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小公主拚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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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齡文敘述的故事中,除了林上,還有一個人出現——彼時還未成年的方覺。
十幾歲的男孩子,卻表現出老練、沉穩。
林聽想要盡可能還原事情本來的樣子。
……
彼時,林聽小公寓的桌子上攤著一份結婚證,桌子兩端坐著沈舟由與宿齡文。
氣氛有些猙獰,沈舟由如坐針氈。
宿齡文音量不大:“沈舟由,你是什麽人我能不知道?一百零八個心眼,和篩子似的,這結婚證絕對不是正當手段得來的。
你是看小公主可愛,騙來的。”
沈舟由沒臉沒皮:“雖然不是正當手段,但是具備法律效益。”
宿齡文柔聲道:“少和我貧,我打你信不信。”
此時,狀態好了許多的林聽穿好衣服,不知何時出現在臥室門口,他看向宿齡文,笑得格外乖巧:
“宿姨姨,躺了好幾天了,我想出去通通風。”
宿齡文笑著道:“好呀,那回來捎一袋冰淇淋,和兩罐啤酒。”
沈舟由豁然起身,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我陪你一起去。”
宿齡文笑晏晏看了過來:“小沈,你坐下。”
林聽已經竄到玄關穿鞋,不顧沈舟由生無可戀的眼神,也不顧當初信誓旦旦與沈舟由承諾“沒事沒事”。
林聽關門就走,隻聽門內緊隨其後,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林聽對著天空拜了拜:“神仙神仙,請保佑沈舟由,不要被打死。”不然就沒有人給他買小蛋糕了。
幫沈舟由求了神仙,林聽看了下時間,去往監察院,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不能碰到方覺。
監察院守衛森嚴,林聽沒有出入證。
想了想,林聽將顧燦生送的一個屏蔽項鏈掛在脖子上,隨即他化為狐狸。
小狐狸穿過監察院的門禁係統,項鏈墜子和白色毛毛一起飄動,他速度飛快的隱於監察院之中。
……
監察院長廊人來人往,好不容易沒了人,隻剩蒼白的月光與星光,連燈都沒開一盞。
方覺走在寂靜的長廊上,身形孑孓。
忽然,一顆小小果子自上方落下,方覺從容不迫的伸手接住,他仰頭向上看去。
隻見頭上一根石梁上,臥著一隻白毛狐狸,狐狸耳朵尖尖是漸變的紅,兩條尾巴蓬鬆又漂亮,從石梁上垂下。
小狐狸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正注視著方覺。
方覺笑了笑:“小狐狸,也不曉得煮了好不好吃。”
小狐狸自石梁躍下,落地化為林聽:“大概不好吃,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方覺依舊在笑:“你問我,不見得我會告訴你。”
小狐狸:“有人說,我媽媽是你殺的。”
方覺:“嗯,是我殺的,你要為你媽媽報仇嗎?我今天心情好,你要報仇抓緊時間。”
小狐狸:“那人還告訴我,我媽媽沒有死,隻是她回不來了。”
方覺神色變得寂靜下來,他抬步向前,擦肩而過,不再理會林聽:“抱歉,我不知道。”
林聽回頭,看著方覺的背影,聲音中夾雜著落寞:
“那是我的媽媽,本來她應該陪著我長大,我也應該是有媽媽的孩子。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你們都知道我媽媽的事情,憑什麽我不能知道。”
方覺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回頭對林聽笑著道:
“這個故事裏,我扮演的從來不是一個好人角色。
請我吃一塊小蛋糕吧。”
林聽:“栗子蛋糕可以嗎?”
