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糖手指按住腦袋。
    靜靜閉上眼睛，等待下一輪審訊。
    軍校裏曾學過，把犯人關在不知時間流逝的小屋子裏，輪流審訊折磨。
    直到犯人心理崩潰，控製不住地交代一切。
    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契約空間內。
    蘭華坐在一旁，疲憊地裸露出半獸形態，靠在醫療艙裏。
    粉白色的長長螳螂腿伸出去。
    而尋葉維持著蝴蝶的獸形狀態。
    在江糖醫療艙上，吃著新鮮的花蜜。
    吃完又開心地翩翩起舞，飛遠了些。
    不過飛了兩下，又從半空中直線下墜，掉了下來。
    畫麵一片慘淡。
    江糖沉默著，看了好一會兒。
    好半晌才想。
    如果尋葉真的落到莫寬手裏。
    會不會也像他形容的一樣，被剪掉翅膀，摘掉觸須。
    再也飛不起來。
    重新當成可以售賣的商品。
    或許比這還慘，會死。
    監獄最深層、防禦最嚴密的區域審訊室內。
    江糖枯坐在冷冰冰的金屬椅上。
    距離她被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
    不得不說，莫寬很會虐待她這種毫無背景的囚犯。
    這段時間，江糖連一個完整覺都沒睡過。
    剛迷糊著一點，就要被拉來審問。
    連續反複數次。
    江糖被折磨得雙眼無神，臉色蠟黃，發絲淩亂。
    像是剛被人糟蹋過。
    她怕自己真撐不住全交代了。
    隻能憑借契約空間內的醫療艙屏幕看時間。
    而曼巴這條金發蛇，人模狗樣的，端端正正坐在她對麵。
    “江糖同學，你在那間實驗室裏，都看見了什麽？”
    他問話時，麵色不紅不白的，非常正義。
    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用共鳴帶來的觸感，黏膩又瘋狂的磨蹭著她的腳踝。
    圓潤的鼻尖時不時聳動幾下，很像是在聞嗅著什麽。
    江糖被蹭的煩。
    直勾勾的盯著他，再次刷新這條陌生蛇的粘人程度。
    從昨晚開始，一直到現在，就沒離開過她的身邊。
    共鳴一直高強度持續著。
    她嗓音疲憊：“隻看見了很多被做實驗的可憐獸人。
    我看他們可憐，順手將人救了出來。
    大將軍知道的，我們軍校生平日裏最具正義感了。”
    江糖說話時，唇邊有些幹燥起皮。
    曼巴微笑著示意旁邊的機器人警察幫忙倒水。
    纏在她腳踝小腿的蛇卻猛地收緊。
    意味不明的感歎：“原來如此。”
    空氣中循環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江糖咽幹淨水。
    她的空間鈕、光腦，全都被搜了出來，擱在金屬托盤上。
    由蛤蟆族的技術人員一一拆解檢查。
    江糖坐在冷硬的金屬椅上，雙手擱在專門的審訊桌麵上。
    無聊地看著一群蛤蟆族團團圍著她的空間鈕。
    試圖將其打開。
    可那是鳳錦專門改造過的。
    想輕易打開？
    沒門。
    江糖想著，無所謂笑出聲。
    地下監獄內，全靠照明才有亮光，空空蕩蕩的巨大審訊室都是金屬銀色。
    她一個人坐在最中間，接受著蛤蟆族四麵八方的審視。
    突的——
    “江糖，你的空間鈕為什麽打不開！”
    莫寬看見江糖嘲諷的笑容，突然暴怒。
    江糖聳肩：“我也不知道。”
    接著，莫寬腆著大肚子，憤怒地一把抓起她的空間鈕。
    狠狠摔向地麵。
    上麵用作裝飾的五顏六色寶石被大力磕掉。
    隻剩下一個簡單樸素的空間鈕底座。
    劈裏啪啦的，碎的整個空間都是。
    有一塊碎裂的寶石還彈射到她的腳邊。
    這東西是手鐲模樣的。
    平時江糖都珍惜地把它和光腦挨在一起，戴在同一邊的手腕上。
    她垂眸，看向摔掉的寶石。
    這都是鳳錦一顆一顆費勁收集了昂貴的，用作示愛的裝飾品。
    被摔壞了？
    江糖垂眸看著，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漸漸升起些憋悶的感覺。
    空間鈕是鳳錦用心給她改造的，居然就被這隻蛤蟆泄憤摔碎了？
    她看了好一會兒。
