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大日熄滅,黑暗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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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無法形容其璀璨的光輝,自那沉寂了千年的核心點猛然爆發出來!
    初始,那光純粹、熾烈、帶著新生的喜悅與絕對的淨化意誌,如同沉睡的巨人睜開了雙眼!
    光,回來了!
    熾白的光輝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衝破了最後殘餘的汙穢陰霾,浩浩蕩蕩地掃過東方浩土!
    扭曲處處的大地,被這純淨的光芒照耀,仿佛久旱逢甘霖,發出“滋滋”的響聲,迅速變得焦黑變成灰燼。
    子母河汙濁的河麵在陽光之下,變得清澈,殘留的汙穢在光芒中蒸發殆盡。
    光芒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灑落在夢界那些飽受苦難的城邦與生靈身上!
    將他們曬的嗷嗷怪叫,但依然掩蓋不住那種發自內心的興奮。
    “光!是光!”
    “太陽!太陽回來了!”
    “大尊保佑!佛祖保佑啊!”
    忍受著太陽灼傷的痛苦,這些生靈依舊淚流滿麵,跪倒在地,向著天空中那輪冉冉升起的“新日”頂禮膜拜。
    那光芒是如此灼熱,如此充滿希望,仿佛驅散了千年黑暗帶來的所有陰冷與絕望。
    陸淵、楊戩、伏羲、南極仙翁,乃至盤坐在地氣息萎靡的如來,都感受到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體內因激戰而殘留的汙穢與創傷被這純淨的光芒緩緩撫平、淨化。
    唯有哪吒渾身上下冒著滾滾黑煙,因為他的身軀是魔軀與太陽相衝,屬於是應該被淨化的品種。
    “成了!成功了!”
    盡管如此,依然忍不住感歎。
    “光明重臨,大日重現,此界汙穢根基已被動搖!”
    楊戩緊握三尖兩刃刀,眉心天罰之眼凝視著那輪新日,銀光湛湛,充滿了振奮。
    伏羲的琴音變得舒緩而充滿生機,如同春風吹拂大地,撫慰著剛剛經曆劇變的世界。
    南極仙翁捋著長須,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次押注沒押錯,如來和昊天還是很靠得住的。
    長生域的光芒與天穹的光明交相輝映。
    “迎接,光之審判吧!”
    無量光如無量劍,太陽所照之處,一切汙穢盡皆煙消雲散。
    唯有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才能苟延殘喘。
    這場進化持續了一個時辰,這方天地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玉宇澄清萬裏埃。
    光華慢慢內斂,由攻擊性特別強的烈陽變為了溫暖的大日。
    陸淵看著那輪光芒萬丈的“新日”,心中卻莫名地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悸動。
    如來盤坐於地,抬頭看著天空,緩緩的流下淚來!
    三個時辰。
    僅僅三個時辰。
    那輪高懸九天、散發著無盡光與熱的“新日”,其核心深處,那最初純淨無瑕的熾白光芒,開始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晦暗。
    這晦暗並非黯淡,更像是在那絕對的“白”之中,孕育出了一種更深邃、更本質的“無光”之點。
    起初,無人察覺。
    光明依舊普照大地,驅散黑暗,淨化汙穢。
    然而,伏羲撥動琴弦的手指,卻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抬起頭,溫潤如玉的眼眸望向九天,眉頭輕輕蹙起。
    “這是什麽情況,伏羲道友?”南極仙翁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光…在‘凝固’。”
    伏羲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它的流轉…似乎滯澀了。
    如同奔湧的江河,被寒冰凍結了源頭。”
    仙翁聞言,手中蟠龍杖一頓,翠綠的長生域光芒微微波動,試圖感應那九天之上的光明本源。
    下一刻,他臉色微變:“生機在…內斂?不,是被吞噬!那光…在吞噬它自己?”
    就在兩人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一聲沉悶到足以震碎神魂的巨響,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仿佛直接在每一個仰望光明的生靈靈魂深處炸開!
    九天之上,那輪照耀世界的“新日”,其核心處那一點微不可察的晦暗,驟然膨脹!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又像是黑洞吞噬恒星!
    絕對的、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以那一點晦暗為中心,瘋狂地擴散開來!
