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鏡淵雪魄·潮生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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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中世界的玄淵閣飄著細碎藍雪,每片雪花落地時都發出玉磬般的清響。秦昭月踩著吱呀作響的青石板,潮生劍劍鞘上的光點在藍霧中明明滅滅,指引著她向閣頂那座倒懸的青銅鍾鼎靠近——那裏,正是陸明洲魂魄被困的“潮生鏡中獄”。
    “姐姐小心,這藍雪是鏡中世界的‘魄念凝’,會將執念化作利刃。”鏡中明月奴的身影在霧中顯現,她眉心的血色淚痣泛著微光,手中握著半片刻著七竅星圖的鮫綃,“七竅潮生魄散落兩界,第一魄就在這鍾鼎裏,藏著他三百年前替你擋刀時的殘念。”
    話音未落,鍾鼎突然發出嗡鳴,十八道藍雪刃從鍾紋間激射而出,每道刃芒都映著陸明洲沉海夜的眼神。秦昭月玉簫橫揮,“幽瀾鳴”的柔音化作水幕,卻見藍雪刃在接觸音波的瞬間凝結成冰,反向刺來——竟是《碧海潮生訣》中“驚濤三疊”的冰寒變招。
    “這是歸墟之力催生的殘影!”她腳尖點地後退,潮生劍突然出鞘,劍刃上的紅痣紋路與藍雪產生共鳴,“明洲,是你在抗拒魄念麽?”劍身震顫中,鍾鼎內傳來極淡的劍鳴,正是他慣用的“潮生九闕”起手式。
    鏡中明月奴突然指向閣外:“現世宮主祭出了鮫皇骨笛!那骨笛用初代閣主沉海時的斷簫所製,能直接攻擊魂魄!”
    海天交界處,宮主的身影踏在血色浪尖,手中骨笛泛著與秦昭月玉簫相同的木紋,笛孔間纏著褪色的鮫綃——正是三百年前明月舟沉海時失落的半支斷簫。她唇邊勾起冷笑,骨笛吹出的不是音波,而是肉眼可見的黑色魂霧,所過之處,藍雪竟化作骷髏虛影,啃食著鏡中世界的光脈。
    “秦昭月,你以為逃進鏡中世界就能護他魂魄?”骨笛音波撞上鏡中玄淵閣的結界,發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銳響,“鮫皇骨笛專破雙生魂羈絆,今日便讓你看看,他三百年前死時的不甘,究竟有多痛!”
    魂霧驟然膨脹,化作陸明洲瀕死的幻影,胸口猙獰的傷口裏湧出的不是血,而是歸墟的深藍海水。秦昭月心口劇震,玉簫險些脫手,卻聽見鏡中明月奴在耳邊低喝:“用總綱裏的‘雙魄共鳴曲’!那是他當年刻在劍鞘潮生紋裏的護心音!”
    她猛然想起總綱末頁的情詩,指尖在簫孔上按出從未見過的韻律——前三聲如潮生初湧,竟與潮生劍的震顫完全同步。幻影胸口的傷口開始愈合,鍾鼎內的藍雪刃也隨之崩解,露出裏麵蜷縮的光點,正是陸明洲的七竅魄之一“驚濤魄”。
    “原來每道潮生紋,都是他給我的護符。”秦昭月輕聲呢喃,音波化作透明絲帶,將“驚濤魄”從鍾鼎中引出,光點融入她掌心紅痣的瞬間,潮生劍劍刃突然浮現出陸明洲的字跡:“別怕,我在歸墟浪裏,也能聽見你的簫聲。”
    宮主的骨笛音波驟然變調,《碧海潮生訣》禁招“寒淵骨浪”轟然發動,十七道骨形浪頭衝破結界,每道浪尖都嵌著江臨的殘魂虛影。鏡中明月奴咬牙甩出鮫綃,織成“歸墟星圖盾”:“姐姐,去取第二魄!這裏我來擋!”
