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帶我去！”
    呂屠萬萬沒想到，日防夜防村中居然率先一步誕生了瘟疫，他在去的路上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一旦真是天花，呂屠大不了就拿莫洲的天花痂試試功效。
    跟著蕭仲來到了牛棚，此時已經圍攏了大量村民，他們神情慌亂中帶著極度的嫌棄。
    “真是造孽啊，每日她還與我一口鍋吃飯，怎麽會冒出這麽多疙瘩來，不會連我也傳染了吧？”
    “誰知道呢？我看肯定是那頭生病的牛染給她的，畢竟每日都是她負責的那頭牛。”
    蕭仲衝眾人呼喝道：“所有人讓開，呂大人來了。”
    呂屠擠進人群中，衝眾人喊道：“讓人拿草木灰洗手洗臉之後，回去把衣物拿去沸水裏煮！”
    “大人，郭二娘不會真是天花吧？”
    一聽郭二娘的名字，這不是那個會蘇繡的女人麽？
    呂屠看向在地上手足無措的慌亂女人時，郭二娘也抬頭正好於呂屠對視，歉聲道：“大人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傳染。”
    呂屠搖頭：“掀開袖子我看看。”
    當郭二娘掀開袖子時，周圍傳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隻見她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水痘，伴有些微的紅色。
    此時遠處傳來一個小男孩的啼哭：“娘，娘！放開我，我要進去找我娘！”
    “浩兒別來，娘生病了會傳染的！”郭二娘衝旁邊鄉親們乞求道：“拜托各位，幫我攔下浩兒，不要讓他靠近。”
    此時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闖進了人群前邊，看著滿身水痘的郭二娘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啊！”卻被旁邊的大人緊緊抓住，不讓他過去。
    郭二娘抽泣道：“浩兒，娘可能沒法看你長大了，以後你隻能靠自己了。”
    一時間這傷感的場麵，將在場許多農婦都給感動了，她們也都是當娘的，饒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景，也架不住這一幕。
    呂屠這時仔細檢查了郭二娘身上的水痘，納悶道：“這不是天花啊！”
    “什麽！？”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望向呂屠：“大人你還會醫術？”
    呂屠也懶得跟他們解釋那麽多，起身朝著那頭病牛走去，發現它的身上和郭二娘一樣，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衝哭得聲嘶力竭的郭浩和郭二娘笑道：“不要哭得這麽慘了，你娘死不了。”
    郭浩聞言呆愣在原地：“呂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娘真的不會死嗎？”
    郭二娘和其他村民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明明呂屠之前才告訴了他們武川有天花，而現場郭二娘身上已經長滿了疙瘩，怎麽不會死人呢？
    許多人很快反應過來，他們認為呂屠是在說善意的謊言，用來寬慰郭二娘母子。
    郭二娘很快也搖頭苦笑，似是明白了呂屠的心意：“多謝大人，隻可惜我當初沒能答應大人幫你做蘇繡。”
    呂屠無所謂地擺手：“此事不用再提了，我不會強人所難的，你這病真不用死，甚至連藥都不用吃，自己就會痊愈的。”
    郭二娘沒想到呂屠說話更加絕對了，甚至斷言她都不用吃藥。
    “大人，郭二娘她究竟得的是什麽病啊？會不會傳染啊？”
    呂屠點頭：“會傳染。”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恐懼地看向郭二娘。
    呂屠衝在場眾人揮手：“所有人都走，不用待在這裏了，我親自給郭二娘治療。”
    “噢噢，辛苦大人了。”聽到呂屠發話，眾人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小男孩郭浩。
    沒人阻攔，郭浩徑直跑了過來就要撲進郭二娘懷裏，卻被呂屠攔下：“你要聽話，你娘才能活下來，你希望你娘能活嗎？”
    郭浩眨動著大眼睛點點頭：“我希望娘能活，求求大人救救我娘吧。”
    呂屠讓人將郭浩帶走，隨後讓郭二娘回屋，這時才開門見山地說道：“郭二娘，實不相瞞你這病真的是小問題，但我現在有個不情之請。”
    郭二娘一聽是小毛病，當即重燃了生的希望，對呂屠施了一禮道：“大人盡管吩咐，民婦隻要能辦到的，願意幫忙！”
    這兩天呂屠滿腦子都在回憶前世所有治療天花的方案，而且他所在的年代，距離天花消滅已經過了幾十年了，有所疏忽也很正常。
    這還是今天在弄清楚郭二娘感染的是牛痘後，才想起來牛痘也是預防天花的關鍵點，治療天花可以用天花疫苗和青黴素，而預防天花就得用牛痘！
    “這病的確很折磨人，但我卻不能讓你快點痊愈。”
    聽到這話，別說是郭二娘了，就連旁邊的蕭仲也皺起了眉頭，這很顯然不符合呂屠平日的行事風格。
    “為何啊大人？”
    呂屠簡單解釋了一下，如今武川城內天花的嚴重性，隨後說道：“而你身上的病叫做牛痘，我需要用針將其抽出來，再紮進其他人的體內，就能預防那致命的天花。”
    “啊？”蕭仲和郭二娘人都傻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還有這樣獨特詭異的方式。
    他們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畢竟這屬於是現代醫學的範疇，對於眼下的大虞百姓來說，的確是有點匪夷所思。
    而且他也沒有說完全，提取出來的牛痘病毒，還需要他用簡單的方式進行滅殺一些病毒性之後，才能注射給其他人使用。
    這一步就非常麻煩了，他不可能逮著郭二娘一個人一直抽取，隻能用培養青黴素的方式，繼續去培養出大量的牛痘病毒。
    但這個方麵他也不怎麽擅長，所以隻能讓郭二娘多受些苦頭了。
    “大人，我明白了，隻要我不死，能夠看著浩兒長大，我什麽都願意！”
    呂屠點頭：“郭二娘深明大義，為了廣大的百姓甘願獻身，請受呂屠一拜！”
    說罷呂屠就彎腰拜了下去，旁邊的蕭仲聽呂屠都將郭二娘拔高到這個程度了，不由得肅然起敬。
    “但在此之前，郭二娘你不要接觸任何人，也不用出門幹活，我會安排人給你送來吃食的。”
    “多謝大人，有勞了。”
    呂屠出了郭二娘家，隨後就直奔胡德祿處，他要讓胡德祿趕緊做個針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