方覺:“走吧。”
……
三公主蛋糕店,已經關店休息,隻留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方覺看著窗外車流,緩緩道: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媽媽,我的老師很厲害很厲害。
她脾氣很溫和,但也最有號召力,總研究院的人都敬重,喜歡她。
像你爸爸和付鏡春,在老師麵前都是收斂棱角的。
但是人太耀眼也不好,老師當時主持著懸浮計劃,擁有著最高端的技術,也代表著能夠產生數不盡的財富。
當時十族同盟有招徠老師,但是被老師拒絕了,老師隻想做學術。
雖然老師這樣想,但是十族同盟沒有這樣想。
如果老師繼續下去,開辟出新的行業領域,勢必會對十族同盟產生威脅。
不能被十族同盟利用的人,阻礙十族同盟財富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其永遠消失。
於是我的父親方繼容,找到了身為老師學生的我,命令我殺了老師。
你要知道,熟人是很好作案的。
我從小受到嚴苛的教育,被要求完全仰望父親,服從父親。
所以,刀子捅進了老師的身體,雪地上都是血。
但是,我的信仰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崩塌的,我不再崇拜父親,我向往正常人的日子,我也喜歡在總研究院的日子。
老師遇襲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現場封閉。
老師被帶走救治,幾天後老師的葬禮得以舉辦。
林聽,誠然我不是個好人,我爸更是個魔鬼,溫和儒雅,隻是他最淺層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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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狡詐,左右顧忌也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血腥、殘暴,沒有什麽人類的感情的。
對待我這個兒子、對待妻子,都形如對待棋子。
不是十族同盟像一棵大樹,而是方繼容像一棵大樹,樹根深深紮進懸浮之城的土地裏。
而十族同盟是樹葉子,到季節了,也就落下了。
方繼容的根係在懸浮之城的土地裏蔓延,也成了方繼容的保命牌。
他掌握了太多的產業鏈,他要是出事,懸浮之城的運行將會迎來一次地動山搖。”
方覺吃掉最後一口蛋糕:
“林聽,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媽媽。
如果想要報仇,可以先找我報仇。
就如同我所說,我不是好人。”
林聽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離開總研究院?”
方覺無所謂道:“老師不知所蹤,我又做了那種事,總研究院沒有我的前程,人當然要往高處走,我就是這樣的現實。”
林聽:“我不信。”
方覺起身,準備離開:“你信或者不信,都沒多大關係。”
語畢,方覺轉身離開,卻遇到了推門而入的顧燦生,兩人雙雙有些恍惚。
離林聽更近的方覺聽到林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信一家之言,事實要慢慢拚湊,再見,方覺。”
方覺垂首笑了下,肘間搭著外套,與顧燦生擦身而過。
……
剛剛方覺坐過的地方,坐著顧燦生,隻是空盤子被撤了下去,象征性的擺上生地瓜,這裏沒有烤地瓜。
林聽開門見山:“我媽媽沒死。”
顧燦生給生地瓜削著皮,一層又一層:
“我也是前些年才知道,那年我和你現在一樣大,機械裂痕和機械心髒剛剛落實。
我也算是長大成人,無意間聽到宿老師和你爸的對話,知道了事情始末。
我本來就埋怨方覺在老師死後背叛總研究院。
又得知方覺是那個劊子手,即便老師沒死,當時我也隻想殺了方覺,什麽都不管。
是你爸攔住了我,說方覺很可憐,我覺得所有可憐都是借口。”
林聽:“可憐,為什麽可憐?”
顧燦生揉了揉鼻梁:“那應該是更早之前的事情了,方覺的媽媽,當年被傳是懸浮之城最好看的女人。
方覺的媽媽工作是演員,她叫程錦,拍了許多電影,是當之無愧的影後,國民度很高很受歡迎。
年輕時的方繼容向程錦求婚,兩人結婚,生子,看著像神仙眷侶似的。
可實則方繼容看重了程錦的國民度,私下裏對程錦控製的很嚴很嚴,剝奪人格與自由的嚴格。
程錦慢慢出現精神方麵的問題,一些事情你應該有聽說過。
二十幾年前,程錦的一次粉絲見麵會,程錦發病,分不清現實與虛妄,她在會場放了一把火。
死了一對年輕情侶,又有很多人受傷,造成了很大的社會輿論。
麵對輿論,方繼容站了出來,他一邊要立深情人設,要保護自己的妻子。
又要立負責的人設,要給公眾一個交待。
最後,程錦被診斷出精神方麵的疾病。
