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沈清漪在屋裏來回踱步，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林寒去鎮上已有大半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讓她很擔心，畢竟當初林寒為了她們得罪了孫元，襄陵鎮是孫元的地盤，如果遇到孫元，他肯定不會放過林寒的。
    越想越著急，沈清漪抓起一件外衫便朝外走去。
    “娘，我去村口轉轉。”
    沈母正在灶台邊揉麵，聞言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是去等林寒吧？"
    "才不是！"沈清漪耳根一熱，聲音陡然提高，“我...我隻是悶得慌！”
    沈母笑而不語，看著女兒匆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孩子從小就不會撒謊，一著急就臉紅。
    沈清漪一路小跑到村後的大槐樹下。
    這棵百年老樹枝繁葉茂，站在樹下凸起的青石上，便能望見進村的唯一小路。她踮起腳尖，目光焦急地掃視遠方，卻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村內，無所事事的村民們漸漸圍攏過來。
    王家村雖然有著深山做狩獵場，但大多數人家還是以務農為生，壓根不會打獵。
    村裏這些麵黃肌瘦的莊稼漢與衣著樸素卻難掩秀色的沈清漪形成鮮明對比。幾個半大孩子繞著槐樹追逐嬉戲，不時偷瞄這位"仙女姐姐"。
    “沈姑娘在等人？”村裏以前賣豆腐的老張頭拄著拐杖問道。
    沈清漪含糊地應了一聲，眼睛仍盯著遠方。
    "聽說林寒那小子去鎮上了？"老張頭歎了口氣，"這年月，鎮上可不太平啊..."
    旁邊一個抱著嬰孩的婦人插嘴："要我說，林寒雖然從前混賬，但最近看著像改過自新了。那王大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她突然大聲嚷嚷道。
    “沒錯，他爹王穀更是畜生中的畜生！”一個年輕後生忍不住罵道，“他上一個媳婦怎麽死的，村裏誰不知道？”
    眾人沉默。
    那件事在王家村是個公開的秘密——王大虎的前妻渾身是傷地死在炕上，連喪事都沒辦，就被匆匆抬回娘家了事。
    沈清漪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這些議論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她何嚐不知道自己將麵臨什麽？但為了妹妹和母親...
    "讓開讓開！都聚在這兒幹什麽？"
    一個粗嘎的聲音突然打破沉悶。人群如潮水般分開，露出王大虎那張油膩的胖臉。他身後跟著兩個獐頭鼠目的跟班，三人身上都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喲，這不是我媳婦嗎？”
    王大虎眯起三角眼，目光在沈清漪身上來回掃視，“我爹說你絕食抗議，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沈清漪臉色瞬間煞白。
    她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卻被王大虎一個箭步攔住。
    "急什麽？"王大虎噴著酒氣湊近，“再過十天你就是我的人了，提前培養培養感情嘛...待會要不跟我回家耍耍？"
    "你！.....無恥！”沈清漪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王大虎臉上頓時浮現五道紅痕。
    可王大虎卻興奮地摸了摸臉，湊到鼻前深深一嗅：“香！打是親罵是愛，再來一下？”
    圍觀的村民發出陣陣噓聲，卻無人敢上前。
    沈清漪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要衝出去。王大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放開我！"沈清漪拚命掙紮，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王大虎身上。
    "使勁！再使點勁！“王大虎哈哈大笑，竟一把將沈清漪扛上肩頭，”走，跟相公回家親熱親熱！“
    村民們騷動起來，卻在那兩個跟班的瞪視下不敢阻攔。沈清漪拚命捶打王大虎的後背，卻如同蚍蜉撼樹。
    ”都滾蛋！“王大虎朝人群啐了一口，”老子管教自己媳婦，關你們屁事！"
    王家村的眾人被王大虎罵了幾句，卻也不敢出頭，隻能訕訕地散開。
    而正當王大虎扛著沈清漪準備回家的時候，一道黑影如離弦之箭般從村口衝來。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王大虎已經慘叫著飛了出去，重重摔在泥地上。
    沈清漪身子一輕，忽然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林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語氣冰冷。
    沈清漪抬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眸，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眼淚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她慌忙從他懷裏跳下來，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林...林寒！”王大虎被跟班攙扶著爬起來，捂著屁股直抽冷氣，“你他媽敢打我？她是我媳婦！”
    林寒將沈清漪護在身後，冷冷道：“隻要她一天未過門，就還是我大姨子。”林寒抽出腰間匕首，寒光一閃，“再敢動手動腳，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王大虎臉色鐵青。上次挨打的記憶猶新，他知道林寒不是虛張聲勢。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認慫。
    "你...你給我等著！"他色厲內荏地吼道，"下次征兵，我爹第一個報你的名字！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林寒不屑地嗤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王大虎嚇得連連後退，在兩個跟班的攙扶下狼狽逃竄，還不忘回頭叫罵："沈清漪！十天後老子讓你趴在炕上跪著求饒！"
    待三人走遠，圍觀的村民才敢出聲。
    "林小子，好樣的！"
    "那畜生早該有人收拾了！"
    林寒卻顧不上回應，轉身查看沈清漪的情況。她手腕上一圈明顯的淤青，衣衫也在掙紮中淩亂不堪，但最讓他心疼的是那雙通紅的眼睛——倔強的不肯落淚，卻盛滿了委屈與恐懼。
    “你....終於回來了？”沈清漪小聲說道，聲音有些發抖。
    林寒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
    “回去再說。”
    沈清漪看著他拿出的藥包，激動地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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