    秦昭月掠向鏡中閣的藏書閣,藍雪在她衣擺上凝成冰棱,卻被潮生劍的光點一一融化。藏書閣門扉上的潮生紋突然亮起,顯露出“幽瀾魄”的藏身之處——那是陸明洲在幽靈船底替她擋傀儡時,肋骨斷裂的瞬間所化的執念。
    “明洲,你總說自己是變數,”她指尖撫過冰涼的門紋,玉簫吹出“幽瀾鳴”的變調,“可你不知道,你是我所有變招裏,最舍不得破的局。”
    門扉轟然洞開,無數書頁化作藍雪蝶飛出,每隻蝶翼上都映著陸明洲受傷的畫麵。秦昭月玉簫連點,“疊浪回”的音波將蝶群卷入懷中,最中央的光點突然化作他的虛影,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發梢:“昭月,七魄聚齊時,歸墟的潮汐,就該為你停了。”
    虛影消散的瞬間,宮主的骨笛音波已至,藏書閣的石柱轟然倒塌。秦昭月旋身揮簫,“歸魂引”與潮生劍的劍光絞成漩渦,竟在廢墟中辟出條通往現世的裂縫——裂縫另一端,鮫人長老正帶著鮫綃衛與宮主的血浪苦戰,她腕間銀鈴已碎,魚尾上布滿骨笛留下的灼痕。
    “接著!”她將“幽瀾魄”凝成的光珠拋向裂縫,轉身對上宮主冰冷的眼,“你用斷簫製骨笛,可知道簫身裏,還刻著他未寫完的情詩?”
    宮主的動作驟然停頓,骨笛上的鮫綃突然飄落,露出簫身內側極淡的字跡:“月落潮生處,青鳥探雲墟”——正是總綱裏那首情詩的前句。秦昭月趁機將玉簫抵住骨笛,兩種同源之力相撞,竟在藍雪空中拚出完整的“潮生雙魄圖”,陸明洲的七竅魄位置,正與她掌心紅痣形成命星共振。
    “你輸了。”鏡中明月奴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側,手中鮫綃已收集到兩魄,“七竅潮生魄,本就是雙生魂為彼此留下的路標,你以為用歸墟之力就能斬斷?”
    宮主望著骨笛上的裂痕,突然發出尖銳的笑:“斬斷?我不過是想讓你們看清,這鏡中世界的‘明月奴’,根本就是初代閣主用你的殘魂捏的傀儡!”她指向鏡中明月奴,後者的身影竟在藍雪中變得透明,“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你心甘情願收集七魄,替真正的雙生魂赴死!”
    話音未落,鏡中明月奴已化作光點融入秦昭月掌心,鮫綃上的七竅星圖多了道血色裂痕。秦昭月望著宮主退入的血色漩渦,發現漩渦中心隱約可見真正的鮫皇骨笛——那骨笛分明是用她的玉簫殘片所製,笛身上刻著的,正是“明月奴”三字的逆紋。
    藍雪漸歇,鏡中玄淵閣的鍾鼎發出清越的鳴響。秦昭月握著潮生劍,感覺劍鞘上的光點比之前明亮三分,那是“驚濤”與“幽瀾”兩魄歸位的征兆。殘頁不知何時飄落在地,最後一句“雙界潮生亂,七魄聚歸期”旁,多了行用藍雪寫成的小字:“第三魄在現世破廟,藏著他初遇時的炊餅香”。
    “明洲,等我。”她輕撫劍鞘上的潮生紋,那裏還殘留著他虛影的溫度,“就算歸墟的浪再急,我也會循著每道潮生紋,把你的七魄,一魂一魄地撈回來。”
    海風穿過鏡中閣的漏窗,送來現世的潮聲。秦昭月知道,下一站的破廟廢墟裏,藏著陸明洲三百年前未送出的炊餅,藏著他初遇時欲言又止的溫柔,更藏著第三道“溯流魄”的線索。而宮主手中的骨笛裂痕,終將在她收集七魄的路上,成為歸墟最致命的陷阱——但她不怕,因為每道潮生紋裏,都藏著他說過的“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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