    它並非汙穢的暗紅,也不是混沌的粘稠,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虛無的、冰冷的,絕對黑暗!
    嗤嗤嗤——!!!
    熾白的光明如同脆弱的琉璃,在絕對黑暗的侵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寸寸碎裂、崩解!
    光明神主那由純粹淨化意誌構成的存在形態,在這由內而外爆發的絕對黑暗麵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祂那冰冷、漠然的意誌,在崩解的最後瞬間,傳遞出一抹念頭,大日冰冷,吾已盡力,無法點燃。
    “光明!!!”
    如來緩緩閉上眼睛。
    “光明神主!!!”躲在銀牛耳朵裏的哪吒驚呼一聲,剛升起的希望被眼前景象狠狠碾碎。
    “怎麽回事?我怎麽看著像是光芒散盡?”楊戩看著天空,第三隻眼不斷的閃爍。
    “光芒散盡,即為黑暗。
    光明神主並不是自身產生光,而是儲存光,釋放光。
    黑暗吸收光芒並加以儲存,光明用以釋放。
    這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陸淵緩緩的說道:“祂並沒有真正的將大日點燃,隻是將自己的力量借大日釋放。
    光明是大日之子,卻不是大日。”
    伏羲看著天空,又看看如來。
    黑暗天幕已經遮蔽了天穹遮住了月亮,遮住了群星。
    整個世界進入到了無光的狀態,天上的一切光華都已被這黑暗天幕吸收。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的目的,絕對的光明,絕對的黑暗。
    用短暫的光明告訴世界,反抗依然在。
    絕對的黑暗遮住了天,擋住了一切窺視的視線。”
    “可沒了月光與星光這僅剩的光明,這人間,又該怎麽辦?”南極仙翁同樣看著如來問道。
    “黑暗,隻會讓玄天的威勢更加強大。”
    “活著的人,自身就是炬火。”如來平靜的說道。
    說罷,隻見他口中念誦經文,身上卻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雙腿、身軀,全部燃燒在了火焰當中。
    “佛祖,您這是要做什麽?就算失敗了,咱也不用自盡呀。”哪吒連忙勸道。
    “不是自盡,人間沒有火焰,而我恰好也很耐燒。
    便點燃這五道火焰,請兩位送往天地五方。
    作為引火之源,”如來說罷。
    身軀雙腿,分成五瓣兒,形成五朵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隻有一顆腦袋還留在原地,陸淵連忙往這腦袋上灌注生機,維持腦袋不死。
    伏羲大神和南極仙翁看著五朵黃金火焰,然後點點頭。
    “如此,也好!”
    “兄弟,那我便把這些火焰送到他們該到的地方,
    你們前路會更加的坎坷,也會更加的困難,堅持住,後會有期。”伏羲走到陸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去也!”
    帶著兩朵火焰瞬間消失不見。
    “既然如此,老夫也就去了。”南極仙翁袖子一卷,將另外兩朵火焰收走,身形也直飛,天穹消失不見。
    陸淵在夢境當中一扯,光華匯聚,在他手中形成一個祥雲火炬的模樣。
    將最後那一朵火放在火炬當中,舉著火把在前開路。
    一日為父,終生為父,哪吒抱著如來的腦袋走在中間,楊戩墊後。
    銀牛退回夢界,成為第一個退出東行的成員。
    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覆蓋著整個天地。
    沒有星光,沒有月光,隻有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虛無。
    空氣仿佛都粘稠滯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
    陸淵手中那朵由如來金身點燃、承載於夢境祥雲火炬上的金色火焰,是這片絕對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它並不熾烈,卻異常堅韌,柔和的金光撐開十丈許方圓的光明領域,驅散著試圖侵蝕過來的冰冷與死寂。
    光域邊緣,黑暗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蠕動著,試探著,發出無聲的嘶鳴。
    黑暗當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但是,如來可以!他在哪吒的懷中指路。
    “伏羲和南極兩位道友,將我的火焰分布四極,火焰所在,即是方向所指。”
    在黑暗中穿行,這一走又是幾個月,直到感覺到空氣在變得潮濕粘稠。
    通天河!到了!
