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城，洛陽東北方向，這些日子以來突然多了許多的和尚路過。
    這裏是魔門活動之地，瓦崗軍在附近也不斷肆虐。
    因為這些和尚的原因，倒是讓魔門的氣焰稍微降低了些許。
    陸淵踏入這座名為醉春樓的酒樓時，二樓臨窗處坐著的一位青衫文士已經等候多時。
    那人約莫四十出頭，麵容清臒，手持一卷竹簡，正自斟自飲。
    看那氣度，著實非凡！
    看到陸淵看過來，輕輕抬手，指向對麵。
    &34；這位客官，樓上請——&34；店小二正要引路，卻見陸淵已徑直走向那青衫文士。
    “請！”
    兩人麵對麵坐下，都在相互的打量著對方。
    “氣度非凡，實力不弱！自有一種風流氣度。”
    “和楊廣模樣完全不同，練的武功氣質也不一樣。不是楊家的傳承。
    我猜錯了，不是替身和本體，而是毫無任何關係。”
    “我以為我是小看他了，結果是高看他了！”
    兩人對視了幾個呼吸以後，石之軒首先開口：“陛下不是陛下！好手段，好修為，好野心！
    李代桃僵，偷天換日！實在是令人佩服！”
    &34；你倒是好雅興。&34；陸淵笑著說道：&34；或者說，該稱你一聲邪王？還是該喊你一聲裴大人？&34；
    “還是喊邪王吧，若是裴炬，還得給陛下行禮！”
    “邪王就不用行禮麽？”陸淵拿起桌上的酒聞了聞，香氣很濃鬱。
    便不客氣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邪王和陛下有仇，所以不會行禮！”石之軒指尖微頓，酒盞中的琥珀光輕輕一晃。
    “我這酒，乃是取自西域傳來葡萄釀，在蘭陵又經過本地秘法釀造，名為琥珀光，滋味醇厚綿延不絕。”
    用來招待陛下，不算失禮。
    “這世上有資格陪我共飲的人不多，若是邪王，不配，若是裴炬，倒有資格。”
    陸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34；當年裴矩出使突厥，僅憑三寸不爛之舌便讓東西突厥分裂，自相殘殺。
    從此，草原和中原攻守異勢，這般人物，才配和朕喝上一杯！&34；
    “所謂江湖豪俠，所謂宗派之主，於國於家無用，在朕眼中，不過螻蟻爾。”
    陸淵放下酒杯，眼神看著石之軒的眼睛：“現在朕問你一句：你是以裴炬的身份見我，還是以邪王的身份見我？”
    陸淵話音未落，石之軒的瞳孔仿佛分裂成一黑一金，如佛魔同體。
    刹那間，四周山河變化，陸淵被拉入石之軒的精神幻界！
    陸淵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立於一片怪誕難言的地方，左側佛光普照，梵音陣陣，右側魔氣滔天，鬼哭神嚎。
    “陛下想問我是誰，便請先品鑒一番在下的‘不死印法’！”
    話音落下，左側佛光中走出一位白袍僧人，慈眉善目，手持念珠，正是石之軒的“大德高僧”人格；
    右側魔氣翻湧，踏出一位黑袍狂徒，邪氣凜然，碧玉簫橫於唇邊，正是“魔道狂徒”人格！
    “有趣。”陸淵負手而立，眼中金光流轉：“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也敢在朕麵前賣弄？”
    “阿彌陀佛。”大德高僧合十微笑，聲音如晨鍾暮鼓，震蕩心神：
    “陛下殺孽太重，不如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皈依？”魔道狂徒獰笑，“太慢了，殺了他，送他去見佛祖，給秀心報仇，讓佛祖親自助他皈依！！”
    二人話語剛落，佛魔之力交織，化作一張遮天巨網，向陸淵籠罩而下！
    佛光淨化心靈，魔氣侵蝕神魂，若換作旁人，隻怕瞬間就會精神崩潰，淪為廢人。
    然而
    陸淵隻是微微抬眸，一條不知道有多大的赤龍出現在他身後。
    這條龍綿延不知多少裏，龍頭遮天蔽日，雙目如同血色世界入口，裏麵是幾百萬魂魄在痛苦哀嚎！
    裏麵蘊含的煞氣、殺氣、被天子龍氣束縛，被逆亂之源匯聚。
    遮蓋過來的佛魔之網，還沒能真正靠近，這血龍看他一眼。
    整個網絡就直接崩碎。
    “哢嚓——”
    大德高僧的佛光金身竟如琉璃般碎裂，露出石之軒驚駭的麵容。
    魔道狂徒趴在地上瘋狂吐血，漆黑如墨的氣息不斷湧出。
    “不可能！你怎能……”
    “在外麵你們戰我，猶如螢光鬥皓月，而在這精神世界裏戰我，卻又如蚍蜉撼青天。”’
    “精神分裂，一佛一魔？那朕就幫你一把！”
    陸淵陸淵伸手一抓，直接一手抓住一個，在手心中凝成一個圓球，不斷轉動混合在一起。
    “佛與道，可言是陰陽兩麵，而佛與魔，卻是兩麵一體！朕幫你把佛魔皆鎮住吧！”
    現實之中，醉春樓內，石之軒猛然睜眼，臉色煞白，一口鮮血噴出！
    “噗——”
    他踉蹌後退，撞翻桌椅，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 你……你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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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叫什麽？”陸淵依舊端坐，杯中酒液未灑分毫：“朕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石之軒死死盯著他，半晌，緩緩跪地：“老臣裴炬，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石之軒跪地叩首，額頭抵在醉春樓的地板上，聲音低沉而清晰：
    這一拜，不是和尚的慈悲，不是邪王的桀驁，不是魔頭的癲狂，而是當年那個縱橫草原、分裂突厥的絕世謀士——大隋裴矩！
    陸淵嘴角微揚，指尖輕輕敲擊桌麵，聲音不疾不徐：
    “愛卿，你說朕是誰。”
    “陛下自然是大隋二世，大業皇帝陛下！”
    “傅采林被朕殺了，寧道奇也被朕殺了，唯有武尊畢玄還活著，畢玄不死，草原信仰不滅，朕很不喜歡！
    三大宗師，自然要整整齊齊！”
    陸淵笑著說道：“如今朕抽不出手來，愛卿幫朕去一趟突厥，把他給朕擒來獻禮如何？”
    “是！陛下！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石之軒是魔門補天道和花間派的雙派掌門，而補天道就是最強的殺手流派，石之軒更是世間最強刺客。
    若不是精神上的佛魔之爭，使他實力無法正常發揮，他毫無疑問就是魔門當代最強的蓋世魔頭，有破碎虛空的潛力。
    可惜，被碧秀心的一招舍身飼魔，徹底給玩壞掉了。
    陸淵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
    “平了西域，滅了東西突厥，朕親自為你請功！
    這杯酒，算朕提前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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