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方方正正的房間，付鏡春坐在正中，身前桌子邊角擺著兩罐福爾馬林。
    桌子正中是光腦顯示器，付鏡春正在辦公。
    眉頭蹙在一起，眼睛裏布滿紅血絲，臉色又冷又爛，看著像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付鏡春不說話，所有人都站在他的桌子前，保持沉默，不敢做聲。
    罪魁禍首柴玉感覺自己渾身肌肉都是僵硬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將付鏡春關到審訊室，他聽說過付鏡春的名字。
    但這一屋子高層在付鏡春桌子前噤若寒蟬，可想而知付鏡春脾氣爛成什麽樣子。
    幾分鍾後，付鏡春終於收起光腦，抬起眸子看向柴玉，眼裏是特別直白的奚落。
    伸手用食指叩了叩桌板，付鏡春：“我說了我要讓你哭著來請我出去。”
    秘書側首看向柴玉，沒哭，真糟糕，關鍵是付鏡春性子糟糕。
    柴玉一臉委屈模樣：“付科長……”
    付鏡春冷聲道：“別和我在這裝，我這人睚眥必報，小肚雞腸。
    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誰都別想好過。
    但是以勢壓人，欺善怕惡，搬弄是非……這些我不大沾，我這個人還沒壞成這樣。”
    說著，付鏡春掃向把自己抓進來的安保：
    “所以，沒你們的事，你們職責所在，現在該幹嘛幹嘛去，不要都杵在這……”
    緊接著，付鏡春看向柴玉：“至於你，你就是故意欺負人的了，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
    柴玉抖著嘴唇，一臉脆弱模樣為自己辯解：“付科長，你誤會了……”
    付鏡春言語尖酸刻薄：“那你是說我錯了，我這人錯了也是對的。”
    精神力協會會長抬腕看了眼時間，很是著急：“鏡春啊……”
    付鏡春翹著二郎腿，意有所指：“我說了，我要柴玉哭著來請我出去。”
    秘書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他翻動光腦：
    “柴玉研究員，關於你本次職級晉升申請，現在正式駁回。”
    聞言，柴玉眼睛終於紅了，也終於哭了。
    付鏡春滿意的起身，走到柴玉身旁，拍了拍柴玉肩膀，小聲且邪惡道：
    “以勢壓人，你想壓我，還差點火候，今天我就教教你什麽叫以勢壓人。
    想要晉升先學學怎麽做人。”
    說著，付鏡春恢複正常音量：“走了，柴公子，和我去接一下林聽。”
    ……
    與此同時，2號審訊室，情況很糟糕。
    林聽從始至終，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
    包括他藥效發作，身體疼痛，討藥不給他藥，他也一直都是和氣的。
    隻是，後麵審訊人員用掃描儀器搜他的身，發現一枚圓滾滾的東西。
    是林聽從t27星小魔女那裏帶回的種子，他媽媽留給他的種子。
    種子被林聽放到玻璃瓶中，做成項鏈掛在脖子上。
    掃到種子時，掃描儀發出了刺耳警報，後麵事情發展便一發不可收拾，遠遠超過林聽的想象。
    他對麵幾個安保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好似出去悄悄聯係了什麽人。
    很快，也就幾分鍾的樣子，有人匆匆帶隊而來，2號審訊室完全封鎖。
    一個氣場冷漠，麵容冷峻的男人站在林聽麵前，徑直要求：
    “種子給我，種子屬於總研究院。
    你叫什麽名字，種子怎麽來的？請你配合調查。”
    林聽握住自己的項鏈，一直溫吞的眸子冷銳起來，別的事都可以商量，要薑禾留給自己的種子不行。
    見到林聽拒絕的態度，男人將路讓開。
    男人身後的一隊身著黑色西裝男人上前，那隊西裝男渾身肅殺、冷酷……精神力級別很高。
    林聽一手握著項鏈，一手摸向空間戒，下一刻林聽舍棄鐮刀，選擇了匕首，年輕人的臉素白、狠戾、決絕。
    狹窄的審訊室，鐮刀揮舞不開，而匕首角度也更加刁鑽。
    林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無人能及，像是一隻瀕死小獸，毫無顧忌揮動匕首，誓死保護著種子。
    但是，這方空間狹窄，林聽感受到西裝男們的精神力壓迫自己的四肢百骸，壓迫自己的大腦。
    第一次，感覺如此鮮明……混著付鏡春藥物帶來的疼痛。
    一股力量在林聽腦海裏橫衝直撞，帶他脫離懸浮之城，飄蕩在不見邊際的星海，然後又猝然墜落。
    狠狠撞向地麵，林聽感覺自己視線逐漸模糊，但是意識還在。
    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疼，“叮”的一聲，是匕首墜地的聲音。
    林聽心裏泛起絕望，他保護不了媽媽送給他的種子了。
    他眼睛看不見了，空空蕩蕩，什麽都看不見。
    ……
    沈舟由提著一款新出的蛋糕，來到總研究院看望宿女士。
    嗯，可以順便接上林聽，他記得林聽今天來找付鏡春測精神力，大概下午就能測完。
    林聽沒有飛行器也沒有車，正好順路載林聽一程。
    宿齡文辦公室，有長輩打趣沈舟由：
    “沈指揮官，你多久沒來看你媽了？”
    宿齡文看了看沈舟由手裏蛋糕，不由陰陽怪氣：“小沈，你看你媽我什麽時候吃蛋糕？”
    沈舟由臉不紅心不跳：“媽，你不喜歡吃倒是早說，既然你不吃，蛋糕我就拿走了。”
    沈舟由拎著蛋糕起身就走，直奔南座。
    經過主樓時，沈舟由驀然抬頭，看向3樓。
    剛剛有一股控製不好的精神力湧出，又四散開來。
    是林聽……
    林聽的味道，以及摸林聽耳朵尖兒時……那可以忽略不計的精神力，沈舟由都有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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