    黑暗如凝固的墨汁,
    楊戩緊握三尖兩刃刀,天罰之眼在黑暗中閃爍著警惕的銀芒,掃視著光域之外濃得化不開的虛無。
    腳下的土地變得異常鬆軟、濕滑,踩上去發出“噗嘰噗嘰”的粘膩聲響,仿佛踏在某種巨大生物腐敗的內髒之上。
    那令人昏沉的甜腥味越發濃鬱刺鼻,幾乎凝成實質,鑽進每一個毛孔,勾起心底最原始的恐懼與厭惡。
    又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黑暗似乎發生了某種“流動”。
    不再是絕對的凝固,而是有了粘稠的質感,一種沉重、緩慢、無邊無際的…“水”的感覺撲麵而來。
    陸淵手中的金焰猛地搖曳了一下,光域被無形的力量壓縮了數尺。
    視野盡頭,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靈魂的黑暗橫亙在前方。那不是土地,那是…河。
    通天河!
    它沒有波濤洶湧的聲響,隻有一種死寂的流淌感,如同粘稠的、緩慢流動的黑色瀝青。
    河麵寬闊得望不到對岸,也看不清河水的具體形態,隻能感覺到那是一種比周圍黑暗更“重”、更“活”的存在。
    河麵上,並非空無一物。
    無數半透明的、大小不一的“卵泡”漂浮著,沉沉浮浮。它們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幽綠色的磷光,如同黑暗深淵中漂浮的鬼火。
    每一個卵泡內部,都蜷縮著一個模糊的胎兒輪廓。
    有的四肢俱全,安靜沉睡;有的則畸形扭曲,長著額外的肢體或怪異的頭顱,在粘液中無意識地蠕動、撞擊著那層薄薄的胎膜。
    它們密密麻麻,鋪滿了目力所及的河麵,像一片由億萬未出生怨靈組成的、散發著微弱死光的浮萍之海。
    空氣裏彌漫的甜腥味,源頭就在這裏。
    那是無數生命胚胎被強行催生、又被汙穢異化所散發出的、混合了濃鬱生機與極致死氣的詭異味道。
    “嘔…”哪吒縱然抱著如來的頭顱,胃裏也是一陣翻江倒海,臉色慘白,
    “這…這他娘是女兒國的延續!全是…全是沒成型的鬼東西!”
    楊戩的天罰之眼銀光暴漲,死死盯著河麵:“這些…本就是順流而下的‘未來’。
    汙穢的種子,在河水中加速孕育…一旦上岸…”
    “一旦上岸,便是新的‘人’。”
    如來頭顱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涼,“弱肉強食,獸性本能…東土千年,便是如此輪回。”
    “怎麽過去?”
    陸淵的聲音異常平靜,隻有手中的金焰因他意誌的凝聚而穩定下來,驅散著試圖侵蝕過來的陰冷。
    他看向哪吒懷中的如來頭顱。
    火光映照著他的光頭,也照亮了哪吒和楊戩的麵容。
    “此河…非尋常之水,是字母河的下遊。”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宿命的沉重,“乃玄天意誌扭曲的生命源流,怨氣、死氣、汙穢生機糾纏,自成法則。
    尋常舟楫,觸之即融。飛行之力,亦會被河中無窮怨念與汙穢生機拉扯、吞噬,墮入河中,化作養料。
    你們三個有大神通,能夠過的去,可是我過不去。
    若想帶我過去,就不能用神通法術,必須從河麵上一點一點的劃過去才行。”
    “讓我試試!”陸淵將手上長槍一扔,這槍飛上半空,立刻變得有數十裏長短,十多米粗細。
    架在大河兩岸。
    “咱們從橋上一步步走過去,不也一樣嗎?”陸淵翻身上橋,笑著說道。
    如來在哪吒懷裏晃了晃腦袋:“不可以,從橋上過能渡橋上人,卻渡不得這河裏的億萬陰靈。”
    “佛祖,您說該怎麽辦吧?”
    “以神魔之骨,構建神魔之舟,才能過的去這通天河!”
    “神!魔!”哪吒用手指頭指了指楊戩,然後又指自己。
    如來笑著點點頭:“別擔心,臂骨就足夠了!”
    “區區手臂而已,這有何難?”二郎神哈哈一笑,二話不說直接將左臂斬了下來。
    哪吒見此,也隻能重複同樣的動作,把自己的右臂展下來。
    一左一右才能搭配,才能成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