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奶奶敲了敲拐杖："好了好了，天不早了，趕緊收拾收拾回村！"
    她看了眼沈家眾人，"你們有什麽要帶的，趁火還沒全燒完..."
    沈家幾人麵麵相覷，最終都搖了搖頭。自從家道中落，他們早已沒什麽值錢物件，剩下的不過是些鍋碗瓢盆，犯不著冒險去取。
    甘奶奶正要招呼眾人動身，林寒突然開口：“地窖裏還有些食物，一並帶走吧。"
    "袁猛！"甘奶奶喚來村裏一個毛頭小子，“下去把東西搬上來。”
    這人林寒有印象，上次去深山裏打獵，便有他。
    袁猛應了一聲，麻利地跳下地窖。
    不多時，下麵傳來他驚訝的喊聲：“奶奶，食、食物有點多，再叫幾個人下來吧！”
    院裏的獵戶們麵麵相覷。
    這林寒一個人養著這麽一大家子，還能有多少存糧？
    甘奶奶沒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又有兩個獵戶跳下地窖幫忙。
    當第一捆臘肉被遞上來時，圍觀的村民不約而同地"謔"了一聲。
    那臘肉色澤紅潤，肥瘦相間，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一捆、兩捆、三捆...很快，院子裏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肉食。
    溫泉村的獵戶們眼睛都看直了，有人不自覺地咽著口水。
    "好家夥！"甘奶奶難得露出笑容，"林小子，你這是要把山裏的獵物打絕種啊？怪不得帖馬山盯上你！"
    聽到甘奶奶對自己的調侃，林寒剛想笑，可嘴角的傷口卻疼得他直抽氣，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袁猛，"甘奶奶正色道，"你帶人把這些都搬回村，先放林南家。路上看好了，少一塊肉我拿你是問！"
    "奶奶放心！“袁猛拍著胸脯保證，看向林寒的眼神充滿敬佩，”就是豁出命去，也絕不讓林大哥的肉少半分！“
    林寒歎了口氣：”其實分給大家一些也無妨..."
    "不行！“甘奶奶斬釘截鐵，”這是你用命換來的！“她轉頭對眾人喊道，”都別愣著，幫忙搬家！"
    獵戶們立刻行動起來。林寒鬆開扶著沈冬兒的手："你也去看看，還有什麽要帶的。"
    沈冬兒擔憂地看著他："可是你的傷..."
    "沒事，去吧。"林寒輕輕推了她一把，沈冬兒點了點頭。
    人群後方，林秀低著頭走過來。
    她眼圈通紅，聲音哽咽："小寒...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和孩子，你也不會和王堅結仇..."
    從地窖裏出來後她便聽說了，是王堅那個畜生將帖馬山的土匪引來的。
    她實在沒想到，王堅竟然這般喪心病狂。
    "姐，別這麽說。"林寒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錯的是王堅那個畜生，跟你沒關係。"
    “可要不是我們拖累你..."
    "一家人說什麽拖累。”林寒打斷她，“快去幫忙收拾吧，別想這些了。”
    林秀眼神暗淡，苦澀地點了點頭，抹著眼淚去幫忙了。
    這件事其實不能怪林秀，就算沒有他，以王堅的性格估計也會盯上自己。
    在這種災荒遍地的年代，擁有大量食物本身就容易被人惦記。
    更何況還是王堅這種小人。
    看眾人都忙活了起來，林寒坐在院中的石頭上歇息，準備待會跟甘奶奶他們一同遷移到溫泉村。
    而還沒等他屁股坐熱，院外便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喝：
    “站住！鬼鬼祟祟地幹什麽呢！”
    隻見一個溫泉村獵戶揪著王堅的衣領從屋後走出來。
    "我、我就是來找點吃的..."王堅哆哆嗦嗦地解釋，想要溫泉村的獵戶將自己放了。
    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將他帶到了院子裏，林寒的麵前。
    當王堅看到林寒的那一刻，頓時臉色瞬間慘白。
    “你....你是人是鬼啊？你沒、沒被大火燒死？”
    王堅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寒。
    那麽大的火都沒燒死林寒？
    這家夥當真命大。
    當林寒看到
    原來他並未跟隨張蠻上山，而是偷偷溜回來，想從廢墟裏找些沒燒完的食物。沒想到正撞上溫泉村的人。
    "林、林寒..."王堅撲通跪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饒我一命..."
    林寒冷冷地看著這個引狼入室的叛徒，手中的獵刀不自覺地握緊。
    院中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等著他的決斷。
    正在收拾東西的林秀看到王堅被抓回來，頓時秀拳緊攥，咬牙切齒。
    她猛地衝上前，對著王堅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畜生！你竟然引土匪來害我們！”林秀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兩個孩子差點被土匪殺了！你不是人！”
    王堅抱頭鼠竄，連連求饒：“秀兒！秀兒你聽我解釋！都是張蠻逼我的！我不帶路他們就要殺我啊！"
    "放屁！"林秀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將他踢翻在地，"你這種鬼話騙誰！"
    見林秀不為所動，王堅又連滾帶爬地跪到林寒腳邊："林寒！饒我一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糾纏林秀了！我、我可以幫你們作證，指認王穀父子勾結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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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寒沒有理會他的哀求，轉頭看向甘奶奶，禮貌問道："都收拾好了嗎？"
    甘奶奶點點頭："妥當了。"
    "您先帶大家回村。"林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隨後就到。"
    甘奶奶會意，拄著拐杖率先走出院子。
    沈冬兒不肯走，卻被沈清漪硬拉著離開。
    很快，院中隻剩下林寒和王堅兩人。
    雪花開始飄落，卻澆不滅林家老宅熊熊燃燒的火焰。王堅看著沉默的林寒，喉結上下滾動："林、林寒、我可是你的姐..."
    寒光一閃！
    "啊——！"王堅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林寒的匕首深深紮進他的大腿，鮮血瞬間浸透了棉褲。
    王堅本能地揮拳反擊，卻被林寒閃過後一腳將他踹翻。
    他捂著血流如注的大腿，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劇痛。
    “別...別殺我..."王堅驚恐地看著林寒一步步逼近，那眼神冷得像冰，”我錯了...我真的..."
    林寒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刀光連閃，四刀精準地挑斷了王堅的手筋腳筋。
    "啊！！！"王堅像條蛆蟲一樣在地上扭動，"饒命...饒命啊..."
    林寒俯視著這個曾經欺辱姐姐的畜生，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匕首劃過，王堅的喉嚨噴出一道血箭，求饒聲戛然而止。
    雪越下越大，林寒一瘸一拐地走向村口，背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片刻後，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院中。林秀看著早已斷氣的王堅的屍體，眼中沒有半分憐憫。她搬起院中的石頭，一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向王堅的腦袋。
    “這一下，是為我受的欺負..."
    "這一下，是為我的孩子..."
    "這一下，是為我弟弟的傷...”
    直到王堅的頭顱變成一灘爛泥，林秀才停下動作。
    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她受盡折磨的男人。
    雪，下得更大了。很快便將所有血跡掩埋，仿佛這裏從未發生過什麽。
    隻有林家老宅燃燒的劈啪聲，在寂靜的雪天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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