    身子突然後仰：“我空間鈕上的寶石是定製版，莫警官打算賠多少？
    賠不起的話，我可以把你告上軍事法庭的。
    還有，您用審訊犯人難的方法，來審訊我，算是違反了聯邦的法律。
    您可別忘了。”
    她一改之前坦蕩中帶著幾分故意氣人的樣子。
    反常地露出了幾分攻擊性。
    可似乎這樣，讓莫寬以為，她的空間鈕裏一定有東西。
    莫寬眼珠轉動。
    凸出的眼球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眼神中頓時精光閃爍。
    絲毫沒被江糖嚇到。
    反而一把抓起麵前的空間鈕。
    砰的一聲拍在江糖麵前的桌子上。
    大聲高喝：“快說！空間鈕裏有什麽！
    是不是關於逃犯的蹤影？”
    一旁，曼巴穿著軍裝，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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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此，眼神饒有興趣地在江糖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在好奇她要說些什麽。
    而江糖，看著莫寬。
    突兀笑了笑：“這空間鈕是我同學幫忙改造的。
    如果莫警官想打開，不如也把人請到監獄來。”
    莫寬以為她服軟了，頓時上前一步，焦急的問：“是誰？
    你同學叫什麽名字？”
    江糖抬起頭，直視那雙眼皮肥厚且凸出的眼睛。
    “蒼穹帝國二皇子，鳳錦。”
    莫寬臉色一僵。
    蒼穹帝國與聯邦正處在蜜月期。
    他怎麽可能把人家二皇子弄到監獄來！
    不過，嗬，真以為這樣就能難倒他？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他拿起江糖的空間鈕，瞪她一眼，轉頭就走。
    江糖看著這一幕，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隻要摔碎的空間鈕，到了鳳錦手上。
    他一定會想盡全力來監獄見她。
    而這莫寬堅定地認為她和尋葉有關係。
    絕對不會輕易把她弄出監獄。
    所以鳳錦，一會兒一定會來。
    腳步聲匆匆遠去。
    蛤蟆族的警察，又開始在曼巴的示意下。
    瘋狂審訊質問她。
    “江糖，請你具體說出在東門酒吧發生一切事情。”
    “江糖，請你具體說出當時買下尋葉的全過程。”
    “江糖，請你說出救援蘭華的原因。”
    “江糖，請你說出尋葉和蘭華的所在位置。”
    “江糖……”
    江糖聽得耳朵疼。
    也被問得一臉腎虛。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糖嘴邊都幹得直起皮，腰也坐得巨酸。
    腿都麻了十多輪。
    時不時就低下頭打個盹，然後被蛤蟆族的警察厲聲喊醒。
    不止如此。
    還要一直被冰涼的蛇纏繞。
    蛇信子快要把她全身上下舔遍了。
    這條淫蛇！
    簡直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被這麽對待江糖早有預料，隻是麵上難以控製的倦色深沉。
    雖然疲憊，卻還依舊能看著醫療艙上的時間，保持清醒。
    隻是心裏的憋屈越積越深。
    對麵的曼巴還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動不動地閉著眼感受著什麽。
    嘴角勾起。
    看上去斯文敗類的緊。
    江糖看他那滿臉正人君子的樣子，忍不住動了動腿。
    正好一腳踩住雪白的大蛇尾巴。
    遠處曼巴指尖的鋼筆掉落。
    帶著些嬰兒肥的嫩臉頰側過來。
    一直眯著的眼睛終於瞪大了些，懵懵懂懂地看過來。
    似乎不太明白江糖為什麽突然踩他。
    終於。
    一陣陣氣急敗壞的腳步聲，帶著諂媚的聲音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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