攝像頭麵前,方繼容深深鞠躬,向受害者及家屬道歉。
他眼睛裏含著淚水,將妻子關進一棟小樓,落鎖,算是給公眾交待。
那時,方覺已經漸漸長大,變得出色。
鎖進小樓的程錦,變成了控製方覺的工具。
方繼容以程錦為要挾,要方覺殺了老師。
方覺到最後還是手軟了,匕首隻是紮進了老師的肩膀,血流了一地。
方覺通知你爸爸過來處理現場。
又祈求老師與林上,對外宣稱老師已經死了。
因為方覺擔心小樓裏的母親,那也是他第一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快些將程錦帶出來。
方覺回到家裏時,卻見火焰舔舐著小樓,程錦身穿白裙,從小樓樓頂一躍而下。
或許清醒過來的程錦,回想到那對被火燒死的年輕情侶,於是同樣用一把火結束自己的罪惡。
而她站在樓頂一躍而下,像是自由的飛鳥,也終於擺脫了方繼容的束縛。
可是方覺,也隻有方覺,他沒有媽媽了,隻有仇恨。
林聽,方覺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希望你不要恨他……”
林聽垂首攪拌自己的檸檬蜂蜜水:
“我沒有恨過他,不是他,會有另外一個真正的凶手來殺我的媽媽。
隻是我不懂,你要我不要恨他,你為什麽那麽恨他。”
聞言,顧燦生沉默,沉默良久,才淡淡開口:
“最初,我是生氣,生氣他背叛,很生氣很生氣,明明老師對他那麽好,明明我們的關係那麽好。
22歲之後,我又生氣,氣他的隱瞞,他獨自承擔的仇恨。
有一年,我記得很清楚,是在72樓的一次會議上。
時隔好幾年,我再一次見到方覺,我與他對視了一瞬,隻有一個瞬間,我讀懂了方覺的眼神。
他恨方繼容,連帶著恨這個世界,恨那些曾辱罵過他媽媽的人,恨不得整個世界毀滅,這樣才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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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生氣,方覺表麵清風霽月,實則是個悶葫蘆。”
林聽又喝了一口水,微微歎息:
“老師,我認識那麽多的人,好像沒有一個人是從一而終的快樂。”
顧燦生也無奈:“確實,貌似根本沒有這個選項,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林聽眼神堅定:“找到我媽媽,現在什麽事都沒找到我媽媽重要,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顧燦生笑了笑:“我剛剛當院長那一陣,宿老師也是這麽和我說: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我前麵有老師,有倒黴催的林上。
而你前麵,有我,有付鏡春。”
林聽:“所以,這才是總研究院的傳承,而不是梁軒那樣。”
聞言,顧燦生從空間戒裏翻出一個小小卡片,遞給林聽:
“總研究院進行各種研究發明,性質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監控不是隻有明麵上的。
這是你們那天匯報的監控記錄。
你以自己的名字,以一個普通學子名字,拿著這個東西去告梁軒,告上72樓,告上監察院。
不是狀告梁軒篡改你的作業。
而是狀告梁軒利用職務之便,為所欲為,以前輩身份欺壓後輩,已經形成風氣。”
林聽接過卡片,摸了摸鼻子:“聽你這麽正經說話,我好不習慣。”
顧燦生依舊在削著地瓜皮:“我都30多歲的人了,早就長大,知道怎麽正經說話了。”
說著,顧燦生想起一些事情:
“林聽,你媽媽駕駛著星艦,離開懸浮之城。
在遇到隕石之前,有降落t27小星球,她既然把種子留在那裏,說明那是一顆適合種種子的小星球。
也給了一個你尋找的大概方向。
等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你就可以出發了。”
林聽點頭:“嗯,我知道了。”
……
林聽提著一袋冰淇淋和兩罐啤酒回去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
宿齡文早就離開,隻有沈舟由獨自坐在桌邊吃泡麵。
沈舟由的臉依舊英俊如常,但從半袖露出的皮膚能看出宿女士的殘暴。
林聽站在門口換鞋,訕訕笑道:“我給你帶了冰淇淋和啤酒。”
沈舟由:“那是給我媽帶的,還有,你跑的好快。
你之前說得好好的,要為我擔責,要為我解釋……”
林聽抓了抓頭:“你要曉得,男人的嘴,信不得。”
沈舟由抓過林聽手臂,將林聽抓進自己懷中:“信不得?那我就嚐嚐什麽味。”
林聽:“不要,不要,你剛吃完泡麵,是臭的。”
沈舟由:“你就像那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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