守，僅僅是為了一個承諾，背上一座山，山也壓不倒！
    將一個諾字，幾乎做到了極致！
    而如今，孫駝子終於可以卸下這份重擔，回歸自己的生活。
    李尋歡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恭喜孫二爺，脫出藩籬，自此以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您的恩情，李尋歡銘記於心。若有朝一日，需要幫助，盡管開口，李尋歡定當竭盡全力。”
    孫駝子擺了擺手，笑道：“小李探花，不必如此客氣。老駝子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
    如今事情已了，後會有期，李探花，林姑娘，再會了！”
    李尋歡目送孫駝子轉身離去，他的背影雖然佝僂，但步伐卻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擔，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
    鐵傳甲走上前，恭敬地說道：“少爺，林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咱們是再等等，還是直接出發？”
    李尋歡看看天色：“郭嵩陽讓我給他五天時間，那就給他五天時間，我們再等等！”
    “尋歡，原來孫駝子讓我帶著的這本書，竟是一代奇俠王憐花的畢生所學！”林詩音把一本書遞給李尋歡。
    李尋歡接過來翻看了一下，裏麵淨是一些用毒、攝魂、易容、暗器等等各種各樣的秘術手段，劍法、內功隻占很少一部分。
    搖了搖頭，直接將書冊撕開，拿出來火盆，用火折子點燃。
    “尋歡，你這是？”
    “淨是些害人的手段，這東西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裏，隻會惹下更多的禍端，不如毀了。”
    “不行，不能就這麽毀了，這是王憐花畢生的心血，這是孫坨子十多年的守護，不能就這麽毀了。”
    林詩音把秘籍從火盆裏抓出來，打滅火焰，死死攥緊，芊白的手上，因為太用力冒出了青筋且不自知。
    李尋歡的目光落在林詩音的手上，然後一掃而過看向她的眼睛。
    “你對武功什麽，從來都不感興趣的。”
    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是他嘴中並沒有說出來，隻當是因為龍嘯雲龍小雲這死對她的打擊太大，讓她對高深的武功產生了向往。
    林詩音死死攥住憐花寶鑒，這本武林當中人人向往的絕世秘籍在她手中十餘年，她都未曾翻看過半頁。
    更沒有選擇將它交給李尋歡，在她看來，功夫越深，麻煩越多，隻希望李尋歡能夠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凡凡的度過這一生。
    可是兒子在她麵前被殺死，這讓她的想法產生了劇烈的變化。
    她若有著一身好武藝，在刀劍加身之前也就不會那般的無助。
    王憐花的武功，劍法，醫術，用毒、占卜、暗器、易容皆是天下頂尖。
    裏麵有許多東西，很容易就能學會，不必耗費大量的時間。而學會了，就可以擁有不俗的實力。
    “可現在我想學一學武功護身，不至於始終是別人的拖累。”
    麵對林詩音堅定的目光，李尋歡是無法拒絕的。
    “少爺，郭嵩陽來了。”鐵傳甲的聲音從馬車前邊傳來。
    李尋歡和林詩音從馬車上下來迎接。
    郭嵩陽一看到林詩音頓時笑道：“原來林姑娘已經找到小李探花，這我就放心了。”
    接著看著李尋歡說道：“城裏的那些人都已經被陸淵清理幹淨，百曉生也已經死在他的手中。
    當初在興雲莊中動手殺人的那些人，烏龍如今仍在興雲莊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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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曉生聯係的各路高手也都已經被殺，
    興雲莊已經是過去，現在可以安心的回李園了。”
    “多謝二位！”李尋歡抱拳致謝。
    “不必謝我，我隻是為了還陸淵的一命之恩罷了。
    結果這一命之恩非但沒能還了，又被他救了一回。欠的是越來越多了。”郭嵩陽自嘲的搖了搖頭。
    “陸兄弟已經離開，我也要走了。小李探花、林姑娘、鐵兄弟，後會有期。”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幹脆利索，
    李尋歡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看向郭嵩陽，沉聲道：“多謝郭兄相助，李尋歡拜謝！”
    郭嵩陽擺了擺手，大步離開！
    郭嵩陽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林詩音看著郭嵩陽離去的方向，輕聲問道：“陸淵走了！”
    李尋歡點了點頭：“終有一戰，不許著急。我們先回興雲莊看一看吧。”
    林詩音眼中閃過一抹陰霾，袖子裏的拳頭握了握又緩緩鬆開。
    兩人回到馬車上，鐵傳甲駕著馬車緩緩駛向保定城。
    夜色深沉，街道上寂靜無聲，隻有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
    “少爺，天黑的厲害，咱們是先找個客棧住上一晚，還是直接回興雲莊？
    經曆了這麽多事，興雲莊裏怕是不收整一下，無法住人了。”
    “先去興雲莊。”李尋歡低聲吩咐道。
    片刻後，馬車停在了興雲莊門前。隻是興雲莊三個字已經跌落在地，整個莊子一片黑暗，寂靜。
    門口摞著十幾顆頭顱，百曉生的頭顱在最上邊。像是一個小小的京觀。
    在黑夜當中，顯得更恐怖了一些。
    李尋歡和林詩音下了車，鐵傳甲清理開腦袋，然後趕著馬車在門房處拴好。
    李尋歡推開破爛的大門，園內一片寂靜，陰森森，空蕩蕩。
    “尋歡，這裏……”林詩音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李尋歡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三人繼續向前走去，整個莊子仿佛被許多盜匪犁過一遍又一遍。
    顯得到處都空蕩蕩的，除了房子還在，家具、裝飾、甚至花草都已經被搬了一空。
    一個月前還富貴繁華的興雲莊，如今隻剩下淒涼與死寂。
    李尋歡的目光掃過四周，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涼。這裏曾是他的家，是他與林詩音一起長大的地方。
    是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是李家榮耀所在，是皇帝親自題詞的地方。
    曾經的李園，曾經的興雲莊，現在隻是一片死寂。
    物是人非，曾經的歡聲笑語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李尋歡和林詩音站在前廳，沉默良久，林詩音忽然低聲說道：“尋歡，我……我想去看看小雲的房間。”
    李尋歡點了點頭，輕聲道：“好，我陪你去。”
    兩人來到龍小雲的房間，推開門，房間內變得空蕩蕩，一無所有。
    林詩音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眼中淚水無聲滑落。
    “小雲……我的孩子……”林詩音低聲啜泣，聲音中滿是痛苦。
    李尋歡站在一旁，心中同樣悲痛：“詩音，抱歉，一切因由皆在我，若是我不選擇回來，一直待在關外。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他總是喜歡把錯誤攬在自己的身上。
    林詩音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聲音哽咽：“尋歡，我真的好恨……恨那些害死小雲的人，
    也恨我自己……他就在我麵前被殺，好似被人殺雞一般抹了脖子。
    而我除了絕望卻無能為力，如果我能強大一些，如果我這些年我也在好好的練武，或許小雲就不會……”
    李尋歡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詩音，這不是你的錯。百曉生他們已死，大哥和小雲的仇已經報了。”
    林詩音低著頭，沒有，一切的根由沒有死，這仇就不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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