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東西，天色已經不早了。
    林寒看了看外頭：“行了，東西也買齊了，回縣衙吧。”
    沈清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跟著林寒出了首飾店。
    兩人走在回縣衙的路上，沈清漪的心裏卻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
    喜服……
    首飾……
    都是嫁娶用的。
    林寒沒有明說，但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要給冬兒準備婚事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就一陣陣抽痛。
    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努力維持著平靜。
    走了沒多遠，沈清漪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
    林寒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沈清漪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聲音很輕：“林、林寒……我……我有點事，想晚點再回去。”
    林寒微微皺眉：“你有事？什麽事？”
    他來武安城才沒多久，沈清漪跟著他，按理說她在城裏應該沒什麽私事才對。
    沈清漪咬了咬下唇，眼神飄忽，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就去看看以前的老朋友，很快的。”
    林寒看了她一眼，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他沒必要刨根問底。
    而且沈清漪確實幫了他大忙，這點自由還是應該給的。
    “行吧，那你小心點。”
    林寒點了點頭，“我在縣衙等你。”
    “嗯。”
    沈清漪擠出一絲笑容。
    目送林寒離開後，沈清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她站在原地，看著林寒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街角。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她的腳步有些急切，目標明確——那家布莊。
    她重新回到了布莊門口。
    店老板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堆起了笑容：“哎喲，這位姑娘，您怎麽又回來了？可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
    沈清漪搖了搖頭，直接走到櫃台前，看著店老板，眼中帶著一絲堅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悲傷。
    “老板，剛才那件……那件喜服，還有嗎？”
    她的聲音有些低啞。
    店老板一聽，以為是林大人又派人來買了，連忙問道：“您說的是哪件？小的剛剛賣給林大人那件？”
    沈清漪垂下頭，輕聲說道：“不是……不是那件。我想問的是……還有沒有和那件一樣……或者類似的喜服？”
    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清漪，眼神有些困惑。
    不是林大人買的那件，卻要買類似的喜服？
    這姑娘是要給自己買嗎？
    可她剛才不是說不是她嗎？
    不過他沒多問，做生意的，客人要什麽就賣什麽。
    他笑著說：“有有有，當然有！不過一模一樣的就那一件，是鎮店之寶。類似的倒是有幾件，做工也十分精美。您是要自己用嗎？”
    沈清漪沒有回答他是不是自己用，隻是輕聲說：“我想看看。”
    店老板立刻又去把那幾件類似的喜服拿了出來。
    雖然不如林寒買的那件奢華，但同樣是大紅喜慶，繡工精美。
    沈清漪一件一件地看過去，眼神空洞。
    她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穿不上這樣的衣服了。
    林寒的心裏隻有冬兒，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可她還是想買一件。
    不是為了穿，隻是為了收藏。
    她最終選了一件，雖然款式稍有不同，但大紅的顏色和精美的繡花，讓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件……這件多少錢？”
    她問道。
    店老板報了個價格，沈清漪沒有還價，直接從荷包裏掏出銀子遞了過去。
    這是她以前偷偷攢下的私房錢，逃荒路上也沒交給沈康時揮霍。
    店老板麻利地收了錢，將喜服仔細地包好，遞給她：“收好了您。”
    沈清漪接過沉甸甸的包裹，匆匆跑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也許隻是想留一個念想。
    ……
    與此同時，武安城南門附近，張全和趙虎等人正站在一處稍微高的地方，眺望著城外。
    “老趙，你看！又來了！今天這是第三批了吧？”
    張全指著遠處蜿蜒而來的人群，壓低聲音說道，語氣裏透著一股藏不住的慌亂。
    趙虎眯著眼望去，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娘的，怎麽來了這麽多人！林寒他們進城那天，也就兩三百人，這兩天光是咱們看到的，少說也有一千多了吧？這是哪兒來的這麽多人！”
    回想起他們告訴派人告訴孫元的消息，幾人不禁有些後怕。
    若是孫元知道他們騙了他，那還得了！
    而且，他們也不敢派人去通稟孫元，生怕對方膽小不來。
    沒辦法，他們隻能祈禱孫元能夠大發神威將林寒等人擊敗了。
    襄陵鎮上，一群人正氣氛高漲。
    雖然鎮子裏烏煙瘴氣，到處是衣衫襤褸、麵帶凶光的漢子。
    但鎮子中央的空地上，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漢子正叉著腰，得意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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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是這夥兒土匪的頭子——孫元。
    “都給老子聽好了！”
    孫元扯著嗓門喊道，聲音像破鑼一樣，“武安城裏富得流油，但最近卻他娘的被一夥獵戶給占了！”
    “殺光那些獵戶，金銀財寶！漂亮娘們兒！就都是咱們的！”
    一個瘦猴一樣的漢子諂媚地湊上前，“大哥說得是！一群拿弓箭打獵的想霸占武安城，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咱們這幫兄弟可都是手裏見過血的！”
    “沒錯！”
    孫元一巴掌拍在瘦猴腦袋上，拍得他一個趔趄，“聽說他們也就不到兩百人！而且都已經死的死傷的傷。老子手底下可是有四百多個兄弟！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們噴死！”
    他仰天大笑，似乎已經看到了武安城被攻破，金銀美女任他予取予求的場景。
    “來人！清點人馬！都給老子提起精神來！今兒個，咱們就去把武安城給拿下來！”
    孫元大手一揮，意氣風發。
    “噢！打武安城！搶錢！搶女人！”
    底下的土匪們立刻爆發出陣陣歡呼，一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很快，四百多名殘兵便集合完畢，雖然隊伍看著散亂，但每個人眼裏都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孫元翻身上馬，看著前方武安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駕！”
    他一夾馬腹，當先衝了出去。
    “出發！”
    大軍浩浩蕩蕩地跟在孫元身後，卷起一陣塵土，朝著武安城方向進發。
    他們的目標，是那座在孫元看來唾手可得的城池，是城裏那群他以為不堪一擊的獵戶，以及城中無數的肥羊。
    他全然不知，武安城裏此刻湧入的人口遠超他的想象，更不知道，那群被他輕視的獵戶，並非他所能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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