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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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趕著下山,但酒月還是沒忘記給自己編造一個身份。
    她正在思考具體細節……結果等了一路,身後的宋書愣是沒問一句。
    酒月:“……?”
    這人心真大啊。
    不愧是忍者。
    酒月肅然起敬,秉著他不問她不說的原則,她也一句話沒說。
    直到兩人又到了那棵海棠樹附近,酒月才停下腳步,回頭問他,“你家在哪兒?”
    宋書抬頭,盯著那海棠樹,終於出聲,“你剛剛就趴在這上麵。”
    酒月:“?”
    雖然沒有故意偽裝,但那樹葉茂密花朵豔麗,其實很少人會往上麵細看,也更不容易發現裏麵藏了個人,此刻聽到宋書的話,酒月確實有些驚訝了。
    “原來被你看到了。”她也沒心虛。
    早晚都會出現在宋書麵前的。
    宋書笑了一聲,“你跟這花一樣。”
    生機盎然得太明顯了。
    酒月卻沒聽出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那麽好看嗎?”
    仇東方還說宋嵐肯定不會喜歡她這款呢。
    宋書一愣,又有些慌張地補充,“我不是有意唐突姑娘的……”
    “沒事,不唐突,好話誰不愛聽。”酒月笑出幾分小得意,到底還是想起正事兒,“你家在哪兒?我先送你回去,你的傷得盡快處理。”
    雖然她顯然是知道宋書的小院位置的。
    但肯定不能在宋書麵前表現出來呀。
    宋書也反應過來自己還被一個姑娘背著,他趕緊說了落腳小院兒的方位,酒月很快將他送到。
    “你腿腳不便,這幾天還是少出門吧。”酒月抱著胳膊打量他,又看了看四周,“就你一個人住嗎?沒人照顧你?”
    宋書連忙道謝,“多謝姑娘相助……有、有的,隻不過他們一般晚上才回來,有勞姑娘擔心。”
    酒月便點點頭,“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宋書點頭,目送她離開。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裏,宋書才歎息一聲,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血液黏著鞋襪,等他一點一點地將鞋襪摘下來後,身後便已多出了三個侍衛。
    “公子……那女子有些可疑。”其中一人說出聲。
    宋書眸光冷淡,卻勾出個諷刺的笑,“有多可疑?你是說她想對我下手?那她在山上就能動手,何必還將我背下來?”
    侍衛啞然,不再多說。
    宋書抿著唇,不理會他們,再低頭看自己的傷,他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另一個侍衛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公子,你中毒了!”
    如今褪去鞋襪後,宋書才看清傷口的情況……跟以往幾次不同,這次傷口冒出的血,是黑色的。
    “定是那些不講理的村民……”有侍衛怒道。
    宋書卻很平淡。
    “算了。”他說,“就當不知道。”
    這些都是報應,他應得的。
    ……
    酒月早就發現暗處的三人了,她之前還納悶,堂堂知府宋嵐竟然會放心自己唯一的兒子來到這種地方義診。
    像下午那種情況,若是不講理的漢子再多幾個,宋書搞不好直接被打死在這山溝溝裏了。
    而後便發現了藏在宋書院子裏的三人。
    這才對嘛。
    有人保護才合理。
    低調地回到了鎮上的客棧,下午仇東方收到傳信時就已經趕了過來,等她進了房,果然發現了藏在房梁上的仇東方。
    “怎麽樣?”見她關上門,仇東方便立刻跳了下來。
    酒月蹲在凳子上,將下午的事情仔細地說了一遍。
    然後問,“我應該表現得很不刻意吧?”
    仇東方表情有些複雜:“難說……我覺得宋書說你跟那花一樣,應該不是誇你好看的意思。”
    酒月一頓,“我不好看嗎?”
    原皮yyds啊!
    仇東方嘴角一抽,“我不是那個意思……現在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我想,大概是因為你跟那些村民相差太大了,所以宋書才會注意到你。”
    酒月摸著下巴,“那我要是再去找他,是不是就很突兀了?”
    仇東方點頭,沉吟片刻,他道:“這樣,你直接去雲江逛幾天,就假裝是一個遊山玩水的姑娘……宋書這邊,我來盯著。”
    他們的最終目的到底是宋嵐。
    酒月同意了這個提議。
    也好,她提前去踩踩點,以防萬一。
    跟小漁村比起來,雲江就繁華多了。
    春不晚,塞江南。
    沿途酒月都碰見好些個讀書人,每天睜開眼就在船上吟詩作畫,歌頌山讚美水,再幽幽地飲一杯酒,嚷嚷著“快哉快哉”。
    酒月:“……”
    笑得她小女子捶胸頓足的。
    雲江城內便有不少河流,像是這個城池的血脈一樣遍布四周,船多,橋多,河上的活動也多。
    不過百姓們臉上卻沒什麽幸福感。
    很難猜不到,這大概跟不作為的知府、賺黑心錢的鹽商們有關了。
    心念一動,酒月索性去了之前仇東方點出的那個碼頭。
    天還沒完全黑,碼頭處有不少壯漢在搬運貨物,另一邊還有在卸貨的。
    酒月悄悄靠近,各探了探。
    從雲江運出去的正是鹽,而卸在雲江的,則是米麵等物。
    也就是運輸一趟,鹽商們就能賺賣鹽和賣米的錢,若是再跟官員勾結,少了高額鹽稅……鹽商簡直是暴利。
    酒月暗自咋舌,默默罵了一句黑心奸商,正欲小心離開,卻忽然聽到有人的交談聲。
    “大人的四十大壽?那得大辦呐……”
    “你知道的,宋大人一向不喜歡鋪張浪費……依我看,咱們幾個悄悄送份大禮就好了。”
    “我前些日子正好在京城得了一塊上好的茶葉!”
    “那我就挑些珠寶吧……”
    “我記得上次誰給大人送了個小妾來著?要不我也去物色一個?”
    “我聽說紅香樓剛送來一批舞姬,身子還幹淨著呢,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好主意……”
    幾人的聲音遠去。
    酒月緩緩記下紅香樓三個字,當即就隱匿身形,在城中悄悄打聽。
    本以為紅香樓跟京城的煙雨樓是同類型的青樓,結果一番打聽下來,這紅香樓卻有幾分特別。
    裏麵的人隻賣藝不賣身,若是有人砸場子,會死得悄無聲息……顯然紅香樓背後的靠山很大。
    要是有看中的人,隻能贖身。
    而且紅香樓中不僅是女子,還有男子。
    男女的錢都賺啊!
    酒月已經潛入紅香樓內部,夜幕降臨,笙歌漫漫,裏麵倒也熱鬧。
    觀望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酒月才終於摸到那批新舞姬的下落……等她潛入房間一看,卻頓時被裏麵的場景驚呆了。
    童、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